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年度立项在定级,准备月底走审批流程,你爸妈之后来玩,我早点把这些办完,也方便多腾出一些时间。”
楚扶暄好奇:“鸿拟每年都有新游戏孵化吗?”
“对,但不是百分百上线,最多成功率好看点。”祁应竹说。
现在游戏产业过了野蛮生长期,增长速度一再放缓,业内从预研到公测,等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期间的淘汰非常残酷。
鸿拟看重自研创意,砍项目没有外面那么狠,但做生意也必然考虑成本回报。
而且,他们内部水平很高,互相竞争起来更为激烈,因为排名偏低而被取消的项目如果流入市场,基本可以处在中上游。
成功率之所以好看,那是脱颖而出的提案质量太高了,能从中活下来的本就是优中择优。
“我考虑立项也以谨慎为主,有些组试错了好几年再推翻,折腾一场空太伤筋动骨。”祁应竹说。
不止是钱和精力的问题,工作室少说四十五个人,多则几百上千,若是原地解散,安排起来很困难。
小点的公司直接全部辞退,鸿拟体量大,可以面试转岗去其他地方,但不一定人人都能顺利。
最终他们花费两三年、四五年甚至更久,重新找工作写简历,唯有一段结局惨淡的败笔。
祁应竹看似不近人情,却认真想过这些窘迫,尽量避免在手里发生。
楚扶暄轻声附和:“我见过一些同行,很多年辗转好几家公司,做过的都没有上线。”
固然有核心的项目出尽风头,但除却个别大厂的光鲜亮丽,业内多的是浮浮沉沉各自蹉跎。
“所以你不做开发期的游戏,这条路走得非常稳当。”祁应竹说。
楚扶暄道:“我替VQ去校园宣讲,也推荐应届生选长期运营的组,不然刚毕业没半年,万一被端了,跳槽往哪里走?”
语罢,他耸了耸肩:“不过学生还是想搏一搏的多,我这种说法辜负了他们的心气。”
祁应竹记着他毕业险些被遣返,说他这么规划很正常,要是楚扶暄随性地横冲直撞,他俩可能没法在鸿拟遇到。
具体的立项内容涉及保密,楚扶暄没有在他旁边围着,扬言自己真的去睡觉了。
逮到他离开,祁应竹松开鼠标,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口口声声说加班,他却没多少心思,回忆着楚扶暄刚才的每一句话。
——是的,那次我不是很自在。
——我不怎么喜欢那样。
楚扶暄摆明了受到一些影响,心里估计很复杂,祁应竹不能表现得太有攻击性,否则对方大概率会跑得更远。
他表面不动声色,使得现状堪堪回到风平浪静。
察觉到楚扶暄的瑟缩,祁应竹不可能不为此情绪起伏,实际上看到那盆风信子,都嫌植物面目可憎。
他在楚扶暄面前装得像模像样,但转头在外碰到其他人,巴不得统统给他们吃枪子。
尤其谢屿有货真价实的恋爱,七夕将近,好死不死与他探讨花材。
“你老婆的单相思进度怎么样,还没有把你拿下来?攻势不够有效果啊。”
谢屿完全落后了版本,之前与总经理聊到私事,这位领导尚且沉浸在幻想里,以为楚扶暄一腔痴情寄于自身。
如今泡沫早被戳破,冷不丁提到这事,祁应竹不由地怨念更深。
他老婆的攻势很有效果,已经把他拿下,只是结果成了他在单相思。
这份荒谬无法描述,祁应竹不屑与人交流,潦草地将谢屿打发离开。
谢屿退出办公室,没走几步便再度停住。
他与楚扶暄嘱咐:“策划的排期发我一份,周五之前就可以,我们到时候和PM整理下。”
楚扶暄做了个“OK”的手势,整个部门敲定得七七八八,他心里有了大致的框架。
先前谈话排得特别满,正好和冯书航约了吃饭,他便没有喊人去会议室,准备在饭店包厢顺便讨论。
中午,他与冯书航去附近的西餐厅,先听对方讲完心理预期,再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冯书航上个季度表现优异,楚扶暄有意提拔他更上一层楼,打算安排重点需求交他试试。
冯书航本来的预期是辅助,这下成为了主导,连连说自己会努力。
“你第一次负责整个战斗搭建,有问题及时交流,资源上我会提醒大家都配合你的规划。”楚扶暄道。
冯书航很欣喜:“没问题,哪里不懂肯定多多学习。”
楚扶暄道:“大的节点更新记得抄送我和谢屿,最主要是我。”
“这样我能了解你在推进,万一有需要也可以快点照应,不要一个人硬扛。”他话术周全。
与冯书航聊完,楚扶暄下午完善表格,发到了谢屿的邮箱里。
继而他揉了揉肩膀,拿起手机往家庭群发消息。
[老爸,你们决定好了吗?哪天到我这边视察?]
郑彦仪:[你爸在机构呢,我刚准备等你下班了打电话,我们打算周五开车来。]
楚扶暄:[好,我和祁应竹是六点下班,接到你们先去外面吃饭。]
紧接着,他发了公馆的定位,让他们直接开到地库。
父母总共来五天,楚扶暄工作日要坐班,没办法陪他们四周逛逛,便问他们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自己提前打点门票和路线。
楚禹:[你和小祁该干嘛干嘛,不用操心,我和你妈自己走动一下。]
[到时候我俩去看花展,天黑了到江边吹会儿风,再多的一把老骨头也折腾不动。]
楚扶暄:[那多无聊啊?]
郑彦仪盘算:[白天空了给你们做饭,院子里南瓜和莴笋熟了,我到时候摘点,自家种的没有农药。]
楚扶暄直接转发了群聊记录给祁应竹,今天已经是周二,泰利公馆理应拉起三级警报。
先前祁应竹提议买情侣用品打掩护,楚扶暄当下仔细地琢磨了下,感到非常赞同,唏嘘着对方演戏足够缜密。
他打字:[东西我来挑,正好周四有空,到时候去趟超市,买完给你看一眼。]
需要铺设的不止这些,周三的时候,家政给他们换好了床单和被套。
客卧挪给父母住,从衣柜到卫生间腾得一干二净,楚扶暄由此迁到了主卧。
晚上,祁应竹推开门,差点没认出来这居然是自己房间。
被单是暖色调,图案花里胡哨,处处彰显着楚扶暄的到来。
楚扶暄满意:“阿姨看来站在我这边,用了我买的四件套。”
两个人盖一条棉被,他认为不会有什么妨碍,但躺上去不是那么回事。
太没有隐私了。
身下的床垫格外柔软,互相也没有隔档,任何动静都能一览无余。
五天,他心想,突然有些后悔。
万一祁应竹有生理需求自己要装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怕是他对你下手你很难装
怕大家熬夜等,先更一章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