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轮椅少年略略沉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淡淡道:“我是楚方义,你的兄长。”他看向二爷:“这位是你我的二伯,楚鹰。”
楚方白神色慢慢沉寂下来,只觉心头一阵骇浪翻涌,久久方才平息下来。
原来庄子婆的话,不是疯言疯语。
楚方白思绪敏捷,很快就明白了原主身份,因不知名缘由,被家中扔在庄子自生自灭。再加上多年来庄子婆对原主的诋毁,使家族误以为原主十分不堪,更坚定了抛弃之心。
想到这,楚方白还算平静,只是内心深处,不免对原主怜惜。
从今日情形来看,楚家全然未将原主放在心上。但凡他们对她有一丝丝的念想,原主的处境都不会那般艰难。
“哦。”
楚方白简单应了声,便再次低头啃起了馒头。
楚方义解释道:“你出生那年,有术士……”
楚方白头也没抬,十分干脆的打断他的话:“我今年十五岁,而非五岁。二位若是为我而来,不防直言目的;若只是查看庄子营收,还请放我们离去,不必编说故事,我没兴趣听。”
堂厅安静下来。
楚方白的态度,是两人没有预料到的,还是楚鹰的一声叹息打破了尴尬:“是我们疏忽,没想到钱婆这么恶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匆匆走了过来欲扶楚方白起身:“好孩子,你先起来说话。”
楚方白抬起头,冷漠以待:“事发突然,二位没编好说辞我也能理解。既然如此,我今夜就不走了,长夜漫漫,容二位慢慢商议。我实在疲乏,恕不奉陪,先去睡了。”
啪嗒——
烧红的木炭突然爆开一小朵焰火,火星四溅,转瞬成灰。
猩红的炭火为楚方白容色镀上耀目的红光,却依旧藏不住她眸中的黯淡。
楚方白神思被拉回现实,顺手捏起一枚栗肉丢进了嘴里:“温文修今日寻过大人吧?”
温文前脚离开,江秋眠随后赶至,可江秋眠问都没问她今日因何罢工,应该是温文修告知了他。
果然,江秋眠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不出意外,她在温家看到的那几卷文卷,江秋眠也一一阅过。
“陆承的尸体,应该是温家有意埋在废宅。”楚方白平静道:“可我想不明白,为何朱从理的尸体也在?”
江秋眠有些意外她这么快就恢复状态,重提起案情。
“南部上次复核衙门卷宗,是在四年前。”
而朱从理案,也恰好发生在四年前。
楚方白有些愕然,如果文卷的内容都是真的,就代表温家四年前就想借御史之手对付楚家?
江秋眠缀饮一口清茶:“只是你出现了,打乱了温家计划。”
楚方白愣了愣,倏然笑道:“大人认为温家终止计划,是为了保全我?”她自嘲道:“这不可能,我没那么重要。”
何况她与温家嫌少往来,人家凭什么因为她放下大计。
“南康百姓都传温家人跋扈嚣张、为富不仁,并有京中不知名高官相护,以至于知府大人投鼠忌器,不敢左右温家。因而人人谈‘温’色变。”江秋眠看向面前少年:“但据我所知,流言中所谓的不知名高官,并不存在。”
楚方白一脸诧异。
水已温热,正适合饮用。江秋眠倒了一杯,重重落在楚方白面前,惊的她面色一白。
“早在四年前,流言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三人成虎,百姓听多了信以为真;后来你经手了朱从理一案,朱从理随从的毒发,让你坚信是温家作梗;再加上温氏在楚家三年如一日的跋扈行事——
让你对温家根生出不可逆转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