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耳濡目染(2 / 2)

捕君心 一孤灯 1681 字 16小时前

说到这里,萧承烨一时沉默下来。自己业已弱冠,可是此番赴云中道,短则半载,多则数年,又不能返京,如何行冠礼?

“无妨。”楚祁笑着调侃道,“若世子迫不及待,我可为你加冠。”

“那怎么使得?”萧承烨的脸上顿时烧起来,虽说太子亲自加冠也不违礼制,但他难以想象,为自己加冠的人,在夜里与自己……礼崩乐坏,实在是礼崩乐坏!

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楚祁脸上笑意更甚,将他搂得更紧,低声道:“有何不可?曾记否,有人对我说,我似他的兄,他的——”

萧承烨猛地抬头,以吻堵住他的话语,略显粗暴地掠夺着,末了还轻咬一口以示不满。

“嘶……”楚祁低笑,“我竟不知,世子原是生在戌年。”

萧承烨冷哼一声,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声道:“叫你取笑我。”

楚祁低沉愉悦的笑声通过胸腔的震动传来,让萧承烨的侧脸一阵发麻。

笑毕,楚祁才开口道:“下次还敢。”

经过连日跋涉,终于到达高昌城,北地州新上任的节度使钟则钦早已候在城门外相迎。

一番寒暄过后,他将楚祁一行人迎入节度使府安顿。

节度使府特意开辟了一个独立院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装潢华贵,有供侍从和护卫居住的独立区域。

院落又临近节度使府一扇不常用的侧门,侧门外有四名衙役日夜守卫,兼具安全、隐私与便利,足见很是用了一番心思。

接风宴设在节度使府正厅。厅内铺设着深色地毡,青铜鼎炉轻烟袅袅,香气淡雅,四周墙壁上的铜灯中火焰跳动,映得厅中明暗交错。红漆长案一字排开,摆满云中道的特产佳肴,琉璃盏中盛满清澈透亮的葡萄美酒。

楚祁坐在长案上端,左手边是萧承烨、薛仲,右手边则是钟节度使、云中道都指挥使韩震。

左右两边再往下,分别是云中道的司税官、主簿,及下辖高昌府、甘泉府和凉州府的知府和相应司税官。

在一众中年官员中,薛仲左手边相隔一位的年轻人便显得尤为突出,楚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多停留了片刻。

那人约摸二十出头,面容白皙,眉目清朗,鼻梁挺直,唇线分明。头发梳成整齐的发髻,以素雅的青玉簪固定,身着一袭浅灰色官袍,腰束墨色宽带。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在感觉到楚祁不同寻常的注视时,他膝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见楚祁似有几分兴趣,钟节度使连忙开口介绍道:“殿下,这是府衙中的主簿贺朝霖。”

贺朝霖闻言起身,躬身拱手,眼眸始终低垂,语气平淡地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楚祁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他,说道:“贺大人年纪轻轻,便能担此重任,实在是前途无量。”

贺朝霖语气疏离:“臣不过因缘际会,并无什么真本事。”

此言一出,在场官员均嗅出几分异样:初入官场的年轻官员,若得太子夸赞,虽不至于欣喜若狂,但也绝不会直言自己无能。此番话语,等同于自贬,甚至有几分不敬。

然而,他们也不难理解贺朝霖的态度。太子殿下素有断袖之名,他的疏远与戒备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身为天潢贵胄的当朝太子,会允许他如此疏离不敬么?

“因缘际会?”楚祁似无所觉,只是好奇地问道,“此言何解?”

见他不依不饶,贺朝霖的语气更加冷淡:“全因洛家一案,府衙中的主簿及手下的人纷纷伏法。青黄不接之下,臣才得以勉强升任。”

“原来如此。”楚祁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么说来,洛家是因本宫而落网,那么贺大人此番拔擢,也有本宫一份力在。本宫与贺大人之间,倒也算是有缘。”

听到这句话,贺朝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眸中厌恶之色再难掩盖。他抿紧唇,没有再开口。

席间一时静默。坐在他与薛仲之间的云中道司税官陆怀章心下焦急,频频使眼色,却发现这毛头小子与瞎了无异,执拗地保持着行礼的姿态,一言不发。其他官员也眉心微蹙,直觉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楚祁并未动怒,却也没有让贺朝霖坐下,只是端起琉璃盏,轻嗅着其中酒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见状,钟节度使连忙端着琉璃盏站起身来,对着楚祁笑道:“殿下舟车劳顿,远道而来,云中道众官员仅以薄酒一杯,不成敬意,还望殿下海涵。”

楚祁并没有收回目光,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贺朝霖,慢悠悠地说道:“看来本宫实在是惹人厌烦,令人多说半个字都觉无趣。”

闻言,贺朝霖的手指微微收紧,微垂的面容上怒气难掩。

钟节度使面色微变,赶紧赔笑道:“朝霖并无此意,实在是他不善言辞,得见殿下又紧张万分,一时失语,方造成这无心之失,引来殿下误会。”

说罢,他把目光转向贺朝霖,严厉道:“朝霖,还不快向殿下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