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门口,闵萱边骂姜阈死变态,边恶狠狠踹了他两脚,皮质高跟鞋重重踢在小腿上,刺痛得厉害,姜阈有一瞬间快要站不稳,但他的手依旧死死扣着闵萱,把她拉上了车。
“有完没完了?”
姜阈耐着性子,目色难堪:“不觉得丢人吗?”
“有你丢人?!”
闵萱似乎着了魔,拿着包又砸了一下姜阈,姜阈从小到大没挨过的打,在这阵子几乎都挨完了。
“所以我出国,不让你们丢人,还不够吗?”
姜阈声音微哑:“你们还想做什么呢?”
闵萱细细看着快按捺不住脾气的姜阈,忽然察觉了些什么:“你很怕我们去找葛家人是吗?”
姜阈不明就里:“你想说什么?”
闵萱想说,反正他们和葛家已经撕破脸了,再破一点也无所谓,但姜阈并没有,姜阈和葛北思关系很好、也很敬重葛七桃,葛七桃甚至帮他找了国外名校的推荐人。
“要我们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也可以。”
闵萱抬了抬下巴,语速放慢。
“分手是吗?”
姜阈压低声音,疲惫地反问:“我答应你了。”
闵萱嗤笑一声:“分手这不早就定了的事?你爸最近有几个饭局,你去陪着他。”
车里陷入短暂的安静,姜阈不解地看着闵萱:“应酬?”
“有几个投资人的孩子也在美国念书,你去认识一下。”
闵萱拉下化妆镜,整了整被弄乱的头发,见姜阈不说话,她看过来:“没了葛家,你爸总得再找个靠山。”
有那么一瞬间,姜阈忽然在想,眼前这个人真是我的亲生母亲?
他早早习惯了跟着姜秉泽去应酬,但这次,闵萱话里的意思显然不是应酬那么简单,是要他去结交那些富二代们,无论用什么来结交,最终要替姜秉泽攀上他们。
回去时姜阈沉默了一路,回到万科府后姜阈被关在家里,他失神地坐在书桌前,眼前是自己日日夜夜看书解题的一切,从这一刻开始,他就不需要这些东西了。
很是恍然、又十分不适应。
而刚刚那出闹剧让他愈发觉得荒唐。
在他曾经的想象中,高考之后应该是艳阳高照、自由洒脱,所有的拘束和羁绊都消失不见的。
姜阈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他拿出手机,发现是葛北思打来的,姜阈立刻接起,葛北思在那边哭喊:“姜阈!我奶奶晕过去了!”
姜阈猛地站起来朝外走:“怎么了?”
“都怪你妈妈!她把我奶奶气坏了!奶奶上楼的时候踩空了!”
葛北思那边有救护车的声音,姜阈打开门后闵萱还坐在客厅,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干嘛?”
“去医院。”
姜阈看也没看她便朝门口走,闵萱迅速上来拦住:“去什么医院?梁东言他爸住的那家?!”
姜阈捏着手机,不可置信地看着闵萱,有好一阵没说出来。
“你们、知道梁东言爸爸的事?”
姜阈一字一句地问出来。
闵萱不假思索,神色甚至有些挑衅:“我们答应你不动他、却没答应不查他。”
顿了顿,闵萱眼底厌恶:“找个这种家庭的人,你也真是看得上眼。”
姜阈脸色白了白,他忽然发现怒极之后是平静,甚至有点想笑,他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了,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开口:“去看七桃奶奶,她被你气得晕倒了。”
闵萱意外了下,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我们都撕破脸了,你再去讨好有用吗?”
姜阈眨了眨眼,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口:“我和你们不一样。”
闵萱最终还是放姜阈去医院了,虽然在葛家大闹了一场,但家族里的老长辈生了病,家里还是要去人探望,做做样子的。
她和姜秉泽不可能去,便就只能让姜阈去了。
医院里来的人已经不少了,葛北思的爸爸妈妈、还有姜家不少小辈,谁都不知道七桃奶奶怎么忽然晕了过去,除了葛北思和姜阈。
“奶奶晕倒之前让我别跟大家说。”
葛北思边哭边埋怨地看着姜阈:“你妈妈怎么那样啊!我第一次看到奶奶那么难过的样子。”
“对不起。”
姜阈眼底泛酸,他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心中懊恼又难过。
“我奶奶平时身体可好了。”
葛北思道:“都怪你妈妈!”
姜阈点点头:“对,怪她。”
他伸手给葛北思擦眼泪:“也怪我,对不起。”
“他们是怎么知道你和梁东言的事的?”
葛北思哽咽着,抬头问姜阈。
“他们自己猜到的。”
姜阈揉了下葛北思的头:“没事,你别管了,陪着奶奶就好。”
葛北思点点头,两人从楼梯间走出来,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那你们真要分手?不能偷偷的不让你爸妈知道吗?”
姜阈望向走廊镜头霞光漫天的傍晚,他其实心怀侥幸地想过这件事,告诉闵萱和姜秉泽分手了,其实还在一起,不被他们发现就行。
可直到今天,知道闵萱他们暗中调查了梁东言的家庭后,他真的有点害怕了。
他怕如果骗了他们,哪天万一再被发现,他们会不折手段地对付梁东言和他爸爸。
十万块对于梁东言和他爸爸来说是要赚一年才能存够的钱,可是对于闵萱和姜秉泽来说不过是一次应酬。
有些事闵萱和姜秉泽抬一抬手就能办到,但对于梁东言的家庭或许是灭顶之灾。
而今天闵萱在葛北思家里说的做的,更让姜阈确定,自己的父母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姜阈不敢赌,他不想因为自己,而毁掉梁东言的未来。
他宁愿梁东言永远都遇不上那两个人。
“不能。”
姜阈朝葛北思笑了下,笑得费力、眼底落寞:“我要跟你一起去美国了,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