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这几天十分阴冷, 大家打打牌,串个门儿,各自消遣。
周梨几乎都窝在家中, 兢兢业业又速度极慢地织那件毛衣,她得赶在开学之前把毛衣织完。
孙伟平的小三轮在交了五十块罚款后赎了回来, 周剑说:“你下回再不当心,我就真不管你了。”
“知道了姑父。”孙伟平无奈极了, 但是这些货不卖也不行,于是依旧每天蹬着小三轮,在几个熟悉且安全的区域转悠。
上班族开工后, 学生的寒假还在继续,周梨的毛衣也终于收了针。
某天,连队的几个战士呼啦啦三两下, 帮靳连长把家具搬出宿舍, 再坐卡车,把家具搬进了他的新宿舍,回到连队,正好赶上午饭。而靳屿成回了大院一趟, 没待太久, 跟周梨吃了顿饭, 再将他新宿舍的备用钥匙给了她。
翌日早饭后,连队集合,有几辆军车开过来, 将众人带向不同的地方。
军车起步, 车上的人齐刷刷敬礼,连队门口的连长与指导员回礼。
天色阴沉,凛冽的寒风不断地刮在脸上, 像刀割一般生疼。靳屿成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站得笔直,手一直没放下。
指导员松懈下来,对靳屿成说:“好啦好啦,都走了,放下来吧。”
说罢掏出烟,向他抖了一根。
靳屿成这才放下手,抽走烟,两个人在大门口说了说话。
“明天去局里报到?”指导员问。
靳屿成点头:“指导员什么时候过去?”
“我就在机场,近得很,等明天他们把最后一批东西拉走,就过去。”
靳屿成点了点头,吁了团烟雾。
见他神色肃敛,指导员调侃道:“你第一次当连长,就把连队整没了,咱们团你也算是头一个,茶余饭后,还能被人记住,也挺好。”
靳屿成终于缓了个笑,朝大门里面走去,丢下句:“扯淡。”
指导员在身后说:“要不要一起吃了午饭再回市里?”
“不了,得早点儿去宿舍。”
“小周过去了?”
“应该。”
指导员欣慰道:“还好有小周在,我也没那么担心你。”
随后又操心地劝:“你俩还是尽早扯证好一些,反正感情都到位了,虽然她还在上学,但是先扯个证有什么要紧?”
靳屿成敷衍两句“知道啦”,回到连队的办公室,坐了会儿,随后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还留有一些物品,如文件资料,个人证件,以及那个装着钻戒的盒子。
打开看了看,钻石依旧闪闪发亮。上次元旦假期,他把戒钻带过来后一直搁在这里。除了忙于连队解散的事,没有心思去想个人问题,也在思索,现在是不是好的时机?
手表上的秒针一圈圈走过,他没再深想,直接将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文件袋中,一并塞进军旅手提包里。
另一边,周梨早上收拾好一些东西,坐公交车去了靳屿成的新宿舍。
这栋老宿舍楼的布局跟家属楼那边差不多,也是单边楼,不过走廊挺宽,摆放了炉子,有桌子当厨房案台,过道也不会狭窄。
拿钥匙开了门,屋子里的摆设也和之前差不多,周梨打了水擦净各处的灰尘,又把床铺好,正收拾着,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些。
周梨在卧室探身瞧,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这么快。”她说道。
“嗯。”靳屿成走进来,顺便把门带上,将手里的行李袋放在沙发上。
周梨走过去问:“连队的事结束了?”
他朝她沉叹出一缕疲惫的微笑:“散了,都散了。”
周梨走到他面前,抱了抱这个高大的男人。
靳屿成站在原地,拥她拥得极紧,后来又抱着她,坐到了那张双人小沙发上。
现在说什么都多余,两个人有默契地只拥抱,不言语。
周梨坐在他腿上,脑袋搁在他肩膀,抚摸着他的颈背,过了许久才问:“你肚子饿不饿?”
他摇头:“你饿了?”
周梨说:“不饿,早上吃了好多。”
靳屿成笑:“都吃什么了?”
“一个茶叶蛋,一个肉包子,一根油条,还有一碗豆浆。”
“也这叫多?”
“我觉得挺多。”周梨停顿一下,“对了,我给你织了件毛衣,今天顺便带过来了。”
她说着,落下地,去了卧室里拿出那件黑灰色的鸡心领毛衣。
“要不要试一试?”
见他似乎还没有缓过劲儿,周梨展开毛衣在他身上比了比:“我觉得差不多,晚上再试吧。”
他低头笑了笑:“你织的一定合适。”
周梨:“手艺不怎么样,你不许嫌弃,还有,我对这里还不熟悉,等下我们吃了饭,去逛逛附近买些东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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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地理位置极好,距离百货商场、王府井都很近,步行就能抵达。
靳屿成穿着便服,毫无避讳地牵着她的手,自嘲般说:“一下子从荒凉的郊区来到繁华的城市,还真是不习惯呐。”
周梨道:“装得很。”
随便走了走,逛到了一家裁缝店,由于最近过来旅游的老外越来越多,他们都对旗袍感兴趣,不少人会买了带回国,于是裁缝师傅做了些旗袍摆在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