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闷窒感被无声压了下去,“5岁的时候,家里没有吃的了,那个……女人让我去找,我最后没能把吃的带回去,所以罚我晚上不能在炕上睡觉。” “后来教我认字,说错一个,会被打十下手板。” “冬天去山上捡柴火,没捡够的话,回家就没人开门。” …… 一桩桩,一件件,具体的不能再清晰。 宋尔听的一阵心惊,“5岁?” 他的声音放的很轻,打心底里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孩子的经历。 江柏“嗯”了声,他说完又想起答应宋尔的话,想添两个字,可又实在不知道添什么。 宋尔却没注意这个,他手指握紧,以为江柏是被欺负了,很有些气愤,“那个女人是谁?” 江柏身子侧了下,带着自己也没发觉的闪避心理,“爸的妻子。” 他的用词有些奇怪,不说是自己的什么人,而是用父亲的妻子指代。 宋尔刚刚升起的气愤一冷,蓦然觉出了些怪异,按照常理来说停到这里是最好的,但他想起江柏的遭遇,还是问了下去:“那不是……你妈妈吗?” 回忆往往能把人扯进难解的漩涡,江柏闭了下眼,唇角逐渐压平,“她从来不让我跟弟弟叫她。” 宋尔还想要接着说,江柏的情绪却随着回忆,逐渐压抑了下来,“饭快要凉了,以后再讲,可以吗?” 他这样半耷着眼皮,几乎带着种生人勿近的孤独冷峻。 宋尔望着身形高大、眉眼却骤然沉寂的男人,轻声道:“可以过来一点吗?” 江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依言往前挪了挪。 宋尔伸出手,放在了江柏宽阔的肩膀上,很亲近的动作,却并不含一丝轻佻,“在地上睡,冷不冷?” 那双藏了琥珀的眸子里带着江柏看不懂的情绪,但并不讨厌,“不记得了。” “那手呢,疼吗?” 江柏握住手掌,没答话。 “肯定很冷,也很疼,”宋尔跪坐着,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 带着怜惜的抚慰。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叫江柏的心也跟着变得奇怪了,明明刚才还在往下沉,可在宋尔抱过之后,好像又慢慢的浮上来了。 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以前见过的春天树,在向着阳光时,枯败的枝杈总能发出一点新芽。 自顾发着怔的时候,宋尔已经松开了。 像是一阵温煦的风,吹在树叶上,哗啦啦的响,可也只是短暂停留,来了又走,江柏垂眸,骤然觉出些空落。 “以后都不提惩罚了。” 就在江柏情绪还没抽离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宋尔的话,他抬起漆黑的眸,说“好。” “但你以后要是很敷衍的回我,我就要叫你江哥,”宋尔大声宣布。 “咳咳……”江柏听到他这个决定,没忍住变了脸色,“等等。” “怎么还要等等,”宋尔振振有词,“说起来还是你占便宜了呢,平白无故的就多了个美丽大方、温柔体贴的妹妹,旁的人想要还没有这种待遇的,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使劲儿往脸上贴金的宋尔夸起自己来一点儿不害臊。 江柏耳朵有点儿烧,“可是……不能。” 宋尔鼓着嘴巴,“你就知道说这不行,那不行的,问你原因还老是藏着掖着,好像见不得人似的,以理服人的道理懂不懂啊?” “我不管,今天你不跟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是一定要叫的。” “哥哥、哥哥、哥哥……” 一张嘴,犹如魔音灌耳。 江柏连个说话的空隙都没找到。 没办法,他只能抬手捂了上去。
“唔、唔……”宋尔想把他的手扒开。 “我告诉你,”江柏简直是怕了她了,“你先别出声好吗?” 他实在被喊的有些慌。 宋尔重重的点了下头。 江柏这才松开手。 宋尔得到自由后, 江柏是个寡冷的人,却也还是个男人。 他望着宋尔,女孩儿嘴上说着让他不许瞎想,可她眉眼酣然,因着发恼唇由淡色转为绯红,明明生的皎洁模样,一动却又似俏还妖。 可男人到底克制,他自小得到的东西太少,留不住的也太多,被这样要求了,也只是很自然的说:“不会的。” 宋尔见江柏神色正常,跟刚刚没什么两样,慢慢的、也放松了下来。 吃过饭后,一抹黄昏褪去,只剩下混沌的黑,病房倒是通了电,江柏试着拉了下灯泡,很快就亮了。 比点蜡烛要好很多。 宋尔转眼看着刚坐下来的江柏,拥着被子问:“你今晚上睡哪里啊?” 江柏道:“在这儿招呼着你。” 宋尔半坐起身,“就这么坐一晚上吗?” 江柏点点头。 宋尔是知道晚上有多冷的,在知青点的时候,就算晚上盖了那么厚实的大棉被,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