落花时节我逢君(四)(2 / 2)

为打出HE我渣了白月光 千山雨 2705 字 2024-02-24

周崇君用嘴型说了句:有人在偷听。

鱼幼熙顿时了然,随后开始求饶,哭泣,怎么可怜怎么演。开玩笑,她这些年在那该死的小少爷身边,可没少干这些戏精的演技大赏。

待外头监视的人离去,二人算是取得了对于双方初步的信任。

这下敲定好打算,便开始行动。

……

北苑那头传来女子们的惊叫声,惹得周崇君手一顿。

茶盏骤然一晃,溅出了几滴茶汤。

茶汤渲开一团幽暗的浅影。

男人垂下眼睑,将藏青色的宽袖慢慢整理妥当,一副神游天外的淡然神情。他的乌发遮挡了住他半张脸,在阴影下的神色让人看不真切,那一瞬间的阴翳深沉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不过一柱香的工夫,北苑方向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外头窗棂那头发出了几声规律、清脆敲打的声音,紧接一短一长的两声口哨声。

周崇君侧过脸去看。

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猝然出现在窗外。

劲装男子整肃仪容,言行举止都是十足的恭谨。

“郎君,七殿下派人传信过来,说是七日后传您去雨归楼。”黑衣劲装男子说完话后,忙躬身垂眉,敛眉低目。

“天公也解诸人意,故遣薰风特送凉。(注1)这雨一停,成王殿下便也有了闲意要出宫观舞了。这曲江的澄光水色却是辜负不得……”

周崇君一手放于腹前一手抵后,背脊笔挺,望着窗外,“既有殿下以礼,周某自当前去,还请林兄转告成王殿下,让他无需担心永宁侯府这头。”

凝眸一转,衬得他眸光熠亮,眸中隐有一泊水光流动。

他俊秀的面孔难得有几分柔和:“我早说过了,林兄来了,就不必如此多礼。我早说了你我非主仆,你又何须这般动辄长跪作礼。”

黑衣劲装男子唤作林正萁,他原是七皇子身边暗卫一员。

在被七皇子指派、跟随周崇君后,便常侍其侧,至今已有两年。

林正萁神情凝重地叉手作礼,“小人是仰庇于郎君的亡命之徒,当年要不是有您,小人一家早支离破碎。”

他话锋一转,略有些踌躇,但还是恭敬有礼的问道:“郎君,小的冒死僭越,不知那姓鱼的小娘子,当真可以信任吗?”

林正萁虽说是极为信任周崇君,可不免又替他有些担心。

初次见周崇君,是他十九岁时。

当年的翩翩少年周崇君眼尾狭长秀丽,睫毛浓密纤翘,上挑眼尾的眼尾有些许淡红,单看这双眼,也会将此人误认为是个勾人心神的美人儿。

林正萁觉着他纵是庶出,也大抵是个雉头狐腋丶不知人间疾苦的名门子弟罢——

而后,在见识到了这年纪不大的青年登科、如何施雷霆手段驭下。再到他替自己病重的家人求药,林正萁心悦诚服,而后在周崇君的安排下,他如今明面上为永宁侯府世子周鸿遐的小厮,实则便暗地里替着周崇君收集情报。

周崇君听闻,剑眉略蹙,使他本来只有几分柔和的面容顿失,显得眉眼凌厉,锋锐如刀。

见着主子卓仪威然的模样,林正萁心中凛然一惊:“郎君……小人僭越了。”

周崇君凤眸安谧沉静,似乎想起什么,平平淡淡道:

“无妨,你也是关心我,这些言辞并无不妥。那女子与我有所交易,倘若她言而无信,我自会亲自处置。”

林正萁肃立点头。

他是知道周崇君那些手段的,否则这位爷儿也不会被称作是“阎罗儿”了;而自己是听命於主子的鹰犬,盖因素日里周崇君太过谦和,不似富贵的人上人,方才自己才会僭越了。

他只要听令行事、少做糊涂事便可。林正萁暗忖着。

窗外传来风呼啸的声音,周崇君羽睫半掩,看着外头那株继木树。

……

鱼幼熙跪满了一个时辰,吴嬷嬷携着她的幼女黄离儿走了过来。

吴嬷嬷重重哼了一声,甩手将鱼幼熙掼在地上,啐道:“小贱人瞎了你的狗眼,看什么看,再生事便把你给卖到窑子给人骑!少夫人是通政司左通政家的千金,是上京数一数二的贤淑女,她容得下你,但夫人可容下你!莫再来此处扰了夫人安宁了!”

黄离儿在一旁骄矜地笑着。

随后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娇嗔着:“阿娘,如今世子陪着少夫人去了会州省亲,明日便回。女儿实在有些怕,当初世子可是想纳这个鱼幼熙的,若是得知夫人许纳的是我,不知世子会不会生气呀?还有少夫人,女儿真是怕……”

吴嬷嬷满眼宠溺的搂着黄离儿:“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家离儿与世子这还算是一道长大的青梅竹马呢——夫人都说了,甚是喜欢你,有你在世子房中,她也很是安心。”

母女俩一搭一唱好不快活。

原是想炫耀来着啊。鱼幼熙在心中冷笑,用向看白痴的眼神在这母女二人之间扫射。

女子在后院为妾,就如同被圈养的狸奴似的,在后宅讨主子的欢喜方能存活博得一线生机,一时不慎便是红颜白骨,无人在意的消失。

旁人避之不及,他们却上赶着上去送死。

待这妾室茶一喝,他们也算是与永宁侯世子这头绑定。

——那就休怪我们无情了,希望你们方时还能继续笑的出来。

鱼幼熙装作焉头搭耳,跪在地上求道:“从前都是我昏了头,对嬷嬷您是万万没有冒犯之心啊。您、您就当养一条狗,我当牛做马都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啊。”语毕压抑又可怜地低泣了起来。

吴嬷嬷冷笑:“呦,老身可不敢把二郎君的鱼小娘当做奴婢使唤,可别折煞了老身。”

“嬷嬷。”鱼幼熙抽泣道,“二郎君房中小的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那您将当可怜可怜我,我不过一介小女子,哪能起什么风浪?”

鱼幼熙将与周崇君交换的讯息,在大脑过滤一遍。

这永宁侯家二郎君虽然是庶出,但自幼聪慧不说,笔墨中是经纬天下的难得才学,一手策论锦绣难得,甚得大儒称赞。

周崇君在今年殿试时,被钦点为探花郎并入职大理寺任评事,虽然只是个微末小官,但能力手段皆不俗,比起只吃祖荫的永宁侯世子好得不要太多。

——二郎君周崇君,是永宁侯夫人胡氏心中的一根刺。

鱼幼熙抬起头,目光灼灼:“嬷嬷,我愿为夫人的眼线,替她监视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