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湿润感越来越重,但连个碎片的影子都没看见,更多的是零零散散摆放在坑旁边的碎石和杂草。
指尖再次碰到一个硬物,似乎很圆滑。
姜颂随意拿出准备丢在一边,裹着泥土的石子居然还有点弹性,触感像水宝宝。
她瞥了一眼,从此不敢看观音。
这哪是什么石子,分明是一双活灵活现的眼珠子。
姜颂手抖的不行,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酷似《狮子王》里面高举辛巴一样,最后软着手把眼珠子姐妹安置在一边。
想了想,还全了礼节,拜了两拜。
活灵活现和姐妹并不是空穴来风。
除去外表的污垢后,姜颂看着那对姐妹,第一个想法是漂亮,艺术品一样的漂亮。
完全看不出来被埋了很久的干瘪,反而像是还长在人身上似的具有活性。
谁会这么变态,这毋庸置疑。
姜颂把姐妹和坑还原,带着碎片纸张从角落里出来。
天色渐晚,这条小路上完全没有了行人走动。
姜颂没走几步,看见了站在鹅卵石路上的人影。
林杨眼中带着很深的暗色:“颂颂,不是走了吗?”
姜颂站着没动,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球鞋踏在路面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林杨叹息地靠近看着她:“怎么就是不乖呢。”
姜颂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连忙扑进他怀里,是绝对的臣服害怕,像是在求饶。
“晚了,颂颂。”林杨摇头,他的手慢慢伸进裤兜拿出什么。
噗呲,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姜颂的水果刀全部没入他的腹部,趁着他怔愣,又夺过折叠刀,再次插进。
她面无表情地俯视地上试图爬走的林杨,一脚踩上他的腿:“我只问一次,是谁让你来接近我的?”
林杨脸色惊恐的像是看见了鬼一样:“救——”
姜颂猛地用手中还在滴血的刀尖破开空气直逼他的眼球。
“是那五个学生,是他们!”
眼球要被刺穿的恐惧让林杨脱口而出。
他强忍剧痛抱住姜颂的大腿:“她们在校园墙上找到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说只要我能把你骗到手就行,我实在没办法才答应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姜颂的刀转向手臂刺进:“撒谎。”
这里地势偏僻本来来往的人就不多,学校更没有什么保安巡逻,林杨认清现实,自己的生死全在眼前这个疯女人身上。
“我说我说,她们给我发了个帖子,上面说怀孕临盆的女人皮肤状态最好,只要我让你怀了孕,再在临盆那天送进指定的医院,我就能拿到一大笔钱,其他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姜颂踢开他的手,冷冷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最后一个问题,你通讯录里的媛媛全名是不是叫……”
她慢慢吐出两个字。
林杨连连点头,心道果然是她拿了自己的手机,等他……
“呃。”
林杨的喉咙被整把刀穿透,眼球狠狠瞪出无法闭上。
姜颂把尸体拖到僻静处,现在快要过熄灯时间,但她完全没有回寝的意思。
她擦了擦手上的血,从厕所拿出工具走到眼珠子姐妹旁边。
莹白的月光照亮这块地方,姜颂满头大汗但手里一刻也没停过。
不过十几分钟,五个大坑里的东西重现于世。
双手、大腿、人皮、眼睛、头发。
她无数次猜想程似锦的去处,无数次怀疑这个空间的主人是不是她。
原来程似锦就在这里。
一直在这里。
那首儿歌从来说的就不是那五个学生,而是程似锦。
五块碎片拼凑在一起,秀丽的字迹还能看来主人写时的少女情态和对未来的畅想。
【我总觉得文字是表达的最好方式,所以我想告诉你,我的精神和生活都满溢着两个字,幸福。
……
你为我做了许多,但我却没有为你留下什么,所以当我得知这个意外,我做出了决定。
我想我也该回家看看父母了,等妥善之后,与你走过家乡我曾走过的路,去看我们一同看过的风景,我是这样的富足。
我在最明亮的地方等你,我永远爱你,就像这个世界。
请允许我将手交给你,再笑着说,我愿意。】
姜颂攥紧纸张,闭上眼睛。
她未曾想到,潺潺流水干涸之后会是一片绿洲,也从未意识到自己开文时随意丢弃的心理是怎样的不负责任。
她的文字变成现实。
在她面前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