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雪站在李梅面前，听着李梅小声哭泣声，一言不发。

她想了想，正打算安慰安慰母亲。

阁楼上传来林大海大喊声,“林如雪，你给我过来。”

林如雪本来不打算过去，但是看李梅抬起头看向她，眼里带着乞求，她不想大过年的，家里再闹得不愉快。

想了想，林如雪还是循着林如海的声音走了过去。

来到阁楼，林如雪看到林大海正半蹲着身子，给眼前的家神点找长明灯，仔细看他手里还拿了三柱香。

在她们这边村子里，老一辈人都比较迷信这些。有些人家会请家神在屋里供着。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点柱香拜拜，主要是求老祖宗们保佑一家大小没病没灾，出入平安。

林如雪的奶奶今年八十七了，身体非常硬朗，她非常相信这些，听说这家神就是奶奶年轻时候请回来的。

林如雪记得她小的时候，奶奶每逢初一、十五，过年过节都要上阁楼来点灯燃香祈福。

即使她现在八十多岁了，上下楼梯不是很方便，她也很少间断过。

面对家神，林如雪神情还是很严肃，虽说相信科学，但是对于先人她还是非常尊重。

她双手合十，弯腰虔诚的拜了拜。

林大海把油灯放在家神面前，又点燃三柱香，拜了拜，插在香案上，对着家神便说起了话。

“老祖宗在上，我林大海没有本事，生了个孽障，大过年在家里搅风搅雨，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她骂兄弟，吼父母，丝毫不把长辈放在眼里，把老娘气得直哭，我没有本事，管不了她……。”

这是什么神操作？

林如雪惊呆了，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林如雪，你给我过来跪下，今天在家神面前给我跪下好好认错，不然这个家你也不要呆了。”

林如雪充耳不闻，实际上，她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个父亲现在做的荒唐事。

“听到没有？”看林如雪没有吱声，林大海满脸冷色地又叫了声。

“我不跪，我没错。”

“你没错，今天家里都被你搞得乌烟瘴气，当着我的面你都敢骂你弟弟，吼你老子，气哭你老娘，你还说你没有错，你要是还当你是林家人，你就给我的过来跪下认错。”

“那我就不林家人，小时候，搞计划生育，你们为了生弟弟，把我的户口上到远房一个无儿无女的亲戚名下，说起来，在户口上，我跟你还真的不是一家人。”林如雪嗤笑一声，对林大海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

林大海被林如雪话气了个仰倒，他三两步过来，拉着林如雪的胳膊就往家神那边走，想要强行按压她跪下认错。

像小时候一样，犯点错就让小小她跪在地上，直到他觉得时间跪够了才可以起来，记忆里只听到母亲让她认错，没有听到一句帮她讲情的话。

现在突然想起来，她记忆里也没有出现过林如兵下跪的场景，真是柿子挑软的捏。

还好他们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了。

现在的林如雪当然不会由着林大海，她也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她甩开林大海的手，一字一句盯着林大海的眼睛说道：“我说了，我没错，我不跪。”

林大海毕竟老了，面对林如雪的挣扎，他完全控制不住林如雪，他喘着粗气指着林如雪的脸说，“行，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你给我滚，老子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走就走，你以为我稀罕呆在这里吗？”

“市里房子的钥匙给我，那是老子出钱买的房子，你要滚就滚得远远的，不要在老子的眼前晃。”

“你放心，以后，你请我回来，我都不会回来。”

林如雪从衣服掏出钥匙，扔在旁边的凳子上，转身就走。

“我请你回来，你怕是做梦，”林大海拿起钥匙，看着林如雪的背影满脸嫌弃道：“你还有脸嫌弃你弟弟，你看看你自己只比你弟大一岁，现在也没有人要，窝在家里，不是一样，啃你爹娘的老吗？”

林如雪往楼下走的脚步顿住，她转身满脸不相信看着林大海道：“我啃老？”

“老子难道说错了，你现在住的是谁的房子，吃的是谁的，用的谁的。”

“你怕是从来都没有搞清楚过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可能背上啃老的这个名，今天我们就好好掰扯清楚。”说着她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一件一件算起来。

“市里的房子你们买的，也是你们出钱装修的，可是家具家电我买的；锅碗瓢盆，我买的；物管我缴的，水费我缴，电费我缴，气费缴，连家里肉蛋奶，米面油，都是我下班或休息的时候，花大半天时间去农贸市场买回来的，你每天都喜欢去那市场转转，请问你什么时候往家里买过一粒米，一块肉？”

“还在你现在最爱用的豆浆机也是我看你喜欢喝豆浆，专门给你买的。”

……

“你但凡出去听到你的牌友说一句什么东西好，回来提一句，过几天家里就有了，别人有的你有，别人没有的，有些你也有，你说我啃你的老，请问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