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里,祁应竹答得那么坚定,这会儿望过来,目光也是同样沉静与深信。
他不想教人如何放平心态,因为楚扶暄本身就懂,并非扛不住风雨,将其当成易碎的瓷器是一种弱化。
于是他只和楚扶暄说“一定”,呼应对方的勇敢和决心。
楚扶暄顿了下,颔首:“准备的稿子不能浪费,我行程很忙,来这一趟要有战利品。”
祁应竹记起他的开场白:“你确定要这么念么?”
“当然,为什么不?”楚扶暄嘀咕,“你的出现很重要。”
他的想法可以顺利落地,祁应竹发挥了不可代替的作用,抛开资金不谈,平时也是倾尽全力地支持。
总经理亲自盯着的研发组,光是看上去便增添几分重量,更别说祁应竹深度参与到了过程中,每个环节都腾出精力在把关。
迎来如今的结局,开场时,对方就不能缺席,命运联系得如此紧密,足够被脱口而出上万次。
祁应竹闻言有些矜持地“嗯”了声,没过两秒钟,为此开始不自重地浮想联翩。
“鸿拟买了国内的转播权。”他说,“集团说会实时关注,也不知道事业群安不安排全员收看。”
听他琢磨的楚扶暄:?
当是开学第一课吗?
颁奖在即,当地的氛围已经烘托热闹,街头巷尾张贴着宣传海报。
有些放上游戏的主视觉图,不同风格的设计陈列在一起,楚扶暄很快找到《星丛》,活蹦乱跳地要祁应竹帮忙合影。
这张图定格在祁应竹镜头前,楚扶暄保存进手机,转眼一瞧,已经被对方捎着坐标发到动态里。
楚扶暄见状,作势要说他炫耀,然而祁应竹正经地给出了解释。
“我俩跑得那么远,担心同事们会记挂,先跟大家报一声平安。”
听他胡说的楚扶暄:???
真的有人记挂?那么把同事放心上,落地的时候就该知会了吧?
这么思索着,楚扶暄刷新了下页面,回复的同事挺多,问他们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倒好时差。
楚扶暄向他们一一解释,说他们没怎么特意调整,这会儿颇有闲心地去四处逛逛。
谢屿冒泡:[扔其他人在园区打螺丝,加着班玩玩手机想放松会儿,还被你俩秀的恩爱蹦到脸上来。]
祁应竹秀完了不承认,使用原有话术去敷衍:[报平安。]
楚扶暄对他有爱情滤镜,怎么忽悠怎么上当,谢屿则眼睛雪亮地戳破漏洞。
[吱一声就好的事情,非要贴张照片,你什么心思大家猜得到。]
祁应竹刻薄地说:[报自己的手机还没被伦敦小偷摸走,待会儿上工作邮箱看看谁在消极怠工。]
谢屿没有被恐吓,对他的言行颇有意见。
[配文删删改改愣是憋了句“到达”出来,谁不知道你们昨晚就到?当时发消息问你事,你已读不回晾到刚才,是不是把出差当二人世界?]
他语重心长:[不用伪装,爱晒对象可以直说,反正本司做人那么狗的不止你一个,大家可以劝Spruce多多包容(他本来就很忍你)。]
楚扶暄注意到谢屿发来一长段,点进去想仔细查阅,然而软件里那段内容忽地消失。起聆就泗刘姗漆山聆
回退到上一步,系统跳出“该内容已被删除”的提示。
楚扶暄困惑:“谢屿在说什么,我好像看到了他有留言。”
“没有,我没他的好友。”祁应竹睁眼说瞎话,“之前加过一阵子,现在和他互删了。”
楚扶暄:“……”
这两天专门用来适应状态,两人能推的采访尽量回绝,难得可以耳边清净地休息。
他们来过伦敦几次,不用再到景点旅游,午后天气放晴,便散步去公园喂鸽子。
晚上,业内有投资商组织聚会,祁应竹收到邀请,带着楚扶暄一块儿前往。
他俩的私事没有额外声张过,虽然周围是心知肚明,但离得远就不太清楚,仅仅听说过一些风声。
那人揣摩:“你们家制作人?欢迎欢迎,我第一次碰到面,正愁没法认识呢。”
祁应竹介绍:“Spruce,也是我对象,今年入围的是他新作品,以前负责过我们畅销项目。”
他不吝啬地为楚扶暄铺路,无论是经验还是人脉,很愿意让对方在自己的身边更有存在感。
人与人斩不断的不仅是血缘,情感浓烈到相互交付,生命里的种种自然汇合到一起。
楚扶暄与他们打招呼,其中有的早已听过和见过,这会儿多了些契机去熟悉。
休闲的场合里,他没刻意表现,很放松地接住各方话茬,透着自然的明净和伶俐。
祁应竹的交友圈很端正,在场每一位都身价不菲,谈吐和举止依旧得体,对待楚扶暄也非常尊重。
“我和Raven是大学校友。”朋友说,“三年前就听他同学讨论他好像成家了,但不清楚到底是哪位,我们还猜究竟什么人能合他眼光。”
另有人附和:“对啊对啊,本来撺唆他领出来,可他用太忙来推辞,我差点当他是对外吹牛。”
被七嘴八舌地补充,楚扶暄瞄了祁应竹一眼。
结合时间点,两人尚未同居,他可以确定祁应竹那会儿就是在吹牛。
彼时得知同学谈了恋爱,他也不肯被视作孤独,又顾忌与自己保持界限,嘴硬地藏着掖着受到指摘。
楚扶暄思及此,嘴角微微翘起,没有拆穿祁应竹的逞强。
“早说是你,那你们确实是忙得团团转。”朋友唏嘘,“扶暄老师,回国以后估计没停下来过。”
楚扶暄点头:“开发期没人歇得住,上线这半年的麻烦也很多,不过最近到了稳定期,我们可以少操一点心。”
“终于能休息了,祁总。”旁人调侃,“有没有什么计划?”
祁应竹散漫地笑起来:“当然是想和Spruce约会。”
语罢,其他人纷纷会意,打趣着“噫”了一声。
“但Spruce没空的话,递个眼神就好,我也可以自行消化很久。”祁应竹说。
楚扶暄与大家解释:“没空的时候他都在旁边,对接有三长两短,指望他帮我去会议室吵架,赶不上到食堂买饭,捡着他的便当就分着吃。”
一年多以来,两人往往如此,没提到的细节还有许多。
比如两人在电脑前调试,楚扶暄累得东倒西歪,精准歪在祁应竹的肩头。
朋友插话:“他在鸿拟是功劳非常大,Q25和X17能那么稳定,都算他一手把持。”
“这两家怎么能并排放?”祁应竹开玩笑,“X17是心力憔悴,我嫌烫手又脱不开。”
朋友请教:“Q25呢?”
祁应竹说:“属于心花怒放那一挂,就想找点事去泡在那儿。”
朋友挖苦:“没把你泡到浑身骨头酥吧?”
“上线了被集团捞出去,支援别的地方,他们把我工位拆了才行。”祁应竹磨着后槽牙。
楚扶暄补充:“Raven被董事骂没出息,跟我做产品像陪着生小孩,孩子早学会一个人跳绳了,他还在谎称自己必须照顾月子。”
他负责研发,祁应竹做监制,期间有各种琐碎的事情,涉及到游戏内容,基本是楚扶暄全权裁夺,而祁应竹比较侧重外务。
版号、曝光、投放,祁应竹大包大揽,半点没有让楚扶暄忧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