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霏盯着杨忆蕾的动作等着新续的蛋糕,听到了身旁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好的谢谢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
语落,周凛坐下。
杨忆蕾笑:“不要客气,你不嫌弃我的手艺就好。”
尽量无视旁边人,洛霏随口问:“周叔叔不吃吗?”
“他不喜欢甜食。”
“你们慢慢吃,我去给你们拿果汁。”
一听杨忆蕾要走,洛霏立马直了直身子,“我去吧妈妈!”
此话一出她立马有点后悔,杨忆蕾肯定不会让她去,因而还会给周凛暴露她的内心活动,也不知道自己来这么一句是图个什么。
杨忆蕾:“不用不用,你坐着,妈妈很快就取回来。”
说罢,她就端着那盘碳化的蛋挞快步走去了厨房。
空气静默了下来,除了杨忆蕾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仿佛就只剩两人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洛霏只能拿起了甜品勺开始挖蛋糕转移注意力。
先说话的是周凛,他没头没尾地来了句:“看样子身体无碍。”
洛霏转头看他,不明所以。
“能吃能喝,”周凛转头,眼睛对上她的,“也能跑能跳。”
她光听第一句时真的没听懂,把这两句结合到一起才懂。他方才应该是看到她往主楼跑了所以才会调侃她能跑能跳,而那句身体无碍除了铺垫后半句深一层的意思好像也是在担心她的例假问题。
对于异性关怀自己的生理期怎么也有点难为情,她清了下嗓子,把头又转了回来敷衍了事地说:“嗯身体挺好。”
昨夜两人的对话结束在她的笑容中,今天她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这让他心里有了细微的落差感。
周凛没忍住说了句:“看来你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笑。”
又是没来由的一句。洛霏瞥向他,他正在往嘴里送蛋糕,约摸是不合口味,挖得十分小口有种不爱吃还在硬吃的感觉。
她意有所指地说:“有求于人的时候当然要态度好点儿,哪能像某些人一样。”
为了让她呆在他跟前就锁车威逼、用龙虾饭利诱、装可怜卖惨,对比他她用的方法明显可爱多了。
周凛:“那我下次有求于人的时候也用你的方法,你觉得会有效吗?”
这样说来她还真没见他笑过,他的表情很少,约等于没有,情绪稳定的像个假人。他笑起来或者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呢,有点好奇。
她无端对他生出了探索欲,这让她又戒备起来快言了一句:“我哪知道。”
紧接着周凛在一旁嗯了一声:“那等试试就知道了。”
他的语调仿若自言自语,如同一片羽毛降落于她的心。
在她无言以对时,不远处传来了像救世主一样的脚步声。
杨忆蕾很快走到桌前,把托盘里的三个杯子分给对面的两人和自己,“鲜榨芒果汁,这个肯定不会不好喝的,除了水和芒果还有冰块儿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谢谢妈妈。”洛霏没多想拿起来就准备喝。
周凛见状立马按住了她的右手,脱口而出:“这是冰的。”
她没忘她还在生理期,只是她从来不在意生理期不能吃辣不能吃冰这种条款,她一直本着“我的身体我做主,苦啥不能苦了嘴,人不吃点好的活着还有什么劲”的态度过日子,好在她年轻抗造,偶尔疼一次也就忘了,所以并没有当回事习惯性地就拿起来喝了。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提醒她。
洛霏扭头看向身旁的人,他这会儿没戴手套,指尖温润,她的大脑陷入了一瞬间的空白。
杨忆蕾有点搞不懂这个状况,两人的举动好像并不是刚认识一天的样子,她疑惑地问:“怎么了静思?冰的怎么了?”
她被这句喊回了现实,怕他答复的话会引起什么歧义,索性替他答了:“那个…昨天我来例假了,下来喝热水的时候碰巧看到了…三哥,他问了一句我就实话说了,所以刚刚他才提醒我不能喝冰的。”
这回复真的算不得什么满分答案,毕竟一个刚认识一天的异性问她怎么喝热水,她是肯定不会如实回答自己来例假了的,况且谁闲着没事管别人喝热水还是喝凉水啊。
但是短时间内她只能想到这么多了,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多心。
杨忆蕾无言了几秒,而后笑道:“是这样啊,谢谢了静思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事儿。”
她心里其实是想再问问这几天她有没有不适,但是介于这是女儿家的私事怕她当着其他人的面尴尬就还是咽了下去。她拿过旁边的青瓷茶壶,倒了一杯给她,“那霏霏你不要喝果汁了,喝这个。”
“杨阿姨,我可以也喝茶么?我对芒果过敏。”周凛说。
“哎呀真的吗?早知道榨西瓜了,”杨忆蕾依言也给他倒了一杯,“芒果确实很多人容易过敏,你还有其他忌口的吗?下次再有机会给你弄吃的我避开。”
洛霏捏着茶盏,十分好奇地竖着耳朵听。
周凛:“海鲜鱼虾、芒果、桃子、山药这些是我的高敏物。低敏的吃了没什么大问题,而且我都不爱吃,所以就不一一列举了。”
洛霏懂了,他这是又容易过敏又很挑食。这样想来他应该也不爱吃甜食吧,要不也不可能挖蛋糕挖得这么磨叽。
不爱吃还留下,干嘛啊真是的。
杨忆蕾:“好好好,等我邀请你来吃东西时我提前问一下布兰温你的口味。”
“那这两杯就得我来找人解决了。”
她不太舍得让杨忆蕾的料理得不到她的回馈,便说了句:“留一杯给我吧妈妈,等会儿不凉了我再喝。”
还没等杨忆蕾应,周凛就又对她说道:“芒果止血,你现在不太适合喝。”
洛霏:“……”
“…我也刚想说呢。”被抢先一步的杨忆蕾小声嘟哝了一句。
她总觉得对面两人之间气氛怪怪的,转了个话题有意无意地问:“啊对了霏霏,昨天你去见星野他还好吗?”
洛霏从刚刚的话里回过神来,顿了一下后说:“还行,就是瘦了点。”
杨忆蕾用余光打量着垂眼喝茶的男人,试图观察他的反应,“那你有空多照顾照顾他,都是自家人。你俩从十岁就认识了,咱两家之前不是还说过你和星野三十岁要是都还没结婚就在一块儿吗?”
这话他们两家确实说过,不过也就是打趣说笑而已。当时说这话的是张星野的爸爸,杨忆蕾那时还怕她难为情很体贴地给她打着圆场说让他们顺其自然就行。
她跟杨忆蕾之间的母女关系虽然十分亲密但是也十分有分寸感,互相都很尊重彼此的个人空间,尤其是杨忆蕾,十分体恤她的情绪很少说调侃的话。
所以洛霏此刻有些不解,因为这话的风格太不像杨忆蕾,而且转折也这么生硬很像刻意为之。
她不知道母亲这会儿提这个干嘛,本想说一嘴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但感觉在周凛面前讨论这些有点奇怪,便只想快点略过这个话题顺着她的话答:“放心吧妈妈,我会照顾好他的。”
对面喝茶的男人很安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杨忆蕾笑:“好,你俩一直是最好的,妈妈放心。”
周凛不语,看起来对她们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只是那块草莓蛋糕他挖得好像越来越大口了。
他向来不沾甜食,今天这块儿倒是有点神奇,怎么越吃越不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