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自己没法英文交流的来着,现在我去替你打圆场,又一下子明明白白?”楚扶暄嫌他聒噪,呛他。
祁应竹慢条斯理:“语言代沟不利于夫妻和谐,我只能尽快提高文化素养。”
楚扶暄倍感理由好笑,挑刺:“分床也影响和谐,没见你乐意一起睡,装什么有觉悟。”
尽管他们旅游在一张床凑合,可这是楚扶暄提出,祁应竹还试图挤到沙发上,如今竟摆得那么有认知。
话音落下,这次却真的有了歧义,祁应竹意外地一顿。
楚扶暄看他神色变换,也意识到了问题,急忙澄清:“我没说我乐意!”
可惜为时已晚,祁应竹颇为复杂地“哦”了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如果可以,楚扶暄希望他能信,总不至于如此自恋吧?
他俩相处那么久,也没有眉来眼去过,要谈暧昧从何聊起啊?
楚扶暄恍惚完,嘬了口葡萄酒,忽地察觉环绕他俩的低气压消散不少。
随后,他们去收银台买单,离开的时候路过舞池,楚扶暄略微驻足,看向那位金发碧眼的客人。
外国男人搔首弄姿:“那么快走啦?天哪,服务员在干嘛,我说了你们桌的单子记在我账上!”
见他这么阔气,祁应竹扫视着,作势要发出黑卡的冷笑,却被楚扶暄抢先一步。
楚扶暄道:“不用那么大方,怎么能让你买单呢?我有话没和你说。”
金发本来有些沮丧,听完又打算灿烂,嘴上没谱:“这点有什么好为难,我友善对待一切还没男友的生物。”
想着祁应竹是如何处理这类情节,饶是他不曾坦白,楚扶暄细微地捕捉到了对方的态度,沉重地开口:“嗯,我是没有。”
金发说:“这个我知道。”
真不知道婚姻将他推到了怎样的深渊,楚扶暄瞟了下祁应竹,面子和家庭二选一,他绝望:“但我有老公了,全因为他很小气。”
说完,不管金发如何惊天霹雳,楚扶暄没敢多留,这样硬着头皮说完,已然是他的承受极限。
祁应竹也没料到他会补充,随即怔了怔,再品味了一番金发的反应,又去欣赏楚扶暄的脸色。
发现他在看热闹,楚扶暄差点拍他脸上,想了想又提防手疼。
“你怎么回过头和他声明?”祁应竹道。
“你头顶的乌云快飘我这儿了,我怕晚上打雷下雨。”楚扶暄无奈。
他不太理解祁应竹这种需求,但每个人可能都有一些特殊癖好,如果他能做到,他会选择尊重和包容。
毕竟两个人无论怎样吵架,被结婚文件联系到一起,他们某些层面的确能被归为一家人。
爸妈怕他任性和固执,在他领证之后,语重心长地嘱咐过,家人服个软不会掉块肉,换位思考才可以走得更远。
虽然他和祁应竹属于过一天算一天,但日子若是能扛久点,对付到下次过年也很好,楚扶暄答应过父母,有空带人回家吃团圆饭。
没带回就散了呢?
浮现出猜测的瞬间,楚扶暄无法控制思绪,下意识地想到最差的方向。
那、那实在走不到太远也没关系,他扭过头,发现祁应竹在看自己,哼哼着批评了一句“偷窥”。
继而他抬头望向月亮,心想,对方出于他的举动在高兴,这种情绪能迅速地感染到自身,他因此体会到的滋味也不赖。
很新奇,楚扶暄琢磨着,之前他不是没有执行过长辈的叮嘱,比如仓促答应和祁应竹同居,多少考虑过那些持家经验。
可能他的人生尚且单薄,观念不一定对,但如今想来有些迟疑,为了长久而刻意经营,真的能够如愿以偿么?
他当下不追求未来结果,也不探正确究答案,只清楚现在并肩散步的这条路。
皎皎的月色铺于他们脚下,两人不知不觉走出很远的一段,影子却离得非常近。
不止摇晃的影子,彼此就是很近。
楚扶暄不自禁神游半晌,祁应竹居然也没有讲话,在他们的眼睛与眼睛之间,甚至没有更多话语夹在其中。
然后,楚扶暄道:“这里的巷子全是三角梅,和我们南方那边有点像。”
祁应竹说:“你喜欢这种?”
“我对花一般,你看甬州的院子里种了那么多,其实我没有认全过那些品种。”楚扶暄实话实说。
提到这个,有一桩细节值得惊讶,他道:“风信子被你养得很好,怎么做到的啊?改天能和我爸交流心得了。”
不料被搬出定情信物,祁应竹有些无措,勉强招架道:“正常去照顾,没有很花心力。”
楚扶暄质疑:“真的吗?”
祁应竹怀疑他话里有话,揣摩片刻没再装傻:“也不是,风信子的花语我知道了,你的意思……”
接下来的话语实在重磅,他不由地酝酿了会儿,然而楚扶暄茫然地与他交换目光。
楚扶暄眼神清澈:“五十块钱连花带盆的还讲这种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