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11号,5个,不达标,今晚送到禁闭室思过。”
被点到名字的36211号面色瞬间变得?无比惨白,禁闭室这三个字对他而言似是不愿踏足的地狱深渊,他用瘦弱如柴的手臂紧紧抱住狱警结实粗壮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要,我?不要去禁闭室,就差一个就差一个而已,狱警大?人你能不能通融通融。”
“通融?如果我?给你开了这个先例,其他人就会效仿你的行为,一齐对我?施压,你当我?蠢吗?到时候麻烦的还是我?,我?体谅你,谁来体谅我??”他一脚踹开那名瘦弱的囚徒,继续清点下个编制篮里面的能量球。
很快他就来到了季之涵四人面前。
“36451,8个。”这是艾克利的劳作?成果。
“36452,17个。”这是季之澜的劳作?成果。
“36453,15个。”这是季之涵的劳作?成果。
奥斯汀要比他们俩略低,仅生产出了12个能量球,而多余的部分折九折后,会计入到后续的劳作?成果之中。
季之涵三人超额完成任务,白寻她们也不不逞多让。
沈初夏、慕祁月以及刘雨萱分别生产出了,10枚、12枚、15枚能量球,对于新人来说,这个数字在正常的范畴之内,并?没有引起狱警过多的注意,但当他来到白寻的编织篮面前时,狱警傻眼?了。
别人能量球只能勉强铺平编制篮最底部的一层,然而白寻篮子中的能量球已经?多得?快要溢出来了。
白寻笑眯眯地看着这名狱警:“数数看吧。”
“36582号……57个?!”
这个结果就连狱警都?看得?张目结舌他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白寻胸前的编码牌,反复多次确认之后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实。
望着编织篮里面的能量球,狱警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这一瞬的情绪波动还是被白寻捕捉到了。
“剩下的能量球我?会给你折算入之后的劳作份额中……”
白寻打断他的话:“这些我都知道,我?想问一下我?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一周的劳作?份额了,那么?接下来几天的劳作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参与了?”
见她把主意打?到了劳作?上,狱警冷声道:“不可以,身为囚犯你需要依法参与劳动。”
这个结果白寻已经?猜到了,她真正想问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生产出来再多的能量球不都?没什么?用吗?”
狱警:“我?们会根据你们在劳作?中的表现?为你们减少一定的服刑期。但提前出狱并?不代表无罪释放,出狱后你们会处于假释期,需要受警方严密监护,直至确定你们不会做出危害社会t?的举动,你们才能彻底获得?自由。”
白寻抓住机会继续询问:“假释期,这代表这段期间我?们可以自由活动吗?”
狱警:“我?们会把你们送到中央十二城的边陲地带,一同看管,若是发现?你们有任何不轨的行为,会立即把你们抓回?来。”
中央十二城并?非是十二号城的代称,而是十二座位于中央地段的十二座城市的代称,这十二座城市是联邦的经?济中心?也同时是政治中心?,掌握着联邦90%的资源。
但临近于中央十二城的几座城市却并?没有受到来自经?济中心?的照拂,反而日渐衰落,且因为临近中央十二城的缘故,这几座城市的物价倒是先随之水涨船高,因为生活压力增大?的缘故,导致人们不得?不挤破头前往中央十二城。如今中央十二城的周围的几坐城市已经?成为了荒芜之地,几乎很少有人居住。把他们投放到边陲地带,估计也是因为那边人烟稀少容易管控。
根据资料来看,两个月后李就将进入假释期,所以她必须要在两个月内下手,就算她和李一同进入假释期,但想要在那时候成功除掉李,难度可要比监狱里面高不知道多少倍。
狱警:“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寻:“我?没有问题了。”
她弯下腰来,假意拎起编织篮,实际上是借由这个动作?掩饰她的真正目的,两枚通体冰凉的能量球被她悄无声息地塞到狱警的口袋里。
白寻小?声道:“接下来就麻烦您多费心?了。”
她已经?打?听过了,36个分区的囚徒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碰面,但为了防止发生打?架斗殴等流血事件,会有持枪狱警在一旁把手,这无疑增高了她的下手难度。
所以她必须要和这些狱警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给自己争取一些机会和时间。
狱警笑着接下白寻的“好意”,压低声音道:“很上道嘛,不过这点东西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用淫邪地目光肆意地打?量着白寻的身躯,虽然穿着统一的监狱制服,但尤物就是尤物,仅仅是站在那里都?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今晚我?去找你,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帮你弄来。”说着,他抬起手来妄图抚摸白寻的脸颊,发黄的指腹上带着烟和酒的臭气?,熏得?人脑仁生疼。
慕祁月生平最讨厌这种把女人视为玩物的家伙,虽然能力被压制,但也不妨碍她想要为白寻解围。但白寻却不动声色地对慕祁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白寻后退一步,躲过他袭来的手,在狱警面色变化之前开口道:“别这么?急,好东西难道不应该留到最后吗?”
狱警笑道:“你说得?对!不急,不急于这一时。”
说完,他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离开了这里。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白寻手指微微蜷起,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刚才从狱警身上顺走的战利品。
你以为我?的东西这么?好拿吗?白寻勾起一道毫无温度的笑容。
至于今晚,若是他真的敢来,她也不介意陪他玩玩。
清算之后就到了晚餐时间,在狱警的带领下囚犯们来到食堂,虽然食堂没有固定座位这一说,但白寻却发现?每个区域之间的囚犯都?是坐在一起的,就像是提前划分好了阵营和派别,而在这些阵营之中,最为弱小?的就是36区的囚徒了,在遇到其他区域的囚徒时他们甚至要绕道走。
这是一条存在于这个监狱之中的隐形食物链,很不巧,身在36区的他们就是这个食物链中最为弱小?的存在,其他区的囚徒都?可以上前来踩上一脚。
也有一些人不服气?,但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现?实的残酷,十几个佩戴有机械手臂的彪形大?汉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别的不说,光是气?势上就已经?赢了大?一截。
“哇哦。”白寻抱着一盘刚出锅的毛豆,一边吃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出闹剧。
这里是监狱,按理说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看管最严密的地方,但那些狱警却完全没有想要插手其中,反而有种默许这场闹剧继续发展的意思。
也难怪其他区的罪犯会如此有底气?,原来是有人在背后撑腰。
白寻美?滋滋地吃着毛豆,看似是在看戏,实则在仔细观察双方的动向?,除了狱警之外,这背后肯定还隐藏着几个事话人,不然这群囚犯不可能如此齐心?协力。
“嗯,毛豆真不错。”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后方伸了过来,一口叼住白寻手中的毛豆,白寻的手犹如迅疾的闪电,不需要用肉眼?去分辨,她就已经?可以分辨出那人所在的方位。细长白嫩的手精准无误地钳制住那人的下巴,随着手指微微使力,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瞬间爆发。
“痛痛痛!”那人痛得?面色扭曲,立即求饶道,“白寻,我?错了,我?错了,快点放手。”
白寻这才放开对他的钳制。
男人揉着酸痛的下巴呲牙咧嘴道:“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对我?啊。”
“谁让你吃我?的东西?”白寻眯起眼?睛,面色不善地看着来人。
男人有着一头灰黑色的短发,在灯光之下折射出冷郁的金属光泽,五官虽然不算精致,但与蜜色的肌肤搭配在一起,却能够呈现?出一种具有原始魅力的野性美?。
在看到这个俊逸非凡的男人之时,季之涵和季之澜的雷达瞬间响起来了,尤其是在看到对方看向?白寻的眼?神之时。
虽然他和艾克利一样都?拥有漂亮的金绿色的眼?瞳,但和艾克利不同的是,他的眼?神具有很强的侵略性,就像是准备向?其他动物发起征讨的野兽,但在看向?白寻之时,他就瞬间变换了一番表情,他微微垂下眼?帘,故作?可怜地趴在白寻身旁,上挑的眼?尾都?少了几分骇人的锋芒,看上去就像是一头任人蹂躏的猎豹。
不对劲,不对劲。这个男人和白寻之间的关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见他们两人明明对这个突然窜来的男人好奇地不行,但却又不敢开口询问的样子,沈初夏觉得?作?为队友的她应该帮他们一把。
她好奇道:“他是?”
“他是我?的老师。”
“我?们是从一个精神病院里出来的。”
白寻和男人异口同声道。
艾尔维斯曾经?和她做过半年的邻居,虽然是在精神病院里。在那时候他们俩经?常伪装成精神病医生给其他病人看病,但不同的是,作?为特工的艾尔维斯确实知道不少有关于医疗方面的知识,她所知道的大?部分知识都?是从艾尔维斯这里得?来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艾尔维斯算是她半个老师。
沈初夏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嗯?”
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两人的回?答看似矛盾,但内容却是互通的。
他们是从一间精神病院的走出来的医生,这很合理,就是艾尔维斯的年纪看上去好像也没比白寻大?多少,这么?年轻就当上医学助教了吗?还真是年少有为啊。
处于对白寻的信任,沈初夏已经?在脑中将他们的这番话编译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男人朝沈初夏露出一口灿白的牙齿:“你好,我?叫艾尔维斯·巴伦·文森特。”
“我?叫沈初夏。”
“慕祁月。”
“你好……我?叫刘雨萱。”
“我?叫奥斯汀。”
季之涵和季之澜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双胞胎啊,很少见啊。”艾尔维斯主动勾上两人的肩膀,爽朗地笑道,“我?听说双胞胎不仅长得?像,性格爱好也很相似,就是不知道你们喜欢的类型是不是也一样呢。”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瞬间引起两人的警惕,尤其是季之涵,就好像自己一直以来隐藏的隐秘心?事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戳穿,他的身体瞬间变得?无比僵直。
“开个玩笑。”艾尔维斯笑道,然而他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抬手搂住白寻的肩膀,将她一把拉入自己的怀里,大?大?咧咧地喊道:“哎呀,饿死了,我?们快去吃点东西吧。白寻,今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炸鸡腿。我?替你试过了,那味道和青川精神病院做得?一模一样。”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他微微俯下身体贴在白寻耳畔小?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但你自己小?心?点,你的外貌太惹眼?了。”
白寻点了点头。实际上没有艾尔维斯的帮助,她也不打?算继续观察下去了。
劳作?的时候他们还是分区进行的t?,但当她出现?在食堂后,就瞬间落入到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或许这里的囚徒,尤其是部分心?高气?傲的男人来说,她就像是一只肥美?无害的兔子,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
但在艾尔维斯出现?后,那些目光瞬间收敛了不少,虽然是囚徒,但显然他在这间监狱里面颇具有威望。
虽然很感谢他帮自己解围,但是他的存在也给她带来了一些麻烦,比如一些本不该被她这个来自36区的人吸引说人,也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这其中还包括李。
提前进入到他的视野中对于白寻来说可不是件好事。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她也只能改换一种方式了。但这个坏她好事的家伙,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白寻不动声色地在艾尔维斯的腰间捏了一把,但却捏到了一把紧致的肌肉。
艾尔维斯抓着白寻的手转向?自己的腹部,像是妄图吸引主人注意力的大?狗,兴致冲冲道:“快摸摸看,这可是我?花费了好长时间才锻炼出来的成果,这一身腱子肉你还满意吗?”
隔着囚服也能够感受到强健身躯带来的蓬勃张力,白寻摸了一把,认真点评道:“不错,你这腹肌练得?很好啊,继续保持下去。”
艾尔维斯勾起唇角:“别看我?现?在被关进了监狱,但在锻炼这方面我?可从来不敢松懈。其实我?的胸肌和臀大?肌锻炼得?也很到位,回?头给你展示一下。”
他说得?这番话白寻听得?并?不真切,因为她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丰盛的午餐所吸引了,尤其是那些放在保温桶里的炸鸡腿。
白寻:“阿姨,给我?来五十个鸡腿。”
打?饭阿姨手一抖,面色苍白道:“你说多少?”
白寻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五十个很多吗?”
艾尔维斯:“哎,白寻你最近的饭量是不是变小?了,才吃五十个鸡腿怎么?够吃的?阿姨给她来一百个鸡腿。”
打?饭阿姨:?
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看着阿姨打?一勺漏半勺的慢动作?,白寻感觉自己等到午休结束后都?不一定能吃上鸡腿,于是道:“阿姨,不用麻烦了,你直接把保温桶给我?吧。”
艾尔维斯兴致勃勃道:“这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啊,白寻你还想吃什么??我?连桶给你端过来。”
白寻:“木须肉看着也挺好吃的,我?还想西红柿炒蛋,算了,都?给我?连桶端走吧,我?一天都?没吃饭了就等这顿呢。”
打?饭阿姨:?
你俩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抢劫的。
在艾尔维斯的授意下,三名身材高壮的囚徒立即走上前来,帮着他们一起将保温桶端走了,打?饭阿姨甚至都?来不及阻拦,只能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你们几个,可不许浪费啊!”
看着白寻几人抱着保温桶走过来的时候,季之涵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颈窝,仿佛这样就能挡住周围人投射而来的视线。
“怎么?了吗?”季之澜察觉到他情绪有异。
“我?觉得?有点丢人。”季之涵闷声道,“哥,你不觉得?尴尬吗?”
“还好,我?早就习惯了周围人的视线了。”季之澜面色平静地夹起餐盘中的菜肴,语气?平静道,“刚开始或许会有点不舒服,但你只要沉浸在其中就不会感受到异样了。”
确实如此,因为接下来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白寻身上看着她光速干掉一盘又一盘菜肴,众人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震惊逐渐转为麻木。
白寻放下筷子,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说:“好奇怪啊,我?突然饱了。”
艾尔维斯心?疼地看着她又往她的餐盘里夹了一根鸡腿:“白寻你怎么?吃得?这么?少?怪不得?瘦了这么?多。”
季之涵嘴角抽搐道:“她已经?吃了六十盘了,不少了。”
白寻:“可能是这里的菜不太符合我?的口味吧。说实在的,我?有点想念你烧的菜。”
艾尔维斯动作?亲昵地擦去白寻唇边沾染的酱汁:“原来你想吃我?做的菜啊,等我?们出狱后,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桌丰盛的美?食。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说完,他还朝着季之涵和季之澜回?以一个挑衅的笑容:“你们几位要不要也一起来啊?”
第077章禁闭室之夜
季之涵眉头微微抬起,琥珀色的眼瞳中浮现出一抹冷冽的光华,毫不避讳地对上艾尔维斯带着挑衅意味的目光。
在他们眼神相接的那一刻,似是有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交汇。
季之涵的表情看?似平静,但握着筷子?的手却猛然缩紧,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他的指缘处已经泛起不正常的青白。
艾尔维斯很强,这是他能够感受到的最为直观的反馈。哪怕在能力被压制的情况下,他带来的压迫感都没有丝毫削减,反而越来越盛,像是冬眠的野兽终于从沉长?的大梦之中渐渐苏醒过?来,季之涵感觉自己几乎快要被对方身上爆发出来的骇人气势彻底压垮。
虽然身体已经快要濒临极限,但他嘴上却丝毫不输:“感谢你的邀约,但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如?何从这里离开吧?我看?你的前两位编号是06,还不知道要在这个监狱里待几十年呢。”
艾尔维斯冷笑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季之涵:“所以?你的办法是什么?别藏着掖着啊,大家都是朋友,说?来听听看?,我们也想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呢。”
艾尔维斯:“我倒是不介意把方法分享给?大家,但是你的体力能跟上吗?你现在的脸色好难看?啊,明明才只经历了?一下午的劳作。”
季之澜完全没有参与?到这场斗争之中的意思,他坐在一旁默默地帮白寻剥毛豆,鲜嫩翠绿的毛豆摆放在盘子?中,像是盘难得一见?的珍馐美味。
季之澜端着盘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白寻,我帮你把毛豆剥好了?。”
白寻看?出了?季之澜眼底的渴望,虽然这里是监狱,她本来不应该和季之澜有太?多亲密接触,但刚才她和艾尔维斯联手制造出来的闹剧相信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这样一来,人们只会觉得她是个一心干饭的草包,而这也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白寻能够感受到,原本潜伏于暗处的打量正在慢慢消退,至少现在她不必顾及自己言行举止。
白寻朝季之澜粲然一笑,捏起一枚毛豆,送到他的唇边:“这是你亲手剥的,你不尝尝看?吗?”
季之澜面色羞红地低下头来,然而一道灰黑色的身影却比他更快,艾尔维斯一口含住白寻的指尖,殷红的舌尖如?同游蛇,在她白嫩的手指上旋绕一圈,留下暧昧的湿痕。
艾尔维斯用舌尖卷走那枚毛豆,笑道:“我正好没吃饱,谢谢啦。”
季之澜抓着白寻的手,慢条斯理地为她擦去指尖沾染的唾液,语气淡淡道:“不用谢,反正盘子?里面还有很多,都送给?你好了?,我还可?以?再帮白寻剥一盘。”
艾尔维斯一把搂住季之澜的脖子?,笑道:“真?贤惠啊,以?后到我家吃饭的时候,要麻烦你帮忙打下手了?。”
季之澜微笑道:“没问题,这不过?是小事而已。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喊我,到时候我会和白寻一起过?去的。”
季之澜和季之涵虽然是双胞胎,但他们在处理问题上的方式却截然不同,季之涵如?同布满尖刺的荆棘,会毫不留情地将侵犯者扎得鲜血横流,而季之澜就像是隐藏在柔软的沙滩之下的一枚图钉,在不经意间刺入伤口,而后引发大面积的溃烂创伤。
就比如?刚才这番对话,听上去倒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但仔细品味就能感觉到隐藏在其中的暗讽。
他和白寻一起过?来,这句落入艾尔维斯的耳中瞬间多了?一层与?众不同的意味,这就好比于是受邀的客人带着自己的妻子?一同前往,到头来,他反而成为了?那个格格不入的外人,可?明明他和白寻认识的更早。
艾尔维斯的唇边的笑容快要绷不住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不过?是离开几个月而已,白寻身边怎么突然多了?这样两位难缠的家伙。
“啪嗒。”正当艾尔维斯想着该如?何反击时,艾克利忽然放下筷子?,厌食的金绿色眼瞳之中流露出几分疲乏,像是病入膏肓的迟暮老人,就连唇色也透出几分虚弱的苍白,他抬头看?向众人,语气淡淡道:“我吃完了?,我先回t??去休息了?。”
沈初夏拿出一枚牛奶糖,递到艾克利面前:“你面色好难看?,吃块糖吧,或许会感觉好一点。”
艾克利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沈初夏的好意,他将牛奶糖收到口袋里,随后便拖着孱弱的身体离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沈初夏眼底浮现出一丝猜测,在长?发的遮掩下,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楚坐在对面的艾克利的模样,但那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金绿色眼瞳却让她印象深刻,和艾尔维斯的野性?不同,艾克利的眼中带着看?透繁华尘世的空茫。虽然他们的气质截然不同,但他们的外貌却有几分相似。
沈初夏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忍不住问道:“说来艾克利的瞳色和你一样。”
“是吗?这还真?是巧啊。金绿色的眼瞳在联邦可?不算常见?。”
金绿色眼瞳是文森特家族传承和象征,和寻常的绿色眼珠不同,这种颜色类似于在阳光下折射出光彩的橄榄石,因为多了?几分罕见?的金色,而显得格外特殊。在白垩纪元,他们家族的祖先常常回以自己拥有这样一对与众不同的眼珠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因为金色是光明女?神的象征,所以他们文森特家族也自诩为光明女?神的后裔。甚至为了?保留这可?笑的血脉,文森特家族勒令禁止族人和外族联姻,仅仅是为了?能让这份荣耀的象征继续传承下去。
但随着诸神陷入沉睡,文森特家族也不再固守这份早已逝去的荣耀,为了?能够巩固自己的地位,不得与?其他有权有势的家族联姻。
但即便如?此,金绿色的眼瞳也依然是一种稀缺性?的存在,他们这一代当中,也只有他拥有这样的瞳色,至于其他的几个家族,他就不清楚状况了?,艾克利这个名字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或许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旁系家族吧,不然也不会被送到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想到这里,艾尔维斯忽然勾起一道自嘲的笑,出身大家族的他不也是一样吗?
先是被关押到精神病院,又被他们找了个理由扭送到了?监狱里,艾尔维斯抬头望向上方,五米高的灰黑色墙面上仅留有了了数几的窗户,阳光艰难地挤入其中,但却只能照亮前方的阴霾,而他却无法触及。
转瞬间,艾尔维斯又变回?了?之前那番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望着白寻的脸,看?着她如?同小仓鼠一样不断地咀嚼食物,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萌化了?。
“白寻,你喜欢毛豆吗?我去后厨把一桶毛豆都给你搬过来。”
白寻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唇角:“行了?,我已经吃饱了?,接下来我们……”
艾尔维斯扫了?眼已是人去楼空的食堂,饭后大部分人都进入到了?休闲区,食堂中只剩洗下几道伶俜的身影,他们脊背佝偻,背影萧索,看?上去和普罗大众并无区别,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忽视这几个看?似无害的家伙,事实上,像是这样不起眼的人反而可?能是最为危险的存在,因为在这个监狱之中还有一批为了?收集情报而疲于奔命的家伙,他们被称之为“灰鼠”,“灰鼠”无处不在,哪怕在自己的囚室中也也时刻保持小心警惕。
艾尔维斯忽然站起身来:“吃饱了?,我们回?去歇会吧。”
白寻明白艾尔维斯的弦外之音,也跟着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闲庭信步地走向堆满垃圾的剩菜桶。
就在她起身不久后一位短发女?人忽而站起身来,她端着餐盘快步朝着白寻的方向走来,似是不经意间撞上她的后背。
“抱歉。”女?人手中的餐盘掉落在地上,里面的菜汤洒了?一地,但却半点都没有沾到白寻身上就仿佛在下手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行进路线,以?及摔倒的角度。
“没事吧?”白寻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扮演的人设,她连忙蹲下身体,表情慌乱地帮她处理地面上的油污剩菜,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收拾的,地面上的污渍半点不减少,女?人身上的囚服反而多出城片油腻的污垢。
“哎呀,不好意思。都怪我笨手笨脚。”白寻一边说?着,一边用沾满油污的双手抓向女?人的衣服。
女?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囚服上瞬间就多了?几道油腻的五指印。
“啊,抱歉抱歉。”白寻的语气诚恳到让对方挑不出半点错漏。
女?人一脸狐疑地望着她,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太?过?敏感了?。
“行了?,没事了?。”女?人站起身来,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囚服,见?白寻还要凑过?来,她吓得后退好几步。
一旁看?戏的艾尔维斯都要憋不住笑了?,他抬手挡着自己的额头,强忍笑意道:“我的小笨蛋,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小笨蛋?这家伙明知道她最讨厌被人说?笨了?,还故意恶心她?
白寻眉头微挑,忍住想要当场报复回?去的冲动,朝着女?人的远去的背影喊道:“真?的很抱歉。”
俗话说?做戏做全套,还有几位观众没有离席,白寻自然不敢松懈,她微微垂下头来,叹息道:“哎,你说?她会不会生我气啊。”
“小笨蛋,当然不会了?。”艾尔维斯趁机揉了?揉白寻的脑袋,但很快他就收到了?白寻毫不留情地肘击。
“唔。”艾尔维斯的脸瞬间皱成一团,莹润的汗水沿着蜜色肌肤缓缓滚落,但这一幕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难言的性?感,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抬起手来,轻轻地撩起额头的刘海。
不过?白寻完全没有被他这番模样蛊惑到,她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虽然并未说?些什么,但情绪却已经清晰明了?地写在脸上了?。
再喊我一声笨蛋试试!
艾尔维斯微微俯下身,趴在白寻耳畔轻声道:“别生气啊,这不是为了?帮你维持人设吗?”
白寻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冷声提醒道:“你最好是,走吧我们回?去休息去。”
季之涵和季之澜自然是不想就这么和白寻分开,但看?狱警已经有撵人的意思,他们也不好留下来。
回?到各自的囚房后,生活又重新归于平静,但这种平静只是流于表面,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暗潮已经随着白寻等人的加入慢慢浮现出来了?。
李靠在椅背上,手中握着旱烟枪,带着刺鼻气味的烟草被引燃后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芳香,与?烧灼的木炭香气融合在一起,不仅不会让人感觉到心烦意乱,反而会为嗅觉带来一种难得的享受。
李微微眯起眼睛,享受地吸了?口烟雾,布满沟壑的老脸流露出几分难得的愉悦。
寸头男人单膝跪地,试探性?地问道:“老大,我们是否要去调查新来的那几个?”
李吐出一口烟雾,哑声道:“已经有人出手试探了?,不急,先等等他们那边的结果。”
寸头男人急忙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会很被动。”
李抬起手,示意他噤声。
“想要我这条命的人多的是,但我现在不是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他微微坐直身体,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耐心等等吧,马上就要轮换区长?了?。到那时候,我们再看?。”
时间一晃来到晚上八点
狱警打开45号囚室的房门,对躺在床上的季之涵喊道:“36451号,出来!”
季之涵也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被关入禁闭室了?,虽然不知道他将要面对什么,但看?今天下午那个未能完成工作的囚徒的反应,禁闭室肯定?是个非常可?怕的地方。
但他并不后悔下午挺身而出的行为,白寻是他的朋友,如?果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受辱,才是禽兽不如?。
是的,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们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像是在给?自己的种下心理暗示,季之涵在心中重复了?一遍。
季之澜担忧地望着他的背影,主动站起身道:“我和他一起去。”
季之涵连忙制止他的行为:“哥!你又没做错什么!”
狱警不耐烦道:“你以?为禁闭室是你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季之澜:“只要我触犯监狱的法规,我也可?以?被关进去吗?”
狱警微微眯起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袭警的话可?不只是关禁闭这么简单。”
不过?季之澜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这位狱警,毕竟是二阶超凡者,哪怕能力被压制,他所能爆发出来的速度也并非寻常人能够比拟的,在狱警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提起站在狱警身后的那名黄t?毛男子?的衣领,朝着他旧伤未愈的脸狠狠地砸了?一拳。
这一拳又快又急,哪怕在锁链的牵制下也爆发出了?极为惊人的威势。
黄毛男人的后槽牙被他打落了?好几颗,本就漏风的口腔现在就如?同筛子?般,一张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们……不要太?过?分!”
“呼呼……”季之澜的呼吸还未彻底平复,刚才那一拳仿佛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锐意,热血重新奔涌入体内,身体也剥脱了?之前的斑驳锈迹,焕发出了?新的光彩。
下午的时候季之澜就很想这么做了?,虽然弟弟替他完成了?这个心愿,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自己亲自做才行。
“你当我死的吗?”狱警勃然大怒,猛地一拳锤在季之澜的肚子?上。
季之澜痛得弯下腰来,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狱警之所以?生气并非因为季之澜伤人这件事,事实上,这个黄毛男人在他眼里就是个屁他是死是活都不会激起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波澜。但是季之澜刚才的举动让他非常不爽,这相当于是在挑衅他的权威,所以?他必须要给?这个不服管教?的家伙几分颜色瞧瞧。
狱警还想继续殴打季之澜,但却被季之涵一把抓住手腕,他并未使力,但狱警却好像被某种无法挣脱的铁链钳制住了?,怎么都无法挣开他的束缚。
这一瞬间的交锋也让季之涵意识到了?几分问题,那就是眼前这个狱警只是个经受过?锻炼的普通人而已。他唯一能够仰仗的是身上电棍和枪械。但季之涵并不打算给?他使用这些武器的机会。
他提醒道:“不是急着去禁闭室吗?再这样拖延下去真?的可?以?吗?”
狱警勾起一道玩味的笑容:“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上赶子?去禁闭室的,既然你这么着急,我成全你。”
他的态度让季之涵感觉到了?几分惊心,但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被打。
四人很快就被送到了?禁闭室,和他们一块被送进来的还有二十五个人,但他们的区域号码全都集中在25-35这个范畴之间,几乎没有超过?这个范畴的号码。
这显然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因为按照这个监狱的排序方式,数字越小,囚徒的危险性?越高,也就意味着他们犯事的可?能性?越大,但事实却恰恰相反,他们这群刑罚较轻的反而成了?“离经叛道”的那群人,这个情况着实让季之涵搞不清楚。
“咔哒。”伴随着铁门关闭的声响,狱警苍白的脸透过?窗户映照进来,他的脸几乎贴在栏杆上,上面附着的皮肉随之出现了?极为明显的形变,五官也皱成一团,看?起来诡异极了?。
但预警却并没有吓唬他们的意思,他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用不算真?挚地语气对他们说?:“明天早上八点我会把你们放出去,希望你们能够度过?美好的一晚。”
说?完,他就拉上了?窗户外层的铁板隔层,这样一来,这间本就阴暗的屋子?便于瞬间落入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哥?”在这一刻,季之涵无比庆幸哥哥跟着自己一同进入到了?禁闭室,他很怕黑,尤其是在这种一片漆黑的环境之中,肉眼已经无法辩明如?今身处的位置和方向,他只能凭借直觉往哥哥身边靠拢。
“哥?你在吗?”没有得到回?应的季之涵又问了?一遍。
“嗯。”身后传来一道闷响,这道声音听上去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季之涵脚步一顿,立即离远了?声源方向。
虽然不知道是谁站在那里,但绝对不是他的哥哥。
“嗯。”过?了?大约五秒钟的时间,身后那道声音再度响起,令季之涵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明明已经挪远了?,但那道声音的主人却好像能够辩明黑暗的环境,又向着他的方向靠了?过?来,至少他并未感觉到两道声音之间的远近差距。
谁?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季之涵已经不敢想下去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远离那个人,或许那东西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人。
不行!必须要离远点。
季之涵立即往反方向奔跑,但就在五秒钟之后,身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弟弟,你还好吗?我刚才嗓子?不太?舒服,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哥哥的声音。但季之涵并没有靠过?去,因为他不知道,那个发出声音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哥哥。
这听起来很可?笑,毕竟他是亲眼看?着哥哥和自己一同进入其中的,所以?身后站着的不是哥哥又会是谁呢?但季之涵现在已经无法相信自己的听觉了?,除非他亲眼见?证。
“唰——”伴随着一道微不可?察的轻响,昏黄的烛火将漆黑的夜幕撕开一角,慢慢映入视线之中的火光在他面前慢慢勾勒出一道朦胧梦幻的人影,像是为了?迎合他的想法,手握暗之萤的季之澜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望向他。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二十几名和他们一同运送进来的囚徒。
季之澜微凉的手贴上他的脸颊,冰冷的触感将季之涵的思绪一瞬拉回?现实:“没事了?,现在你不用再感到害怕了?。”
第078章女主不负众望的疯了
浅棕色的短发、琥珀色的眼瞳、鼻尖上一枚不起眼的黑痣,这些特点组合在一起,构成一张与他?相伴多年的温和笑脸,无论怎么看?,眼前?这人从外貌和神态上都?和他?的哥哥没有半点区别。
但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季之涵却感到了几分莫名其妙的畏惧,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背后甚至渗出了一层冷汗,身上的囚服已经被彻底浸湿,黏腻冰冷的感觉挥之不去?,牢牢地?贴覆在他?的身体之上。
燃起的火光也没能温暖他?逐渐冰凉的身躯。
火光?季之涵的视线慢慢挪到了对方?手握的暗之萤上,复古繁复的花纹在橘红色火光的映照之下?似是镀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也让季之涵飘忽的心稍稍的安定下?来。
暗之萤总不会是假的吧?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触碰了一下?暗之萤的外壳,预想中的游戏界面虽然没有浮现在他?面前?,但因为这座监狱的特殊性会导致所?有的能力?全部失效,所?以季之涵无法?根据此做出判断。
他?看?着哥哥,试探道:“哥,这盏灯还能正常使用吗?”
在火光的映衬之下?,季之澜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瞳中折射出诡异的亮彩,他?微微弯起唇角,朝着季之涵笑道:“你忘了吗?在这里,这就只是一盏普通的油灯。”
这个回答,应该是哥哥没错,或许之前?是他?多心了。
虽是这么想,但面前?的哥哥带来的那种诡异感却始终盘旋在心头。
季之澜并未看?出他?的异样,主动握住他?的手腕道:“坐会吧,我们还要在这个禁闭室里待到天亮呢。”
季之涵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禁闭室中还有可供他?们休息的座椅,这么一看?,审讯室的环境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季之涵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然而当他?落座的那一刻,一股挥之不去?的冷意缠住了他?的身体,这并非是因为恐慌或者?害怕而感觉到的冷,而是因为环境温度骤然下?降的感受到的冷意。
在寒冷的侵蚀下?,季之涵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要凝固住了,他?缩在椅子上,将手插入到宽大的袖摆之中,艰难地?汲取着体表所?剩无几的热意。
“你看?上去?好像很难受?没事吧?我把油灯给你,或许这样你会感觉好受一些。”季之澜将暗之萤塞入到季之涵的怀中。
明亮的橘黄色火光为他?苍白的面色赋予了几分暖意,但却无法?驱散季之涵身上的寒冷,他?感觉自己好像身处冰窖之中,浑身上下?的血液正在一点点凝结。
“你们不冷吗?”季之涵看?向坐在一旁的囚犯们,他?们面色如?常,除了精神透出几分萎靡以外,和他?的状态天壤之别。
“冷?你怎么会觉得冷呢?”其中一名身形高瘦的男人对此表示非常不理解,“这里人这么多,大家一起围在这应该会更?暖和才对啊,你是不是病了?稍等我去?给你拿一杯水来。”
他?站起身来,走向一旁的饮水机。
随着他?前?行的步伐,季之涵感觉自己眼中的景象也在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就像是一缕明媚光线慢慢驱散了眼前?的黑暗,他?这才注意到原来角落里还放着一台饮水机。
可是哪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台饮水机?
季之涵想要凭借t?强大的记忆力?去?搜寻之前?他?所?看?到过的景象,但他?发现,从踏入禁闭室开始,他?的视野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所?以他?根本没有看?到这座禁闭室里到底有哪些陈设。
散发着热气的水杯很快就被递了过来,高瘦男人也顺势坐在季之涵身边。
然而他?的靠近并没能改善眼下?的局面,季之涵反而感觉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冷了。
他?接过水杯,想要借由这杯热气腾腾的水驱散体内的寒意,但当手碰触到水杯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好冷!就像是碰触到了纸杯形状的冰块,偏偏从指腹中传递而来的粗粝质感却告诉他?,他?手里握着的的确是个水杯。
“喝了这杯水,你会觉得舒服很多的。”高瘦男人扬起唇角,泛白的牙齿在火光的映照下?亮得有些晃眼。
不对劲。浑噩说大脑已经不足以他?支撑自己对眼下?的困境做出合乎逻辑的推测,但他?的直觉还依然在线。
季之涵没有喝下?那杯水,而是缓慢地?扭过头,看?向坐在最角落里的那个瘦弱男人。
这就是那个因任务没有完成而惨遭关禁闭室惩罚的倒霉蛋。
直至现在季之涵还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的表情,那是惊恐是抗拒,仿佛禁闭室是无法?靠近的悬崖深渊。
这说明他?应该来过禁闭室,或者?说,他?知道进入禁闭室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无论是那种都?说明禁闭室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可是除了环境带来的各种问题以外,目前?他?还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而且一个为了惩戒犯人而设立出来的禁闭室竟然贴心的设立了座椅还有饮水机,这显然不太对劲。
如?果可以的话,季之涵想从这个男人口中谈听到一些有关于?禁闭室的秘密。
“你之前?来过禁闭室吧?我看?你之前?对禁闭室表现得很抗拒,能跟我说说这里会发生什么吗?”
男人摆摆手:“还能有什么?不就是黑吗?不过现在好了,有灯了,也不用感到害怕了。”
虽然这番话并没有透露出太多有用信息,但季之涵并不想错过哪怕任何一个可能成为关键线索的信息,他?咬文嚼字道:“黑?你的意思是在黑暗的环境下?更?容易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吗?”
男人奇怪地?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这里是监狱又?不是刑场,虽然我们确实犯过一些错误,但基本的人身保障还是有的,不会有危险的。我之所?以感到抗拒是因为我很怕黑,还好你哥哥带来了一盏油灯。你也不用多想,只要睡上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其他?人也在一旁劝道:“睡一觉吧,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数道声?音糅杂成一团,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催眠曲,在他?脑中不断地?脑中盘旋回荡,寒意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为了抵抗低温带来的负面影响,季之涵的身体逐渐进入到了休眠模式中,身体各项机能都?开始变得迟缓,思绪也如?同爬满锈迹的齿轮般变得无法?运作,在这种不可抗力?地?影响下?,季之涵缓慢地?闭上眼睛。
“呼呼!”季之澜从梦中惊醒,手中的暗之萤随着他?骤然起身的动作一骨碌地?掉到了地?上,微弱的火光在冷空气中摇曳,映照出一张苍白到触目惊心的面容。
季之涵的脸距离他?仅有一指之隔,冰冷的呼吸如?同凛冽的寒风,肌肤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残存的困倦也在这一刻消失地?无影无踪,季之澜抬起眼帘,静静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弟。
他?和弟弟朝夕相伴二十多年,但在这一刻,他?却感觉眼前?这人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哥?”季之涵捡起地?上的暗之萤,将其重新塞入季之澜的怀中,“没事吧?”
“我睡了多久?”或许是因为环境温度太低的缘故,一开口季之澜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带着一种嘶哑的磨砂质感。
“我也不知道,大概两三?个小时吧?因为中途我也睡过去?了一会。”季之涵回答道。
“才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吗?”季之澜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休息的这段时间不仅没能让他?的精神状态好转,反而让他?觉得更?为疲乏,就像是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光是抬手擦干这样一个动作都?让他?累得气喘吁吁。
刚才的梦境实在太过真实,以至于?他?以为已经过去?了一整夜。
“哥,你还好吗?”季之涵蹲下?身体,担忧地?看?着他?。
“我做了个梦。”季之澜靠在椅背上,苍白的嘴唇缓慢地?蠕动着,伴随着接连溢出的音节,青白的烟雾从他?的口腔中缓缓冒出,在空气中形成交织的霜雾。
“很恐怖的梦吗?我看?你脸色很难看?。”季之涵问道。
季之澜用力?地?点了点头。
虽然在他?睁开眼的一瞬,梦中的景象就如?同潮水般迅速消退,但他?还是凭借着本能捕捉到了几道记忆碎片。
梦里的他?进入到了一个大张着嘴巴的怪物的口腔之中,软烂湿滑的触感犹如?实质,伴随着记忆涌现,那种诡异的感觉也随之覆上他?的躯体。
站在他?面前?的也不是弟弟,而是个拥有着畸形身躯的怪物,但说是怪物并不是很准确,因为它看?上去?更?像是鬼,它的身体像是笼罩在云雾之中,轻盈而又?缥缈,似是无法?触碰到。
它的身上还布满了一种类似于?昆虫的复眼,乍一看?像是盘踞在身体上的一座座漆黑的小山包,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山丘中容纳着数以千计的黑色眼珠,虽然他?听说过复眼的构造,但在平时他?并不会如?此仔细地?去?观察昆虫的眼睛,但当原本只有人类的指甲盖大小的昆虫被放大到了和卡车一般无二的大小时,那么它身上的所?有构造将会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季之澜很难感受到恐惧,但在那一刻他?却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害怕,这种害怕不仅是因为眼前?那番景象,更?是因为他?所?看?到的那一幕已经完完全全地?超出了人类的认知和想象。
之后的梦境就如?同被搅乱的拼图,他?只能依稀记得几个片段,他?记得,自己好像被架到了一座类似于?绞刑台的地?方?,一群模样怪异的怪物在台下?嘀嘀咕咕,似是在商讨该如?何给他?判刑。
“唔。”可惜无法?动用超凡能力?,仅是凭借着自身记忆力?的话,他?只能回忆到这里,梦境剩下?的部分如?同笼罩着一层无法?看?破的迷雾,他?试图破局,但最终却只是让自己头痛欲裂。
季之涵按住他?的肩膀,从掌心中传来的冰凉温度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了。”季之澜拽住他?的衣袖,他?的衣服也和他?这个人一样冷得像是到了坠入冰窖之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湿濡的潮意。
又?来了。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又?来了。季之澜甚至不禁开始怀疑,现在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他?的弟弟吗?
季之涵:“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就算不喝抱在怀里也是暖的。”
听他?这么说,季之澜自然没办法?拒绝,他?站起身来,抱着油灯走向门?口,禁闭室里没有窗户,唯一能够联通外界的就是门?上的一扇小窗,虽然被狱警关上了,但他?想试试能否打开。
如?果能把窗户打开的话,说不定他?的状态会稍微好转一些。
季之澜提着油灯走到门?口,昏黄的光线将周围的景象映照地?影影绰绰,像是慢慢拨开重重迷雾,禁闭室的整个构造在他?的眼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季之澜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侧面一扇敞开的门?扉上:“这里原来还有个卫生间吗?”
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算了,不要想这么多了,进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吧。
季之澜提着油灯,走入卫生间中。
这里看?上去?和监狱内部的卫生间并没有什么区别,水池上面也摆放着一面镜子,季之澜抬起头来,望着镜中的自己,然而镜面呈现出来的景象却是空茫茫的白,他?的身体在此刻仿佛成了虚幻缥缈的透明壁障,但就在眨眼的瞬间,这一幕诡异的景象就消失地?无影无踪,镜中又?呈现出那张令他?无比熟悉的脸。
刚才是错觉吗?或许他?还没有睡醒。
季之澜感觉自己的神智还不太清醒,他?扭开水龙头,澄澈t?透明的水液瞬间喷涌而出,季之澜将手伸了过去?,一种似曾相识的阴冷黏腻的感觉瞬间席卷。
“哐当。”季之澜猛地?抽回手,身旁的油灯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掀翻,微弱的火苗在空气之中晃动了一瞬,随后融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36582号!”白寻从睡梦中惊醒,她动作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像是一只神态慵懒的猫,见此一幕,站在外面的狱警急不可耐地?打开门?,径直朝白寻的方?向走来,他?抓住白寻的手臂,语气急切道,“跟我走一趟吧。”
“凭什么?她犯了什么错吗?”慕祁月微微挑起眉头,眼神冷冽地?看?着这名狱警。
然而她的态度并没能让对方?退缩,反倒让那人变得更?加兴奋,他?舔了舔干涸的唇角,笑得一脸荡漾:“怎么,你也要加入进来吗?”
慕祁月勾起一道讽刺的笑意,在这头火红色长发的映衬之下?她如?同一朵徐徐绽开的玫瑰,虽然身上布满尖刺,但也依然散发出了极为惊人的魅力?。
狱警的注意力?瞬间被这朵烈焰玫瑰所?吸引,他?立即朝着慕祁月的方?向走去?,殊不知她的枕头下?面还藏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只要靠近她一米的范畴之内,她有信心在瞬息之间取走对方?的性命。
“狱警大人你不是找我有事吗?”白寻出声?提醒。
但这并不是因为她大发善心的想要放对方?一马,而是因为她不想就这么错过这个乐子。
在这个无聊的监狱之中好不容易有个蠢货主动送上门?来,她自然是要陪他?好好玩玩,也是想要借此机会摆脱那些在暗中监视她的人。
白寻轻轻地?摩挲着衣角处贴覆的窃听器,这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一层透明薄膜,用肉眼几乎无法?辨别,换做他?人可能会中招,但从那个女人靠过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产生了几分防备,自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发现窃听器所?在。
既然对她这么好奇,那就让他?们仔细看?看?吧,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美人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埋怨之色,狱警连忙折返,笑嘻嘻道:“对!我有事要找你,跟我走一趟吧。”
“白寻!”慕祁月虽然和白寻一同经历了一个副本,但她并没有直观的感受过白寻的真实战斗力?,对于?此,不免感到了几分担忧,
白寻朝着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安心。
沈初夏也递给慕祁月一个放心的眼神。
刘雨萱虽然一言不发,但实际上她一直在忍笑,笑意已经浮现到了唇边,只是微微张开口就会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哈,又?有人要倒霉了。只是可惜这一幕她没办法?亲眼见证了。
白寻随着狱警来到他?的专属休息室。
虽然说是专属休息室,但这里俨然已经被他?改造成了一座供于?享乐的场所?。
还没等迈过门?槛,白寻就闻到了漂浮在空气中的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臊味,与浓郁的汗臭味混合在一起,白寻微微皱起眉头,甚至还以为自己误入了猪圈。
狱警迅速剥光自己身上的衣物,露出松垮的肚腩和两条布满长毛的萝卜腿,他?躺在床上,摆出一个自以为帅气地?姿势,殊不知这幅景象落在白寻眼里就像是大猩猩在对着自己搔首弄姿。
狱警用淫邪的目光在白寻身上肆意打量,偏偏还摆出一副为她好的姿态,耐心劝导道:“我知道,你还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对不对?其实其他?人也和你一样,但是只要迈过第一次这个槛你就明白了。跟了我,好处数都?数不清,你想要的香烟、火腿、奶酪乃至金银珠宝我都?能给你运送进来。如?果你觉得住的不舒服,我还可以给你换到条件更?好的单人间。甚至是关于?减刑方?面的问题,我也能帮你美言两句。但要是拒绝了这次机会,以后你在监狱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你就是用这种威逼利诱的手段去?哄骗那些女囚的吗?真是下?贱。
虽是这么想,但白寻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她笑眯眯地?走上前?去?,动作粗鲁地?将他?推倒在床上,语气魅惑道:“狱警大人有一件事我觉得我需要提前?跟你说明。”
狱警邪笑道:“你说吧。”
白寻轻咬下?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其实我曾有过精神病史,你不会嫌弃我吧。”
“啊?”狱警蒙了,半晌都?没能憋出一个屁。
见白寻眼中流露出几分泪意,他?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没有关系,当代人谁还没点精神问题呢。我能理解的。”
白寻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话音未落,她就扯着狱警的头发狠狠地?往床角撞去?,狱警上一秒还沉浸在温柔乡中呢,谁知道下?一秒画风突变,他?甚至没来得及反抗,就撞得头破血流。
眩晕感瞬间袭来,狱警躺在床上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白寻笑嘻嘻道:“怎么了狱警大人,这才是刚开始呢,你就累了吗?你也太弱了吧?是不是不行啊。”
狱警艰难地?爬起来,抬手擦去?嘴唇上的血液,狞笑道:“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我喜欢……”
话音未落他?就被白寻一脚踹到地?上,这一脚正好踹在他?的腰窝上,疼得他?半晌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当然他?也爬不起来,因为下?一秒白寻就踩在他?的脑袋上,力?气之大,几乎要将他?的五官彻底碾碎。
“你……”狱警在她的压制之下?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他?只能抬起手,朝着白寻比了个中指。
“咔嚓。”白寻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他?的手指折断了为了防止他?发出杀猪叫,她还非常贴心地?将那条脏兮兮的床单塞进了他?的嘴里。
白寻:“太好了,原来你也很喜欢这么玩呢。我一开始还怕自己太过粗鲁会弄伤你呢。”
狱警:“呜呜呜。”
你是精神病?我看?你是专门?来找茬的!
似是看?出来他?心中所?想,白寻回答道:“我的病种很复杂,医生说我有狂躁症、人格分裂、抑郁症、妄想症……”
白寻几乎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精神疾病全都?按在自己身上了,但无所?谓,反正这些病她都?演过现在演起来也依然得心应手。
下?一秒,她就改换了一种方?式,故作惊慌道:“狱警大人,你没事吧。我姐姐下?手太狠了,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呢?”
狱警:“呜呜呜!”
先给我把嘴里面说破抹布拽出来。
白寻:“你说什么?你想看?我给你表演舞蹈?哎呀我不会跳舞啊,那就献丑了。”
狱警:“呜呜呜?”
不是,你先给我把嘴里的抹布拽出来啊?
“咔嚓。”只见白寻的身体忽然扭转近90度,她弯下?腰,抓住自己的脚踝,长发顺着脸颊缓缓散落,就像是话剧里面的演绎的鬼魅,忽然朝他?扬起一道无比诡异的笑容。
猩红色的唇和苍白的面色搭配在一起本来就极其富有冲击力?,狱警心头一颤,但在此刻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至白寻像是疯魔般,以这样怪异的姿势在他?面前?上演尖叫阴暗扭曲蠕动爬行。
狱警被吓到了,也不顾自己嘴巴里面塞的床单,拖着伤残的身体疯狂地?往外跑:“呜呜呜。”
你是真的有病!我不玩了!让我离开!让我离开!
然而白寻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她一把将狱警拽了回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喜欢我刚才表演的舞蹈吗?那我再?给你表演个别的?不瞒你说,其实我最擅长的是空中飞人,今天就给你露一手。”
第079章暗线
所谓的空中飞人是一项极为危险的极限运动?,白寻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她?打算先?让这位“好心的狱警”为自己打个样。
白寻朝着他?眨了眨眼,唇边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知道你?很担心我的安危,但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要是这位狱警就这么死了的话,她?会很难办的,毕竟她?还处于各方势力的监察之?中,至少现?在,她?还不想引起他?们过?度的警惕。
白寻兴味盎然地寻找起可以利用的工具,房间看上去有些空荡,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以及一面用来增加格调的书架以外再无其他?。
白寻仔细地观察着那面书架,根据她?在精神病院多年的观影经?验来看,这面墙后方应该藏着一个秘密空间。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面书架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显然很少使用,但右下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却被擦拭的一尘不染。
白寻将对t?应的书从中书架中拽了出来。
“咔哒。”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响,书架像两侧缓缓敞开,最先?涌入鼻腔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腐气味,像是血液和腐肉混合在一起,再经?过?长时间的发酵后浓缩而成的味道,又因为空间狭窄,四处不透风,所以这股味道只能?困在这一方天地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侵入周围的墙壁之?中。
白寻怎么没想到?自己会见到?这样一幕,这是一处不足十平方米的狭窄仓库,却里面堆满了沾满血污的刑具,早已风干腐化的皮肉仍然黏连在金属制成的倒钩之?上,似是一条即将逝去的生命发出的悲鸣。
不需要亲眼见证白寻就能?想象到?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先?是用身体换取物资,换取更优渥的生活,再然后呢?人的阈值会随之?不断抬高,就好比天天品尝山珍海味,再怎么美味的食物,也只有最开始的时候才会带来最强烈最刺激的满足感,连续品尝一番后,它就会变得像是清粥白菜一样索然无味。所以需要有更新?更强烈的刺激,才能?得到?满足。这种?罪恶之?地也就应运而生。
狱警的脸已经?熬成了苦瓜色,在听到?机关响动?的一刻,他?的背后瞬间渗出一层冷汗,他?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白寻,感觉这段时间无比的漫长难熬。“你?这里工具还挺齐全的。”白寻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忧乐的变化。
或许她?应该对此感到?生气,但她?的情?绪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足够的强大,即便能?力被封锁,依靠身体力量的优势,她?也能?够轻松突破困局。
这是一种?非常典型的上位者的思维,因为看待问题的方式和角度不同,所以她?几乎无法体会到?下位者的悲苦,她?无法理解,人为什么要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好处去奉献自己的**,甚至是生命。
但当这件事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她?的面前时,她?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利益和报酬,她?就是想要插手这件事,仅此而已。
“这条鞭子看上去挺结实的。”白寻从架子上拿起一根布满倒刺的皮鞭,这条皮鞭上的倒刺是用牛皮制成的,抽在人的肌肤上便会瞬间浮现?出一层犹如疱疹般密密麻麻的斑驳红痕,但这些倒刺里面还捻入了铁丝,白寻手腕微微翻动?,甚至不需要耗费太多力气,鞭子就轻而易举地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
“呜!”狱警想要尖叫,然而嘴巴还被封着,导致他?只能?发出含糊不清地呜咽。
“你?说什么?太轻了?真没想到?你?喜欢这么玩啊,我只能?满足你?了。”白寻微笑着扬起手腕,布满软刺的皮鞭被她?高高举起,在灯光下折射出叫人不寒而颤的冷芒。
“唰——”又是一鞭子下去,男人的身体被抽打到?劈开肉绽,瞬间绽开的皮肉犹如开到?荼靡的花,鲜血和隐藏皮下的肥厚脂肪随之?流涌而出。
“还要继续下去吗?”白寻问道。
狱警连忙摇头。
“开胃点?心已经?上完了,现?在我给你?表演空中飞人吧。”
白寻从架子上拿下一把还能?算得上是正常的细长皮鞭,将其紧紧地缠在狱警脖子上,然后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之?中,拽着他?走向窗边。
窗棂也是由黑晶石打造而成的,呈现?出一种?不透光的灰黑色,但窗户棱角处却残留着一层棕褐色的污渍,像是鲜血凝固后留下的痕迹。
白寻笑道:“看来你?之?前就玩过?空中飞人这个项目啊。这样我就放心了呢。”
不顾这位狱警的哀求,白寻微笑着将他从推了下去。一瞬间的失重感如同瞬间涌来的潮水,吓得男人涕泗横流,但由于脖子上还缠着条床单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直接从千米之?上的高空坠落,就像是被悬挂在高空中的晴天娃娃,随着风晃呀晃。
“呜呜!”因为窒息,狱警的脸瞬间变为可怖的黑紫色,缠在脖子上的床单既是能?够就他?一命的求生之?门,也是能?够把他?拖入深渊的恶魔之?手。
白寻的手微微放松了几分,手中握着的床单极速滑落,但在即将脱手的一刻,又被她?拽了回来。
在这轮番折腾下,狱警已是渗出一层冷汗,他?现?在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全都在白寻的一念之?间。
他?想要求饶,但被堵住的嘴巴和不断收缩的床单就如同一个抽气泵,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肺里所剩无几的氧气正在迅速耗尽,这当他?连发出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意识开始逐渐涣散,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往事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中不断地轮转播放,虽然他?只是罗德里克监狱之?中一名不起眼的狱警,但在这里,他?却能?够拥有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无上权利。
每当他?看着那群曾经?不可一世的超凡者和魔法师卑微地在自己身下匍匐的模样,他?就感觉到?无比畅快。曾经?无法实现?的自信,全都可以从这群囚犯的身上找回来,这也让他?的变得越来越扭曲。
这也让他?不再满足于**上的欢愉,转而往更能?够刺激神经?的凌虐折辱方向开发研究,其实一开始他?也曾感到?过?紧张和害怕,但是一想到?他?们只是一群罪恶的囚犯之?时,他?心中那丝残存的人性就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再加上身边人都是这么做的,所以他?也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下去。
但当曾经?的所作?所为应验到?自己身上时,他?才知道,自己曾经?所做的有多么恶劣。
白寻趴在窗台上,笑着望着他?奋力挣扎的身影:“这个表演你?还满意吗?要是满意的话,就点?点?头好吗?”
狱警立即点?头。
白寻也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她?动?作?缓慢地将男人拽了上来,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光裸的皮肤会无可避免地与锐利的窗框贴在一起,等他?被拽上来的时候,窗棂上覆盖的那层陈旧的血痕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斑驳的血肉混合物。
白寻笑眯眯地问道:“刚才的空中飞人表演你?还满意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他?就像是一团软烂无形的泥,浑身瘫软地趴在地上,因为过?度缺氧,他?的大脑都是昏沉的,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应。
见此一幕,白寻从口袋中拿出一枚钢笔,这是她?之?前从这位狱警身上顺来的,在赛博时代,钢笔已经?成为了一种?稀缺的古董,几乎很少有人使用。
而这位狱警之?所以会拿到?这跟钢笔,也并非因为他?是一位附庸风雅的收藏家?,而是因为这是一件特殊物品,而且极有可能?是从别?的囚犯身上搜刮来的。
但在这个监狱之?中任何的特殊用品都会化为破铜烂铁,所以白寻拿出这跟钢笔唯一的目的,就只是给他?通个气。
她?掀开笔帽,将锋利的笔尖刺入他?的脖颈,准确来说,是他?气管之?中。
狱警瞪大眼睛,呼吸终于变得顺畅起来。但窒息带来的阴影就像是蒙在心中的一团挥之?不去的雾霭,他?极为贪婪地呼吸着,像是要把周围的气流全部吸入自己的肺里。
这场戏应该演得差不多了。白寻摘下身上的监听器,朝着狱警的方向缓慢走来。
之?前那种?疯癫的气质在此刻荡然无存,她?整理了一下额角处的碎发,漫不经?心道:“说说看吧,你?在职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事?”
“呜呜呜。”狱警用眼神示意白寻帮他?把嘴巴里面的床单扯出来。
白寻微笑道:“你?当我傻吗?要是我把床单拽出来,你?忽然大喊大叫怎么办?这样好了,你?拿点?东西做抵押吧。”
经?过?协议,狱警被迫以自己的银行卡里面的全部钱财作?为抵押,换取人身自由。
当然为了防止对方查证到?自己身上,白寻直接把这笔钱转到?了降灵会的财务账户上。反正为降灵会作?为异端教派,做过?的腌臜事也不算少,多一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算被追责,也不会追讨到?她?身上。
加入降灵会以来还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贡献呢,希望他?们能?够喜欢这份礼物。
身家?财产全都被压在白寻手中,狱警自然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和同事们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部捅了出来。
和白寻所想的一样,这群人渣利用职权之?便到?处t?欺压罪犯,若是遇到?硬茬子,他?们就会找理由把对方关到?禁闭室中,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跪在到?他?们面前摇尾乞怜。
还有些像是他?这种?,已经?不满足于**上带来的欢愉,开始往新?的方向开发,有的会把目光转向男性,有的则是往凌虐的方向发展。
但无论是哪种?,女人都是受压迫最为严重的群体。在这群狱警眼中,女人天生柔弱,是需要依附男人才能?生存下来的菟丝花,他?们愿意为她?们搭建庇护所是她?们的福分,她?们怎么可以反抗呢?简直不识好歹。
但事实是在成为超凡者后,女性和男性之?间并无显著的力量差距,而他?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女性更为弱小?,需要攀附大树才能?生存下去的想法,完全是因为女性的生存环境要比男性恶劣千百倍,在他?们的联手压制之?下,除了死亡,就只剩下委身于人这一条选择。
但这为罪魁祸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反而越说越激动?,全然忘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白寻也是一名女性。
“这些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他?语气高昂,头颅微扬,像是一只气势汹汹的公鸡,直至这一刻,他?也未曾意识到?自己曾经?的过?错,而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向个人选择。
“个人选择吗?”白寻轻笑道,“所以在选择的过?程中你?没有任何的干预吗?你?能?保证她?们所做出的选择都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外界环境所导致的吗?”
“当然!”狱警义正言辞。
“哐当。”白寻从架子上拿下一把锋利的匕首,“那么来吧,扎自己的大腿一刀,我就把你?卡里面的钱全部转回来。”
“你?说真的?”狱警拿起匕首,毫不犹疑地在自己腿上扎了一刀,“钱,把钱都还给我!”
白寻一脚踢上他?的胸口,嗤笑道:“假的。”
从来没有人能?从她?手中把钱要回去。
狱警不甘道:“你?骗我,你?明明说你?会把钱还给我!”
白寻蹲下身体,微笑着看着这名大汗淋漓的狱警:“说什么呢?这不是你?个人选择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狱警眼神愤恨地看着白寻,撑在两侧的手缓慢缩紧,虽然并未言明,但白寻知道,他?一定会伺机报复回来的。
她?一把抓起狱警的衣领,现?在微笑道:“为了防止你?之?后报复我,我觉得还是直接把你?从阳台上丢下去比较好,永绝后患。”
“别?别?别?!”狱警连忙求饶。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就看你?如何选择了。”白寻说。
狱警悲愤地望着白寻,但在此时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成为白寻的俘虏。
但白寻也很清楚,目前她?的处境比较艰难,只要她?踏出这个房间半步,说不定就会有无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狱警将她?团团围住。如果他?们之?间身份倒转,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事。
但在此刻,她?必须要想办法突围。
白寻捏住狱警的脸颊,在他?还未曾反应过?来之?际往他?的嘴里塞了个类似于药丸的东西。
“咳咳!”粗粝的药丸顺着喉咙滑入胃袋,快到?他?难以阻拦,狱警捂着喉咙大喊,“这是什么?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白寻一本正经?道。
实际上是她?刚才从衣服上揪下来的早已干涸的米饭团子。
但不管是什么东西,重要的是,要让对方相信这是一枚毒药。
“你?在撒谎!要是有毒药的话,你?一开始就对我用了,何必等到?现?在?”这位狱警的智商终于在线了一回,可惜他?面对的是白寻。
白寻:“因为我之?前还在考察,我在观察你?到?底能?不能?够成为我的暗线,据我观察,你?是个胆小?、贪婪、邪恶的家?伙,非常满足我的条件。所以我才会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不然我当时也可以直接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啊。与其反问我为什么现?在才给你?毒药,你?应该想想看,为什么你?还能?活到?现?在?”
第一步抛出问题,让对方感到?自我怀疑,从而达到?转移矛盾的目的。
白寻继续道:“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没办法谁我现?在还是个阶下囚呢?很多事我都不便于去做,所以需要你?代我完成,但是你?可以放心,我这个人对待手下一向大方,你?跟着我,不出几个月就可以升职加薪了,还是说你?就甘心一直当个小?狱警吗?”
第二步抛出诱饵,给对方罗列未来的种?种?好处,让对方完全陷入自己的节奏和步调之?中。
狱警果然上钩:“你??你?要是有本事,还会被送入监狱中吗?”
白寻微微掀开眼帘,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听说过?希尔特家?族吗?就算不知道,你?应该也知道01区那位吧?”
狱警面目惊骇:“您难道和哪位有关?”
白寻微微点?头,故作?高深道:“可以这么说。”
在希尔特和文森特这两大家?族作?为挡箭牌时,白寻其实有过?几分犹豫,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她?应该选择和她?关系更为亲近的艾尔维斯,而不是直至现?在都没有正式碰面的李。
前者和她?更亲近,肯定愿意帮她?圆谎,在监狱中也发展了不小?的势力,但是比起已经?在监狱里面待了十几年的李,艾尔维斯打下的那点?优势还不足以撼动?狱警。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落马的只是李而已,但希尔特家?族底蕴犹在,反观文森特家?族,这些年来的影响力已经?大不如从前。
结合上述情?况来看,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已经?一目了然。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拟造出一个和李更亲近的身份,而是采用了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剩下的全靠狱警自己瞎想和脑补,就算李找上门来,也可以全部甩锅到?狱警身上,都是他?们以讹传讹,跟她?有什么关系?
狱警:“那您进来是因为?”
白寻语气幽幽:“快要到?时间了,在这个关键阶段很容易出现?问题。”
她?已经?成功拿捏了大佬说话的精髓,就是说话藏一半,剩下全凭手下思维发散。
狱警:“可您为什么不直接空降到?01区?”
白寻笑眯眯地反问:“李先?生在监狱里待了多少年?”
狱警:“十五年……”
话音刚落,就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是啊,01区的囚犯至少要被关押二十年,白寻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在这里耗费几十年光阴?若是事后李能?够重新?拿回自己昔日的荣耀也就算了,若是不能?,岂不是满盘皆输?
白寻笑道:“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倒是不笨。”
如果对方真是个脑袋空空的草包,也不会在做了这么多恶事后还能?平安无事,早就阴沟里翻船了。
狱警继续问道:“可您距离那位大人这么遥远,平时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见面吧?”
白寻:“你?以为,只有一方势力进来了吗?还有一些人和我处在对立面,我的目标是解决掉这些家?伙。相信没有人会对一名36区的囚徒产生警惕,明白吗?”
狱警还想问,但却被白寻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她?的眼神很冷,犹如瞬间徐出鞘的霜刃,虽未见血,但却已经?能?够感受到?那股透彻心肺的寒意,这种?眼神,狱警曾经?见到?过?,那是01区的罪犯才会拥有的眼神。然而下一秒,似是初春乍暖还寒时,围绕在身旁的那股寒意似是有了几分消融的架势,但带给他?的威胁感却不减分毫。
白寻微笑地望着他?:“话还真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帮别?人打探消息呢。”
狱警连忙举手保证:“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别?人。”
白寻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选择你?。”
这话听上去就好像她?已经?对这个监狱里面的情?况了如指掌,但实际上,也是死刚才的那一刻,白寻才能?彻底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可以利用的。
狱警呼吸急促:“您知道我?”
白寻:“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同事张伟、汤姆。”
这两个名字的普及程度最高,在青川精神病院里面就有十个张伟九个汤姆。听说这座监狱里面光是狱警就有三四百位,怎么也能?找出几个名叫张伟和汤姆的人。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狱警对于白寻的信赖之?意更浓,他?现?在已经?可以认定白寻是希尔特家?族派来的保护者。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白寻继续忽悠:“十天t?后,晚上十点?。我会给你?解药,你?记住若是超出一小?时没有服用解药就会毒发身亡。还有别?想着自己寻找解药,我给你?用的毒是从来自于一种?已经?灭绝的灵性生物的体内萃取出来的,只有我有解药,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收起那些小?心思,乖乖替我办事,明白吗?事成之?后,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和那位大人牵个线搭个桥。”
狱警连忙点?头,眼中充满了对于未来的希望和期许。
白寻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回头得提前给他?搓个米饭丸出来,得搓得像一点?,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第080章怪物
季之涵缓慢地睁开双眼,短暂的休息并没能?让他?的身体重新?焕发活力?,反而让他?陷入了更深的困倦之中。
禁闭室内的温度已经降低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程度,寒意侵蚀入骨,季之涵感觉自己的身上似是覆上了一层无形的冰霜,他?的动作变得?迟缓,行动力?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像是一尊只能?依靠着手艺人?牵引的木偶。
他?极为艰难地站起身来,燃起的火苗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出现了一瞬的晃动,橘红色的火光在眼前辉映,季之涵这才意识到那枚本应该燃烧直半截的蜡烛依然挺直地屹立在原处,没有半点烧融的迹象。
是啊,他?早该意识到的。
本该带来温暖的烛光却无法为他?驱散寒冷,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暗之萤,而是一个仿冒制品。
若是换做平时,他?应该能?更快地察觉到这一点的,但在现在的他?就连维持着清醒和理性都很难。
季之涵将?油灯放在椅子上,艰难地调出自己的游戏面板,因为上个副本探索度较低的缘故,所以他?获得?的奖励也不算多,san值也没有回到满值,而是停留在了85的位置上。
但现在他?的san值却悄无声息地掉到了80,而在此间系统甚至没有作出任何的提醒。
类似的情况他?其实也遇到过一次,那是在青藤鬼校中,作为孕体的时候,当时除了身体的异样之外,他?并没有感觉到其他?的问题,他?也是在之后才发现,自己的san值竟然掉了一大截。
这种?无声无息之间的侵蚀才是最为致命的,而且更令他?感到害怕的是,他?到现在都没能?分辨出异端源头?到底在哪。
是古怪的哥哥,又或者是其他?人?,还是说这间禁闭室本身就是异端之源呢?
但有一点他?不明白,罗德里克监狱是用黑晶石打造的,这是什么概念呢?这代表以这座监狱为中心,周围五十米之内区域的人?都将?无法使用能?力?。
但这座禁闭室却是一个特?例,眼下发生的一切已经无法用正常的逻辑和思维去?解释了,如果不是受超凡力?量影响,这座油灯,以及他?所处的这个空间该如何解释?
季之涵感觉有无数谜团包裹在自己周围,如果他?现在能?够稍微清醒一点,或许能?够从中抓到哪怕一点的线索,可是现在,快要被冻僵的思绪就像是一团凝固的奶酪,只有高温才能?让它重新?流动起来。
季之涵努力?地揉搓着双臂,感觉暖意正在一点点回笼,思维也开始重新?流动起来,但在这时,那道和他?如出一辙的影子又覆了上来。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季之澜关切地望着他?,唇边噙着一丝温和的笑,然而这一幕落在季之涵的眼中只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我好多了,哥,你要不要睡一觉,你一直守在我身边,身体会吃不消的。”季之涵微笑着将?他?按在座椅上。
其实他?已经大概能?猜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哥哥是怪物伪装成的,或许杀了他?才是眼下的最优解,但他?就是没办法对他?下手,万一呢?万一他?猜错了呢?季之涵不想赌,哪怕这个概率是万分之一。
“对了哥,你要不要喝杯水?”不等对方回应,季之涵已经走向饮水机,并从下面的置物篮中拿出了一个纸杯。
不知道是受环境因素影响还是其他?原因,纸杯竟然也是冷的,更不用说那些从泵头?里面涌出来的“热水”。
源源不断地的烟雾沿着杯口往外冒,但他?的掌心却是一片冰凉。”
“不用了。”季之澜握住他?的手臂,声调带着几分扭曲的怪异,“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季之涵烟筒微缩,虽然力?量被压制但他?的他?的本能?却在这一刻替他?做出了应断方式,手中的水杯于瞬间倒换了一番,也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将?杯中水全都泼在他?的脸上。
“滴答。”似是某种?黏腻软滑的物质顺着发梢和身体缓缓滴落,总之那东西绝对不会是水。
“本来想陪你多玩一会的。”一道嘶哑的声音从对面那具和他?如出一辙的皮囊中冒了出来,接着,季之涵听?到了一声怪异的轻响,就好像某种?物质从坚硬湿滑的卵鞘慢慢地爬了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从开始的一点扩大到了面,季之涵这才注意到,原本围在角落里的那群囚犯竟然不知道在何时贴在自己身旁。
他们距离自己的位置大约只有五厘米不到,甚至更近,他?甚至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从他们身上传来的那种黏腻湿滑的感觉,像是某种?被剥了皮的青蛙,肌肉还在微微跳动着。
光是想到这一幕,季之涵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但如果说,这并非是想象而是正在发生的现实呢?
油灯一骨碌地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橘色的火光在玻璃灯罩中微微摇曳,周围的景象都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灿金色,像是踏着落日余晖一瞬抓拍出来的最后一抹绚丽的光景。
囚犯们的身体微微抽动着,一团无法辨清的黑色物质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从他们的口腔中爬出来,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也没有能够让人辨清的五官轮廓,就如同一团软烂的黑泥,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模糊。但怪物身上那些犹如肉触般的细长口器却叫人无法忽视。
尖锐的利齿在灯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浅灰色的黏液顺着怪物的口器缓缓滴落。
“滴答。”又是那种?黏腻的声响,季之涵这才注意到原来整座禁闭室中都布满了这种?粘稠的物质,就像是站在某个怪物的盆腔之中。但不知道是他?的感官被蒙蔽还是其他?原因,他?竟然从未感受到异样。
“弟弟。你要是笨一点的话该有多好呢?这样我就不用这么伤脑筋了。”怪物没有五官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种?类似于惋惜的表情,虽然不够传神但却足够写?意。
“我哥呢?”季之涵问道,因为手臂被缠住,无法逃离的他?只能?拼了命地用双眼去?搜寻哥哥的身影。
“你哥,谁知道呢?”怪物笑道,“或许已经被吞掉了吧?”
“你放屁!”季之涵难以维持理性。
若是换做之前,他?还不会对此感到太?过担忧,因为哥哥有着幸运星这样的天?赋,足以帮他?化?解眼下的危机。但在这个鬼地方,所有的超凡能?力?都会被封禁,谁知道他?们的天?赋能?不能?使用?
怪物并不在意季之涵的态度,它微微抬起手,无数道湿润软滑的触手瞬间缠住季之涵的身体,将?他?吊到半空中。
“你要做什么?”季之涵才刚一张开嘴,黏腻的触手瞬间飞射而出,钻入到他?的口腔之中。
“唔。”嘴巴和喉咙都被瞬间填满,眼泪随之不断往下流淌,窒息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的身体包裹,季之涵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无法呼吸。
那些滑腻的肉触正在他?的体内肆意的攻城略地,咬住他?的喉管、心脏、胃袋并不断地汲取他?体内所剩无几的力?量,好容易焕发生机的身体又在度变得?冰冷僵硬,被缠住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最后像是无力?抗争般,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要死了吗?季之涵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模糊,都说死之前人?们会自发地回顾起自己这一生,但为什么,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
“咔哒。”禁闭室的大门忽然从外面打开,明亮的光束涌入幽暗的密室之中,缠绕在季之涵的触手犹如潮水般迅速退散,随之覆上他?身体的是纯白光束,凝结的血液重新?开始流涌,季之涵狼狈地躺在地上,从未有一刻感觉光是如此的温暖。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白寻的身影逐渐映入他?的眼中。她?微微俯下身体,银白色的长发从肩头?缓慢t?散落,明明没有沾染任何颜色,但这一幕落在他?的眼中,就如同随着微风摇曳的花瓣,飘落在湖面之上,在他?心中荡开层层涟漪。
“白……寻……”泪水夺眶而出,季之涵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但也不知怎么,泪水就像是无法关上阀门的水龙头?,随着他?抬手擦拭的动作,争先恐后地从眼眶中流涌而出。
“哎呦,这是怎么了?快擦擦吧。”白寻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手帕,一脸嫌弃地丢到他?身上。
手帕有着蓝灰格子图样的花纹,款式虽然老土,但却是用丝绸制成的,白寻原本也很舍不得?这块手帕,但总不能?让季之涵抹她?一身吧?
站在一旁的狱警看?得?眉头?一跳:“大人?,这东西好像有点眼熟啊。”
这好像是他?的东西啊!什么时候到她?手里了?
白寻瞪大眼珠,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是吗,这是我朋友送我的,我本来不想要的,虽然是丝绸做的,但这条手帕的款式实在太?过老土了,我根本看?不上。但毕竟是朋友的一份心意所以我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也就只能?拿来擦擦手了,怎么你也有一条一样的吗?”
狱警尴尬道:“没有没有。”
虽然知道白寻是某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但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他?还是感觉自己可怜的自尊心遭受了暴击。
这可是他?省吃俭用,花了三个月工资才买到手的奢侈品。他?也没舍得?用,而是学着旧时代的贵族,将?手帕塞进最上面的口袋里。当然,他?还不忘把显眼的logo露出来,不这样的话,谁知道他?买的是奢侈品呢?
但当他?得?知被视作珍宝的手帕竟然只是人?家拿来擦手的!狱警忽然感觉曾经的自己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跳梁小丑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种?小市民的廉价感。
但现在好了,傍上这样一棵大树,还用为自己的未来发愁吗?
季之涵用手帕擦去?脸上的泪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那种?黏腻的污浊物质竟然已经消失地干干净净了。他?站起身来,看?着恢复如常的禁闭室,没有黏腻湿滑的灰黑色液体,也没有恐怖邪异的肉触,所有的囚犯都躺在地上,像是陷入椅子、饮水器全都不复存在,就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他?的错觉,但他?的san值却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种?掉落了10点。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季之涵看?向狱警。
但显然作为一个最底层的小狱警,他?也不清楚这间禁闭室的奥妙。
“这不就是一间普通的禁闭室吗?还能?怎么?”
见从他?身上问不出所以然,季之涵也不再强求,他?蹲下身来,将?躺在地上的哥哥唤醒。
“哥?醒醒。”季之澜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季之涵满是泪痕的脸,他?似是刚哭过,眼眶和鼻头?都泛着诱人?心疼的赤红。
“没事吧。”季之澜关切道。
“我没事,还好白寻来了。”季之涵微微起身。藏在他?身后的白寻就这样呈现在季之澜的眼前。
“白寻。”季之澜先是错愕,而后涌现出浓郁的惊喜之色,但碍于有狱警在场,他?并没有像是之前表现得?那么主动,而是克制着自己想要把白寻拥入怀中的冲动,用期待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望向她?。
“因为担心我们,所以你才找过来的吗?”
白寻点了点头?:“嗯。”
要不是她?过来看?了一眼,怎么会发现原来所谓的禁闭室竟然设置在灵性生物的肚子里。
外面虽然无法看?出任何端倪,但当她?踏入其中的那一刻,这个禁闭室真实的面貌也由?此映入到了她?的眼中。
这里是个灰黑色的空间,周围是柔软湿润的肉壁,上面还贴覆着许多犹如卵鞘般的漆黑物质,无数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顺着这些囚徒微微张开的嘴巴延伸至他?们的体内。
季之涵和季之澜的身体看?似还未被这些肉触侵入,但从嘴边沾染的黑灰色黏液来看?,那些触手只是暂时地从他?们的体内退了出去?。
白寻看?向一旁的狱警:“有纸巾吗?”
狱警连忙递上一包纸。
白寻从中抽出了两张,然后用纸巾仔细地替季之涵和季之澜擦去?唇边沾染的污渍。
白寻的碰触让季之涵感到非常不自在,他?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像是一尊风干石化?的雕塑,但迅速烧红的耳根却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太?平。
相比之下,季之澜对反应就要从容自然很多,他?微笑着望着白寻,像是在享受着主人?服务的大型犬,在她?即将?离开之际,他?忽然轻轻地吻了一下白寻的手指。
他?的吻是轻柔的,落在她?的指尖之时却会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白寻并没有抗拒,毕竟他?们之间还做过更为亲密的事情。
这个一触即离的吻就像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两人?都并没有声张,但这一幕却被季之涵清楚地看?到了,季之涵压制住心中的酸涩,故作淡然地别过头?,但泛红的眼尾却不禁涌现了出几分泪意。
白寻注意到了季之涵的情绪,但是她?并不打算放下身段去?哄他?,何况他?也不一定会领情,于是她?转身对狱警说:“再给他?们俩拿套新?的囚服。”
他?身上的囚服都被黏液浸湿了,看?着怪恶心的。
狱警愣了一下:“啊?哦,好的。”
他?就这样离开了,完全不担心白寻他?们有越狱的可能?性。因为就这个监狱的构造来说,根本没有一个囚徒可以成功越狱。
这是一座建立在千米之上的高空的监狱,下面是一座类似于高塔的建筑,仅有一部可以通向楼下的电梯。但无论是电梯间还是楼梯间都需要虹膜和密码双重验证。
如果有囚犯妄图爬窗逃走,恭喜,他?选择了一条死路。为了防止这个情况发生,监狱外墙都被打磨地十分光滑,几乎没有落脚点,就算是攀岩高手也不可能?在这样的平面上攀爬,更不要说,这里距离地面一千米远,所以妄图翻窗逃跑的无疑都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白寻凝视着他?原去?的背影,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看?来狱警看?不到这里的怪异景象,那么季之涵和季之澜呢?
待他?离开后,白寻立即询问他?们刚才发生的一幕。但从两人?的描述中可以得?知,他?们也无法看?到这个怪异的现象。
白寻陷入了深思。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来母神临别前的那番话。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可能?不是人?类吗?”
其实对于自己的身份白寻早有猜测,她?只是在想,如果她?不是人?类的话,那会是什么呢?异种??灵性生物?甚至于……旧日吗?
“白寻?你在想什么?”季之澜好奇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瞳亮晶晶的。
“我在想,你们俩个要赶紧回去?洗个澡。”白寻一本正紧道。
“我昨天?……才洗过澡……”季之涵的声音越来越低,在看?守所里并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就连洗澡,也只能?糊弄,根本不指望洗干净。这么一看?,他?确实该好好洗洗了。
季之澜也应和道:“弟弟,你确实该洗澡了。有点味道了。”
季之涵瞬间尴尬到无地自容:“我知道了!你不要说出来啊!”
白寻还在呢!
季之澜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我要是不说出来的话,你应该注意不到吧?”
虽然他?哥平时就没有什么情商,这点他?也早已习惯,但当这个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
季之涵恨不得?堵住他?的嘴。
别说了,他?在白寻面前的形象值都要掉到零了。
“来了。”狱警很快就带着两套崭新?的狱服回来了。
“带回去?换吧,总觉得?这地方不太?干净。”白寻点了点头?。
“好的。”狱警也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悦之色,而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互送他?们回囚室。
对于狱警过于殷勤的态度季之涵和季之澜起初还有点不习惯,但很快他?们也慢慢适应了。
白寻站在门口朝着他?们招了招手:“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哦,好吧。”见白寻要离开,季之涵和季之澜的眼神中都难掩失望,而这一幕恰好被艾力?克看?到了,但他?并未说些什么,而是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脑袋蒙在被子里。
等白寻回到囚室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了。
慕祁月和沈初夏正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刘雨萱虽然没有她?们这么殷切,但也站在一旁努力?和困意作斗争。
她?原本不想做到这种?程度的,但看?t?慕祁月和沈初夏表现得?那么积极,她?不想就这么被这么落下,何况和白寻搞好关系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刘雨萱看?着她?们两人?,唇边勾起一道讥讽的笑容。
像个傻子似的。但站在这里陪她?们一起等待的自己也是个傻子。
“大家都没睡啊。”白寻一进来就对上三双黑黝黝的眼瞳,她?讶异地看?着这一幕,有些受宠若惊。
见到白寻回来,慕祁月连忙里里外外地将?人?检查了一遍,生怕她?被人?欺负了。
虽然慕祁月的外貌看?上去?奔放热烈,像是一朵布满尖刺的玫瑰但实际上的她?却是一个非常温柔细心的人?,而且很会照顾他?人?。
虽然并未在白寻身上看?到显眼的痕迹,但慕祁月还是有些不放心,一想到狱警看?向白寻时那种?淫邪的目光,她?就感觉无比反胃。
慕祁月又跟白寻确认了一遍:“没事吧?那个人?渣没有为难你吧?”
白寻点了点头?,笑道:“放心吧,我什么事都没有。”
慕祁月这才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还怕那个人?渣欺负你。”
白寻微微摇头?:“你看?他?四体不勤的样,欺负不到我头?上的。”
这原本是一场轻松的谈话,但白寻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之前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一副残忍而又血腥的画面。
虽然她?当时并未发作,但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的了。
白寻靠在慕祁月的肩头?,幽紫色的眼瞳中,令人?不寒而颤的冷冽锋芒瞬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