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2 / 2)

别惹我生气 牛阿嫂 2309 字 19小时前

不过纪律不是那种敲门不开就会离开的人,纪羽还是在他用特殊手段打开房门前主动打开。

一旦计划有了缺口,就很难坚持下去了,纪律像喝了酒,比平常看起来还要凶。

纪律不顾纪羽的意愿拉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你在干什么,已经很晚了。”

纪羽回到书桌前拿起笔,用行动告诉纪律他在做正事。

纪律走过来,随手拿起一本习题,翻了两下丢回到桌面:“睡觉。”

“我还没做完今天的作业,之前落下的也没补。”

“那你应该合理安排时间,现在努力不代表你用功,你熬夜写题以为我还会表扬你?”

“那是因为你总是打乱我的节奏!”纪羽极力克制着自己不与醉鬼一般见识,尽可能平和地说:“如果我在学校里上晚自习,就不会拖到那么晚了。”

纪羽不会埋怨牺牲下班时间来接他的杨康年,但不代表会不迁怒纪律。

或者说,纪律本来该为耽误他的时间负责。

“你要是学得下去,在哪里不是学。我让你回家休息,还耽误了你?”

“我没有让你替我请假,我在学校都挺好的,不需要你让人给我送饭,也不需要提前放学。我学到现在就是因为我的时间不够用!”

纪羽顶着纪律沉冷的目光抗辩着,肩背绷紧成为直线,胸口像硌了什么柔软但坚韧的东西,吐不出来,也不会凭空消失。

纪律一定会用更难听的话来讽刺他,他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做的,用一种夹杂着关怀、怜悯、嘲讽、不认可的语气拒绝采纳纪羽的想法,好像他一定是正确的。

他比纪羽大了整整十岁,有着更丰富的人生经验和开拓的眼界,当然有资格替纪羽掌舵。

纪羽被纪律用那种目光注视着,按在桌沿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随你。”

纪律轻飘飘地在纪羽耳边丢下一句。

继而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和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纪羽眨眨眼睛,洗刷干涩的滋味,脖颈很僵硬,但他还是坚持转过头。纪律忘记把他的房门关上,卧室之外,是一片黑洞洞。

横亘在胸口的物质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纪羽却好像并没有感到轻松,他只感到四肢无比沉重,坠着他沉入地面。

纪羽花了半个小时洗漱,躺到了床上。

按照计划,他应该花更多时间去追赶进度,洗过澡浑身干爽地躺在柔软的被窝里是不该在此时发生的事。

但大脑确实无法继续运转,处理更多信息,不过也有可能是纪羽向自己传达了允许偷懒的信号,毕竟他的身体很熟练且习惯于进入这种疲软的状态。

纪羽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纪羽很清楚他在做梦。

纪泽兰和徐梁还有着农民对土地天然的喜爱,买下了一套带着庭院的洋楼。庭院的中间用打磨过的黑灰色石子铺了一条路,两侧种着鲜花,其中有一种纪羽叫不出名字的花,甚至顺着围栏攀爬了十多米远,开花时淡紫色的花卉开得密密麻麻。

徐梁曾经想在其中一侧种些瓜果,但纪羽舍不得清掉那些花,也就没能实施。

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如今的庭院显得更加空旷,两侧的草坪修剪整齐,很适合在上边走来走去,但纪羽也没有这么做过。

纪羽在梦中还是四五岁的模样,急匆匆地迈着小短腿在石子路上跑。

“纪羽!你给我过来!”

纪律眨眼就出现在纪羽身后,不费多大力气,就把纪羽从地面提了起来。

“你在我床上放了什么?”纪律毫不掩饰他的怒气。

纪羽在空中挣扎了半天也没能逃脱纪律的魔爪,费劲地转过身,用软绵绵的手臂抱住纪律:“哥哥,好~”

“你夸我也没用。”纪律把他丢到床上,指着床铺中间一对湿乎乎黏腻腻的东西,“你自己说,这是什么东西?”

纪羽慢慢地眨了两下眼睛:“不知道呀。”

他从床上站起来,叉着腰,大声对纪律说:“我不知道呀!”

纪律冷笑一声,从被窝深处摸索两下,又掏出一个圆滚滚透明的小球。

“你再说不知道,这袋泡大珠还是我给你买的!”

纪羽终于认出那是他辛辛苦苦养大的水宝宝,忙接到怀里:“这个是我的。”

纪律又指床面:“那这些不是你的?”

纪羽看看怀里的水宝宝,又看看床铺里不成型的透明泥状物体,很坚定地道:“那个不是我的!”

“纪羽!”纪律用力地闭了闭眼,深呼吸,过了半晌又把他从床上抓下来,“你把这东西放到我床上干什么?”

“生小宝宝呀,哥哥帮我孵。”纪羽很珍惜地摸了摸手心里的小水球,不知道为什么他放了那么多到纪律的被子里,只剩下这一个了。

其实他也想自己孵,但是他太忙了,早上要去看小鸟,中午要吃饭休息,下午要在院子里找蝴蝶顺便和邻居聊聊天。他是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像鸟妈妈那样坐下来守着他的小宝宝的。

可惜纪律不能理解他,还把丢进一个巨大的盆子里,让他动手把床单洗干净。

纪羽失去了他的水宝宝,还被迫洗浸满了水变得异常沉重的床单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低着头呜呜咽咽地掉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律把他抱起来。

纪羽的手脚异常地酸痛,几乎连动都不能动弹了,他靠在纪律的肩上,抬起头发现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亮堂堂的,长长的走廊里始终有着白色的眩光。

纪羽又躺在了狭窄的床上,纪律站在门口,大概是视角的缘故,他看起来几乎和门一样高了。

房间也变得很小,拥挤,空气都不能流通。

纪羽坐起来,脚能轻松触到地面,他对纪律说:“我要回家。”

纪律说:不行。

无论问多少遍,纪律永远重复,不行,不行。

纪羽焦急又迫切,尽管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急躁,他站起身,闭着眼睛很用力地朝门口跑去。

只要撞开纪律,他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纪羽撞进一个人的怀里,不像是纪律的,纪律从不会抱他那么紧,像是要把他勒死在怀里。

纪羽用力挣扎,获得了些许呼吸的空间,他大口大口呼吸,抬起头,看到了贺思钧的脸。

贺思钧收紧手臂,把他勒进自己的胸膛,对他说:“不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