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的员外郎吕大人竟在昨夜的宫宴上醉死了。
酒楼茶肆、闹市街头、布坊药铺,都因这消息变得热闹非凡,贩夫走卒、书生商贾、老翁老妇,嘴上都在念叨着同一个话题。
“听说了吗,户部员外郎吕大人昨夜竟在宫里醉死了……”
“我早就听说那吕大人酒量不济,还偏偏爱逞强。这回好,喝出个大祸来!”
“可不是!不过说来古怪,怎么偏偏他一个人醉死了?宫宴里的酒水,难道会有问题吗?”
“唉,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突然急症发作,可惜啊,还如此年轻!”
也有人试探着问道:“宫宴那般多人,偏偏只他出了事?”
另一人满脸紧张,左右张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慎言!这种事岂是我们能议论的!”
与街头巷尾的议论声不同,深宫大内却仿佛与世隔绝般静谧平和,小小户部员外郎的死,仿佛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掀不起半分波澜。
广陵侯府的书房内,晨光初现,勾勒出窗前的高大轮廓。
“那件事,干得很漂亮。”广陵侯萧致远负手而立,不急不缓地说道。他的目光透过窗棂,落在庭院深处的假山上。
萧承烨脊背笔直,眼眸低垂,语气平静地回复道:“父亲过奖了,这是孩儿应该做的。”
“嗯。”广陵侯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温和道,“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萧承烨犹豫片刻,才抬起眼来,开口说道:“父亲,孩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听闻此言,广陵侯眯起眼审视着他,片刻后才道:“但说无妨。”
萧承烨抿了抿嘴唇,低声开口:“不知孩儿还要这样多久——”
“萧承烨。”广陵侯沉声打断他,“你是侯府世子,肩负着侯府振兴的重任,这是你的宿命,你明白么?”
萧承烨肩膀一颤,眼神暗淡下来。他垂下眼睫,轻声回答:“孩儿明白了,是孩儿多言了。”
见状,广陵侯的语气缓和了几分,语重心长道:“烨儿,你是世子,日后整个侯府都是你的。现在的忍耐,是为了更好的未来,你懂么?”
萧承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他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语气平静地回复道:“是,多谢父亲寄予厚望。”
广陵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二皇子前日才匆匆返京,昨日便被册封为太子,我还未来得及向他引荐你。据传闻,他此前在封地沉迷酒色,醉生梦死。可就是这样一个纨绔皇子,却一朝越过了陛下宠爱的三皇子。这其中,怕是有些蹊跷。”
闻言,萧承烨抬起眼眸,试探着询问:“不知父亲有何指示?”
广陵侯微微眯起眼,沉声说道:“我要你去接近他。看看他到底是否表里如一,还是说……只是借着纨绔外表,韬光养晦。”
萧承烨勉强扬起一个微笑,恭敬答道:“是。”
“一切小心谨慎,切勿操之过急。”广陵侯嘱咐。沉思片刻,他又开口补充道:“如有必要,为获得太子的信任,可以采取一切手段,你明白么?”
他刻意在“一切”两个字上加重了些许,仿佛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