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安对几个女生说:“以后去文工团找你们玩儿,也欢迎你们过来玩。”
回去的路上,赵晓丹感叹:“感觉李兴安好像变了个人,以前多嚣张,狠劲儿十足的。”
有个男生说:“他在部队里锻炼了几年,现在又参加工作了,肯定是有变化的,”
“那刚才在电话里请我们吃烤串儿,用那种语气,是激将法吗?”
“八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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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那次演出,团里也有几个姑娘感冒,大家休整了几天,工作没有多少,老师也管得不严。
后来,团里下发了通知,春节去附近的连队慰问,是以小分队的形式去的。不会弄太大的排场,主要工作是除夕晚上一起在基层食堂搞个联欢,活跃活跃气氛就好。
据说以前也是这样的模式,当晚还有别的部队领导去慰问。
元月份团里几乎没有要演出的任务,但过了几天,纪老师说预计初夏时节还要参加在京文工团的舞蹈比赛,现在就得开始做准备,排练新的舞蹈。
在京的大小文工团有很多,竞争十分激烈,一般来说,总政文工团整体实力是最强的,去年的比赛他们拿走了唯一一个一等奖,空军这边拿的是三等奖。
不过几位编导老师还在创作新的舞蹈,所以大家依旧每天过来练练功,歇一歇,唠叨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又想着过年的缘故,每个人都懒懒的,周梨也不例外,像是那股劲儿过了,人就松懈下来。
有天下午,传达室的大叔过来喊话:“赵晓丹,有人打电话找。”
过了没多久,赵晓丹从传达室回来,又把陈悦、周梨叫到一边,小声说:“等下下了班,李兴安要请咱们吃饭。”
陈悦不大敢相信:“真的假的。”
“真的。他在电话里说,今天调休半天,等下就来我们团里。”
“那来就来呗。”陈悦不以为意。
上次他确实有说找她们玩,周梨也点了点头。
等李兴安过来,三人带他在文工团转了转。
“场地非常小,没什么可参观的。”赵晓丹说。
李兴安道:“参观是其次,打入你们内部更重要。”
赵晓丹怼他:“你想多了,这里普通人也能进来,哪里就打入内部了。”
“成,那多贿赂几次,请你们吃吃饭,套套话。”
赵晓丹摇着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贫。”
李兴安问她们想吃什么,刚好有两个人想吃面,几人便去了面馆,点了四碗面。
周梨默默地吃着青菜肉丝面,听他们聊天,李兴安突然看向她,说道:“周梨,我发现你不怎么说话啊。”
刚要开口,赵晓丹替她回答:“她话是比较少,熟悉起来后会好一些。”
她说的也没错,周梨尴尬笑笑:“没事,你们聊着,我听着。”
李兴安却说:“也可能是我们聊的话题不对,一直都在聊小时候的事,你当然插不上话,不如聊聊你老家那边?”
“我老家那边?”周梨想了想,“挺穷的。”
“哪里不穷呀,但你老家就没有什么新鲜的事儿?或者特色的东西。”
周梨对那里也不是很熟悉,想了好半天,才说:“那边竹子挺多,靠山吃山,春天上山扯笋,夏天编竹制品,冬天也可以挖冬笋。”
李兴安:“看,这不就是特色?”
周梨摇了摇头:“很多地方都有竹子,我觉得不算很有特色。”
“那你会编竹制品吗?”
周梨夹起一筷子面条:“我不会,不过我大伯的竹编手艺比较好。”
正说着,赵晓丹瞅了瞅他俩:“看看,看看,你俩倒聊得热火朝天。”
周梨道:“没有啦,我还是喜欢听你们聊小时候的事,都是我没经历过的,听上去挺开眼界。”
李兴安呵了一声:“那也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
一碗面终于吃完,结账后,大家站在岔路口分别,往前是大院门口,往右是家属生活区。
有辆吉普车经过,大家正好在说话,都没注意到。
周梨住的那栋楼靠里面一些,她跟赵晓丹、陈悦一一告别后,搓了搓手,往家里行去。
前方不远处,有个身影倚着车门,手指夹走了烟,在夜色里吁出一团烟雾。
周梨愣了愣,是靳屿成!
她跑了过去,欣喜地道:“真的是你。”
靳屿成手指夹着烟,没再抽,看着她,淡淡地笑了笑:“见到是我,这么高兴。”
周梨抿唇点头:“有点儿意外。”
“意外?上回不是说了中旬要回来继续学习么。”
“是有说。但还是感觉意外。”
他嗯了一声:“感冒好了?”
“已经好了。”
“那就好。”靳屿成望了眼旁边路上经过的行人,手指捏着燃烧的烟,掸了一下烟灰,这才问,“刚刚跟你们站一起的是李兴安?”
“是的,他去文工团找我们玩,顺便请我们吃了碗面。”周梨回答。
靳屿成看向她:“看来你们最近打成一片啊?又是吃烧烤,又是吃面。”
他说这话时,表情和语气,都好像有些失落,周梨的声音也不自觉变低:“你怎么了,好像不大高兴。”
是不是他们跟他的死对头突然打成了一片,像是背叛了他一样?可是想想,又觉得靳屿成才不是这么狭隘的人。
靳屿成回看着她,良久才轻描淡写:“没什么,只是遗憾自己不能陪同参与。”
周梨:“呃……”
她想说点儿什么安慰安慰,却察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周梨回避视线,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憋出一句:“你吃饭了吗?”
他直直地盯着她,许久没有回话。
空气逐渐安静中,突然,男人嗓音低哑地叫了声她的名字:“周梨——”
周梨抬眸。
“请我吃碗面吧。”
周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