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写字楼,楚扶暄依旧如坐针毡,到底要怎么接受做梦和身后的总经理睡过?
他恨铁不成钢,路过镜子不忘朝自己指了指,斥责:你不干净了。
山奈注意到他的举动,倍感毛骨悚然,慎重地押送他回工位。
然后,山奈面色沉重,和祁应竹说:“我老大疑似中邪,我们要不要找道士道法?”
楚扶暄生气:“我没有,你哪个部门的人,为什么找Raven告状?”
“也就Raven管得住。”山奈解释。
“你自己没感觉么,每次搬出他来说话,你在底下听得最仔细,我们喊你都需要喊两遍。”
楚扶暄嚷嚷:“谁听他的了?我要换座位!我不喜欢坐这里!”
山奈诧异:“老大,你被喂过什么药,本来不和Raven关系最好?”
楚扶暄想指责他污蔑,但被气得说不出话,默默地接了句,草,自己吃的春i药。
不过在别人看来,他这会儿反常地像颗炸i弹,搞得山奈摸不着头脑。
祁应竹打发山奈:“没关系,我晚上和他聊聊。”
看山奈离开,楚扶暄扭过头,与祁应竹道:“我晚上工作忙,需要在公司通宵。”
“你爸妈明天来巡逻,你不是说今天有空,要把家里的杯子拖鞋换成情侣的么?”祁应竹提醒。
楚扶暄本来状态一团乱,差点把父母这茬忘记,闻言垂下头表示会去买。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他言语艰难,“不是很想讲话。”
被他这样一说,祁应竹不禁顿了顿,早上积攒的心结能编成同心圆。
他接茬:“什么事能让主策划沮丧成这样?”
楚扶暄搪塞:“回想到前些年在老东家,花大力气写完提案,没看两页就扔进了垃圾桶。”
不等祁应竹说话,他打断:“不用安慰,你看我升职那么快,扔我东西的早铺成台阶了。”
祁应竹多瞧了他一眼,不清楚信没信他编的缘由。
“晚上买东西,我做你司机。”祁应竹说。
楚扶暄逞强答应下来,然后趁四周清净,暗地搜索他为什么会有如此离奇的脑电波。
从科学上说,这属于身体在自发地抓取和解构大脑信息,不存在严密的逻辑和因果。
[但它有时候也和状态息息相关,譬如期末周的学生,更容易梦到考试,做不出题目或写白卷。]
[它往往呈现了你的潜意识,或是你无法排解的执念和向往。]
楚扶暄关掉页面,心虚地清除搜索记录。
他斟酌,大概是清心寡欲地克制太久,大部分时间泡在公司里,导致无厘头地让祁应竹串台。
可横了这么一件插曲,无论楚扶暄如何开解,面对祁应竹终究有些芥蒂。
更可怕的是,他没有办法回避,到底如何度过之后的日子?
夏天白昼很长,两人出发去商场挑选,太阳照在楚扶暄的脸颊,衬得他的纠结越发明显。
“我看水杯买陶瓷的比较好,你想要黄色还是红色?”祁应竹问。
“绿一点有益于视力健康。”楚扶暄神游。
祁应竹望过来,他冷不丁地回过神,发现一排杯子没有提及的颜色。
楚扶暄:“。”
他拿过红色的陶瓷杯,和祁应竹蓝色的放在一处。
祁应竹幽幽地试探:“什么事那么值得回味?刚才我往左边拐,看着你直走了好几步。”
楚扶暄扯起嘴角:“可能有点中暑,不过没多大问题,这里的空调开得那么猛,人类社会能倒退去冰河世纪。”
听着他胡说八道,放在以往,祁应竹早该逮着这家伙,明里暗里地审过八百轮。
现在祁应竹察觉猫腻,却没有轻举妄动。
如果不是梦游,难道有过呓语,喊了楚扶暄的名字被听见?
说来好笑,祁应竹自身不能襟怀坦白。
他没好到哪里去,怕心思被骤然戳穿,使得局面无法挽回地破裂。
如果楚扶暄也有几分好感,怎么也不会是眼前的逃离表现。
既然没有额外情愫,要是发现他如何越界,大概会一地狼藉。
祁应竹向来不做绅士,有底气肆意妄为,便横行霸道地挥霍掌控欲。
偏偏碰上楚扶暄,那些自我意识全成了见不得光的窥视,生怕轻轻碰一下,对方会不会吃疼地缩起来。
被本能的侵略性来回拉扯,祁应竹屈起手指,暗暗掐着掌心的疤痕。
熟悉的痛觉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恍然觉得好笑,原来自己也在乎能不能被喜欢。
“你走慢点,我帮你拎袋子,一人一边。”楚扶暄戳了戳他的肩膀。
祁应竹左手提着,解释:“拿得动,我来就可以。”
楚扶暄道:“多勒手啊,不行,我们对半分。”
笨蛋,难道你就不勒?祁应竹纳闷,却拗不过被一再坚持。
随着袋子一轻,他感觉到楚扶暄默默地往上提了点,试图多分担些重量。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些暗地里的折磨成了认命,自己怎么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回到家,他们做好物品替换,屋内登时有了几分恋爱的氛围。
“在我爸妈面前,别连名带姓地喊我。”楚扶暄约定,“像是总经理派活。”
祁应竹散漫地请教:“那我称呼你什么?”
他再得到举例:“小楚嘛,再不行就是扶啊和暄啊,不是很简单?”
祁应竹无言以对,感觉他俩频道从互联网跨到了国企单位。
“到时候自然点,多和我搭几句话,我妈如果问你事情,记得看我眼色行事。”楚扶暄道。
被严肃指挥着,祁应竹说:“你脸上写字?”
话没说完,被楚扶暄剜了一眼,他被瞪得很受用,于是没有挑刺。
之后临近睡觉,楚扶暄碍着前一天的秘密,坐在客厅里磨磨蹭蹭,示意祁应竹先行休息。
他怀疑自己对那张床产生了心理阴影,但没有深入分析,回顾的时候会忍不住联想那场幻境。
过去不是没有过奇形怪状的梦,第二天就差不多忘光了,可这次连细节都还一清二楚。
打住,楚扶暄刚想到他如何被摆弄,用力地拧了一把胳膊。
他胸膛起伏片刻,总不能在客厅枯坐一宿,觉得自己调整到平静,就束手束脚地去了卧室。
祁应竹给他留了一盏壁灯,昏黄温暖的灯光下,似乎已经睡着了。
眨了眨眼,楚扶暄微微地抿起嘴角,抬手关掉最后这抹光亮。
或许是紧张使得感官分外敏感,独属祁应竹的气息很好辨认,清爽又稳重,时有时无地缠绕在鼻尖。
偌大的屋子里,周遭空间为此忽地窄仄。
两人并未贴在一起,楚扶暄更没有被捆牢手脚,却胜似被彻底环住,呼吸之间无法忽视对方的存在。
他抗争半晌无果,不由自主地走上岔路,想回头谈何容易?满腔心思跳跃不定,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越是命令自己不准再琢磨,越是深深地陷入其中,只让身体愈发地僵硬。
楚扶暄原本好端端睡在枕头上,不知不觉往外挪,近乎贴在了床榻的边缘。
不争气,他颓然地在心里批评。
消极地忖量着,楚扶暄索性自暴自弃,这样还不如去其他房间游荡。
他不禁小幅度地转头,瞄了祁应竹一眼,然后蹑手蹑脚地要离开。
但意外就在这刹那发生,他刚准备胆怯逃跑,有股力道竟圈住了他手腕!
为什么祁应竹没有睡着?!!
楚扶暄登时天旋地转,不再隔着现实与幻想,对方的体温真真切切,毫无距离地传递到了他的皮肤上。
“抱歉,容我多问一嘴,你不对劲了一整天,这会儿也继续躲我?”祁应竹说。
被抓得实在突然,楚扶暄手足无措:“我没有躲你,发什么疯?!”
祁应竹哪有这么好骗,不信他的言辞。
“噢,不小心让你受了冤枉。”祁应竹看似风度,却步步紧逼。
“那么我们换个说法,现在半夜十二点,你丢开配偶去哪里?”
楚扶暄压根没编好,当下错愕过度,连上厕所那么简单的借口都挤不出。
“说过了心情不好,我去赏月,去露台呼吸新鲜空气。”他喘息着。
祁应竹没指责他强词夺理,淡淡地嗤笑了一声。
“好的,我可以陪你,看看今天朔日到底有没有月亮。”
楚扶暄:“。”
他被噎住,不似往常能够狡黠回应,单单是浑身散发着抗拒。
然后他挣扎起来,但两人的体型和力量悬殊,反倒一个重心不稳,差点从床上滑落。
祁应竹连忙伸手揽住,然后被楚扶暄搡了下肩膀。
无奈没能推动,楚扶暄懊恼地抽回胳膊,屈起手指绞着自己轻薄的睡衣衣摆。
“你弄疼我了。”他轻轻地与之商量,“祁应竹,我不舒服,你快点松开。”
环境漆黑到没有任何光线,唯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彼此的呼吸交错在一处。
楚扶暄抖得太厉害,饶是没有照明,这点反应却无处掩藏。
见祁应竹没有动,他克制着沙哑的声音,仿佛了被激起脾气。
“上次和你聊的你是不是没听?我讨厌你不讲轻重,请你别和我这样吵着玩。”
羞赧地说完,他有些自暴自弃,干脆把头埋得很低。
摆完这么一副拒不配合的样子,他身体尽可能地瑟缩起来,不愿意与祁应竹有更多接触,看起来确实颇有恶感,像是被惹到了承受的极限。
祁应竹却若有所思地停滞,似乎确认到了什么证据。
“楚扶暄,讲得快要发火,你真的不舒服?”他转而拿腔拿调。
紧接着,他改口:“这么说不太对,刚被要求不能这么叫你。”
楚扶暄迷茫地望过去,与他在半空中正好对上。
这回祁应竹组织好措辞,探讨:“小芽,讨厌的话不会硬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老板的等待,我非常爱看评论,无论是撒花还是建议,虽然不能一一回复,但都有认真查收。
追这种感情流的连载非常辛苦,一直很明白,谢谢你们对我的包容。
小芽和Raven的故事没写完,我最要紧的是好好写更新,两千米长跑跑了一千二,睡完继续努力跑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