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要和脑回路清奇的人反驳。
精神科医生一般都这么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这栋大楼的连廊连接着旁边两栋楼,从上往下看呈现一个回字形,中间是个小花园,种着一颗年代同样久远的银杏。
池清猗带着谢余绕了五分钟,突然停下脚步,“我明明记得是这里来着……”
很显然,他迷路了。
走到连廊最里边,池清猗忽然听见一道声音,是从斜对面的楼下传来。
“小迎!小迎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别再来找我……”
声音有些远,听不大清晰。
依稀分辨其中一人的声音,池清猗扭头,兀自喃喃:“这人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怯怯的,好像前几天在哪儿听过。
“他在queen打工。”谢余忽然说。
池清猗偏头看谢余,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刚问完,他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沉吟两秒,肯定道:“你确实知道。”
池清猗认真打量了眼那位被纠缠的少年,看着和谢余差不多大,一身纯白穿搭,显得整个人很干净。
“这么说来,你们认识?”
谢余摇摇头。
池清猗猜测那天可能是谢余刚刚上班没几天,结果就被自己搅黄了。
那看这样子是被开了?
也好,在外面摸爬滚打也好过在会所被吃干抹净。
楼下的二人似乎在因为什么东西起争执。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宝宝,我只是想努力给你一个家啊……”
“别这么叫我!”
男人似乎被他的吼叫声震住了,表情有一瞬空白,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拉住少年的手不让他走。
“你说过等我攒到钱,我们就一起去世界各地旅行,你还可以实现你的梦想。”
“这次是真的有机会,你相信我,等干完这票拿到钱,我请最好的老师来教你唱歌,好不好?”
少年的神色充斥着痛苦与难过,两行清泪潸然泪下。
池清猗杵了杵谢余的胳膊,悄咪咪讲小话:“都是同事,你不出手帮一下吗?”
谢余淡淡道:“今天见义勇为的次数耗尽了。”
池清猗倒是有些讶异,“你平时都这么日行一善?或许,雷锋是你师父?”
谢余反问了他一个问题:“雷锋是谁?”
池清猗一时间哽住。
好问题。
他忘了这里不是以前那个唯物主义的世界了,自然不会出现‘雷锋’这号响当当的人物。
谢余求知若渴:“你还没说雷锋是谁。”
池清猗:“……”
求知欲如此强烈,也是百年难得一见。
但池清猗吃瓜心更切,敷衍地跟他解释一句:“是个跟你一样好的人。”
谢余眉峰微挑,好奇他对‘好人’的定义。
在仅仅只见过两面之后,就下了结论,不知是该说他草率还是慧眼识人。
池清猗压低身子,趴在围栏边上,只露出半个脑袋,顺手将‘同伙’的脑袋也压了下去。
“嘘,有人来了,别说话。”
嘴唇忽然被温热的掌心覆盖,谢余下意识扭头。
唇珠擦过手心,池清猗却似乎无知无觉,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楼下正起争执的小情侣。
“感觉像是金钱纠纷诶。”池清猗嘟囔了一句。
男人似乎是觉得打感情牌还能挽救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接再厉地伸手握住少年,无论他怎么挣脱都不放。
仿佛对方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他都说了让你放开,听不懂人话?”
一道慵懒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一个男人从楼梯口上来。
池清猗眼睛一亮,更大胆地探出身子去看三人修罗场。
哇。
下一步果然是英雄救美!
但等看清来人奢侈的着装打扮,以及最最最显眼的是一头粉色脑袋……
池清猗愕然。
裴斯祤?!
这小登怎么在这???
裴斯祤墨镜口罩帽子捂着,外人几乎瞧不见整张脸,自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池清猗却一清二楚。
再结合这位少年是谢余的同事,都在queen打工,池清猗无端有了个猜测。
难道那天他离开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裴二没被经纪人接走?
池清猗心里疑惑颇多。
“你谁啊?我们情侣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男人攥着少年的手,不爽地看向裴斯祤。
裴斯祤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情侣?”
“分手了还自称情侣,你这个前男友不怎么知廉耻啊。”
男人有一瞬间错愕。
虽说不清楚眼前这人是怎么知道的,但温迎的确在前两天跟他在手机上提了分手。
原本他还一脸迷惑,温迎一个无父无母的单纯学生,自己随便哄两下就能哄得他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
怎么可能毫无缘由地跟他分手?
然而看见裴斯祤,一切都明朗了。
男人看了眼裴斯祤,又看了眼温迎,嗤笑一声,接着粗声粗气地说:“好啊,我就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说分手,原来是已经物色好了下一家!”
“陈胜!”温迎突然喊住他,“我们分手的原因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都是我看错了人,错信了你的花言巧语!”
他闭了闭眼睛,不去看男人怒目圆睁的表情,“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听见没有?”裴斯祤挑衅地说,“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男人冷嗤一声:“你个男小三有什么资格警告我?”
池清猗:哦哦哦!
谢余: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