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程韵早已踏入元婴,两人功力并不相当,箭头的水滴溅射到她的衣物上,一大片都被腐蚀殆尽。
当——
阮年转身看去,才发现颜熙手里的玉扇扇片替她拦住一枚身后的袖箭。
剩下四枚扇片反向飞向程韵,程韵未料到没有灵根的颜熙竟然有特殊的法器,躲闪不及,其中一枚扇片在她手臂划出一道血痕。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扇片自带寒气,刺骨寒凉由伤口传遍全身,想运用灵力却怎么也没办法催动丹田。
阮年顺势落在她身侧,问:“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谁知下一秒,程韵吐出一口黑血,看起来虚弱无比。
颜熙收回玄翎扇,道:“玄翎不可能对元婴有这么严重的影响,她怕已没有元婴的功力。”
程韵双手撑住地面,嘴角不断溢出血液,道:“倒不算太笨。”
她擦掉嘴角的血迹,深呼吸道:“令雪和他那个师弟,尚在房中,我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儿子。”
“那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阮年问。
“罢了,我原以为没有人会来到这里。既然你们机缘巧合到此,我就告诉你们。”
*
百年前,冥海潮汐出现异常,日月同照。幸得出云楼卜算,我们早有准备,即便是沉入海底,北冥城内依旧可以正常生活。
然而紧随其后的是无数汹涌的兽潮,天象影响了周遭所有未开灵智的生物,集体汇聚到城墙外,不断发起冲击。
我当时察觉异样,传信至各门派,请求支援,也正是如此,我才害了他们。
兽潮只是第一关,它们尚且可以被斩杀,邪祟便不同了,更狡猾也更难除尽。
纵是是我也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邪祟,遮天蔽日。
错的还是我,城中有居民自发留下守城,我并没有预料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有各个门派组织的精英相助,很快就能解决。
可邪祟似乎根本杀不完,灭不尽,城中剩余百姓皆身死,就连你们飘渺宗上一任掌门半步化神都遭邪祟耗死在北冥城外。
这一战维持了数日,直到异象散去,前来支援的修士全都不幸身陨,北冥城彻底变成一座死城。
至于我,竟侥幸存活下来。
借助当年的保护作用的阵法,北冥城内的居民纷纷得以永生,当然,只是你们所看见的这种形式。
我无颜面对世人,故而选择待在这里,哪怕这一切都是南柯一梦,我也愿意。
再后来,就是你们来到了这里。
早些时候,令雪找过我,我并没有对他说实话。见到他,再欣喜又能如何?
都回不去了。
*
程韵说完所有,眼眶湿润,剧烈地咳嗽起来,道:“这就是所有的真相。”
“依你所言,城中际遇都来自于那层保护罩?”颜熙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不错,这道阵法来自于古籍所记载,是上任城主所施,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颜熙了然,道:“程城主,有个不情之请,我想寻个信物,原以为在你身上,现在我怀疑与你所说护城阵法有关。你可愿带我们前去?”
“这……”程韵犹疑,“护城阵法阵眼布置于十里外的星宿殿,星宿殿是无人可入禁地,怕是……”
阮年补充:“我们不会破坏阵法,你大可放心,就算是离开,也不会对外提起这里的遭遇。”
程韵松口:“罢了,你们替我保密,不要让令雪知道,暂且帮你们一个忙。但我也要提前告诉你们,活着出来的人不多。”
“无妨,多谢。”
“我安排下去房间,你们搬进日月宫来更方便些。”程韵并没有计较刚刚的经历,只是存了个疑问,“颜宫主,你的法器,很少见。”
颜熙拨弄了一下扇片,抬眼道:“功法不利就需身外之物充充面子。”
程韵不再追问,告辞回房养伤,约定次日带他们前往星宿殿。
阮年与颜熙走出会客厅正巧撞见了下楼的程、乌二人。
阮年并没有将程韵方才所说内容告诉程令雪,只顺口提了一句明天的行程,却立马引起对面两人的兴趣,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
她见颜熙没有拒绝的意思,也就先行答应下来。
余光瞥见昨日进入过的石门,忽的走神,这才想起来她忘记问程韵地下关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现在却又不好开口。
只得明日先去星宿殿,再寻个时机。
“在想什么?”颜熙将她的表情收于眼底。
阮年抛去一个眼神,道:“昨日地下的遭遇历历在目,在想那团黑气会不会是程韵豢养的宠物。”
“她怕是养不起。”
“为什么?”
颜熙认真回道:“因为她——”
“没我有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