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这个是替我驱邪的,”他特意把手腕露出来到纪律面前晃,“可以保佑我平安健康。”
纪律一贯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寓意,但看那手串成色,确实是好东西。
“那你好好收着。”
“啊——”纪羽被卡着腋下塞进车里,啪地倒进后座。
他像喝醉酒似的晕乎乎:“不要开太快,我会想吐。”
车辆平稳前进,他又说:“不要吃我的葡萄,那是老师给我的,不给你吃。”
路灯一盏盏路过车窗,后座又传来纪羽的埋怨声:“都怪你以前总罚我练字,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其实老师一点都不可怕,是你对我的伤害比较大……”
纪羽把心口的担子扔了又扔,总算松快了,迷迷糊糊地躺在座椅上睡着,连怎么进的家门都忘了。
翌日早上下了大雨,纪羽勉强又搭了纪律的车上学。刚进教室他就看到展舒文在座位上。
他快步走过去,很焦急地问:“你怎么变成黑头发了!”
展舒文三指扶住镜框上抬:“黑发才是我的原生发色。”
“你不要再装酷了,”纪羽摸她的头发,“你被领导抓了吗,发尾都分叉了。”
他只离开一天,居然就发生了这种事,实在叫人痛心疾首!
在纪羽关切的眼神下,展舒文淡淡开口:“昨天下暴雨,我没撑伞,头发掉色了,有人以为我在流血,晕血睡着了。”
为对这场“重大事故”负责,展舒文决定暂时放弃红发。
“哦……没受处分就好。”纪羽放心了,走回座位去,走到一半折返回来,“你最后一句是冷笑话吗?”
还以为被无视了,展舒文惊喜地点点头。
纪羽淡淡地说:“不是很好笑。”
真没有幽默细胞,展舒文用中指上推镜框:“滚蛋。”
雨天教室闷,风扇开了低档,悠悠转动。
贺思钧看着纪羽进门,径直穿过他身侧,向展舒文打过招呼后回来坐下。
“早上好。”贺思钧说。
“嗯。”纪羽随口应道,从书桌里掏试卷。
“昨天讲评过的作业我给你改过了,布置的作业我写在草稿纸上,夹在你的地理课本里。复查结果还好吗?”
“你怎么知道的?”连纪羽本人都是被临时通知,贺思钧怎么知道的?
贺思钧面不改色:“我算了下时间,差不多就是这几天。”
纪羽哼哼两声:“那你真会算。”
贺思钧还想再问问他摔伤好全了没,纪羽拿着水杯噔地站起来,贺思钧也站起来。
纪羽回头看他一眼:“你坐下。”
贺思钧坐下了,看着纪羽噌噌噌独自出了后门。
应该是好了。
纪羽走在半路,肩膀一重,偏头一看就是梁子尧放大的脸,神态充满怨念。
“干嘛,别搭着我,你好重。”纪羽胳膊向后画圈把他打开,梁子尧又从另一边贴上来。
“你昨天怎么又不在,亏我还带了好东西想送给你。”
“我又没让你送我。”
换了别人送个礼物还受这脸色,怕是直接丢了也不给了,更别说还挂个笑脸。
梁子尧显然不是普通人,脸上笑吟吟的,看着纪羽的侧脸服软:“是我偏想送你,行不行?”
纪羽不为所动,梁子尧一路跟着他到接水处,水流落进杯底清脆地响,纪羽带着一点被宠坏的骄矜语气说:“你要送我什么啊?”
梁子尧这时候又卖关子:“等上课再给你看。”
纪羽翻他白眼:“切,那我不要了。”
梁子尧依旧笑嘻嘻地说:“我一下课就过去,保证很有意思。”
其实纪羽也没多在意梁子尧要送他什么,他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海了去了,不算其他人的,光是纪泽兰和徐梁出差带回来的伴手礼,就够纪羽每天拿着拆不重样。
但梁子尧偏偏要吊他胃口,让纪羽很不爽,他就准备等着梁子尧来了,把东西呈上来,他再说不感兴趣以示报复。
比起梁子尧的礼物,他更想纪泽兰两人早点回来,他已经想好了生日当天要穿什么样的衣服,并怎么样说服徐梁给他买一个蛋糕尝尝。
纪羽整整一上午除了上课都心不在焉,贺思钧和他说了几句话也没认真听。
眨眼到了下午,下课铃响过第三声,梁子尧就噌地窜进十七班,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站在纪羽课桌旁问道:“猜猜我要送你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