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好的裤子不知道该放在哪一格,所以整个衣柜都被她摸了个遍。
走动间姜颂的小腿好似被什么轻轻扫过,她弯下腰去摸,从衣柜最下面的盒子里拽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她伸手到触感最密集毛躁的地方,紧接着,一件完全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发生了。
双眼就好像云层被阳光乍破照耀一般,逐渐恢复了光明。
姜颂不断揉着眼睛,生理性泪水从眼眶中溢出,她站起来,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产生了变动。
“她”正抽着烟,双手熟练地胡牌,指甲缝里全是陈年污垢,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麻将的碰撞声噼里啪啦。
对面的牌友调笑:“老魏最近在哪儿发了财?这几天尽来给老板开张了。”
“姜颂”被烟毒害的嗓子哑得不行,但仍听得出语中的炫耀:“我儿子,在城里找了个好工作,他富了还能穷得了我这个老子?”
“不是我说老魏,你之前对你那儿子又打又骂的,就这他一点不生你气?”牌友惊了。
“姜颂”,准确来说是老魏。
胡了牌局后,他心情很好地翘起二郎腿,狠狠抽了口烟,不屑道:“棍棒底下出孝子,就是因为我打他,他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他不满又怎么了,当初我打死他妈的时候,他也不连个屁都不敢放吗。”
桌上的牌友不在意地说了句“可以啊老魏,还挺男人的”,然后继续拽着他打牌。
开场那局赢了之后,老魏后面像是被下降头一样把把都输,郁闷地出了麻将馆,他用余下的钱买了瓶啤酒,边喝边打电话。
一连打了好几次,始终无法接通。
老魏气得把空了的酒瓶往地上一摔,脸色不正常泛红地发语音。
“你老子我没钱了,赶紧给我打点钱来。”
“要是不给我我就亲自去你单位找你,或者找你那个瞎子老婆,我告诉你,你作为儿子就该赡养我,别以为我不懂法。”
带着浓浓酒气的语音发完,老魏晃晃悠悠走在深夜的人行道上,然后急急忙忙跑到一个已经闭店的店铺下呕吐。
直到把胃里的东西吐完了,他扶着墙勉强站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
不远昏暗的路灯下,一团阴影缓缓移动着。
老魏被吓了大跳,看清那是个全身上下一身黑,宽大的兜帽挡住了戴着面具的大半张脸的是人后直接破口大骂。
“我艹你祖宗,大半夜没事穿成这样故意来吓老子是吧,看老子不收拾你。”
还没等老魏有什么动作,兜帽缓缓转向他,走了几步。
呲——
是割喉带来的短暂失明,腥甜的鲜血味充斥着整个口腔,随后是难受到极点的窒息感。
老魏死了。
姜颂回到了魏巍的房间,将手收回,老魏的死前回溯时间不算短,但在这里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
她走出房间带上门,坐在桌前拨通视频通话。
铃声响了几秒后被接通,魏巍拿着手机走到安静角落,笑着问:“怎么了,想我了吗?”
姜颂装作不好意思地跳过这个问题,说出自己打电话的真实意图:“刚才我给你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衣柜的一个东西,触感毛茸茸的,是什么娃娃吗?”
魏巍语速很慢,好似在回想:“那个啊,是之前医院节日抽奖抽到的洋娃娃,我嫌太丑就没跟你说,加上那段时间有点忙,一直放在那里忘记扔了。”
那个要是洋娃娃,她姜颂的名字直接倒着写。
姜颂嗯了一声,埋怨道:“那你记得去扔,摸着怪扎手的,我今天不想下楼了,早上散步的时候差点被人撞了。”
魏巍连忙追问事情经过,听完气得不行,还是姜颂劝了几句,这才打消找人算账的念头。
医院又忙了起来,背景音嘈杂的不行,魏巍依依不舍的又聊了几句,才把通话挂断。
姜颂打开电视机,为这个安静的房子带来一点生活气息。
老魏,魏巍,都是姓魏。
在城里工作的儿子,瞎子老婆,这一切地指向都再明显不过了。
那她为什么会看见老魏的死前回溯,是通过什么媒介?
姜颂忽然想到那则新闻,无头男尸。
魏巍就是黑袍,他杀了老巍,割下了他的头,放在了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