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凛虚离职的事和戚守被停职的事由钱泽一亲自转达人事部, 乔凛虚是主动提出的所以大家虽然不舍但也没有私底下再讨论什么。
但戚守却被查出恶意散布谣言侵害集团利益,直接被戚恪给停职了。
有了他的下场做警告,攻丝员工私底下的群里对“童养媳”这件事也不敢再讨论。
乔凛虚当时离职的条件是要澄清“童养媳”的这个谣言, 戚恪也做到了,直接在公司内网上发布了澄清通告。
只是说乔凛虚从小父母就不在了, 是被戚恪已经去世的爷爷抱回家养育的,根本不是网传的什么童养媳,而戚守偷拍的照片里的人也确实是她们, 只不过她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因为禁止办公室恋情, 所以乔凛虚选择了主动辞职。
这话一出, 内部网的闲聊论坛瞬间炸了, 无数人在为乔凛虚惋惜, 他们之中有很多是和乔凛虚接触过交接过工作的,所以大家对她都很惋惜, 也觉得不公平。不过这些话只敢私底下偷偷说。
而乔凛虚在看着钱泽一私发给她的那份通报中的“恋爱关系”四个字时,心口却猛地一颤。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 就连手心被手机的边沿硌得生疼, 那眼神也还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片小小的屏幕。
乔凛虚站在超市生鲜区人来人往的地段, 面前的购物车被她抵在小腹以免挡住别人的通行, 双手捧着手机站在原地, 那表情任谁看都十分奇怪。
好像是在笑, 但眉头却又紧蹙着。
前面的方西已经挑好了一块牛肉, 被工作人员给她称好重量标好价签装进了塑料袋里,转头刚想问乔凛虚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接过却看见对方还站在她们刚在走过的地方,双手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方西眼神骤然冰凉了一瞬, 而后又很快恢复正常,神色轻松地走上前去,“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迷。”
超市里喧闹的噪音又重新涌回乔凛虚耳朵里,她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将手放进衣兜里,抬起头笑笑,“公司的澄清通报出来了,我看了一下。”
“是按照你要求的写的吗?”方西昨天一回家便在手机上看见了那条新闻,所以今天一大早便邀请了乔凛虚,让她来颐和小区的家里一起吃火锅,她们现在就是在挑选今天中午的火锅食材。
早上的那通电话里,乔凛虚大概是真的把她当成了可以信赖的人,事无巨细地将昨天公司发生的事给讲了一遍。方西也震惊于她离职的事,不过心里却满意了许多。
两人在超市里挑选好了需要的食材,这才开着车回到了方西位于颐和小区的家里。
火辣辣的红油汤底在锅里沸腾,乔凛虚专注地用夹子往锅里下着肉丸和鸭舌,方西站起身,用杯子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到乔凛虚面前,待对方坐下,遥遥举起酒杯,“离职快乐,干杯!”
乔凛虚抿抿唇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她这些年鲜少有朋友,大部分的时间都围着戚恪转,唯一的朋友就是叶霄阑,但对方因为工作的原因也并不常待在她身边,所以能和方西重逢是她意料之外的一件特别让她高兴的事。
“谢谢方西姐,干杯!”说完,端着杯子一仰头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
方西笑了笑,和她一样仰头将一整杯酒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乔凛虚是真的逐渐把方西当做了十分亲近的人,所以两人的聊天也就并不止于近期发生的事了,而是聊起了两人各自为了学习发愁的年纪时所发生的趣事。
乔凛虚特别高兴自己有一个可以分享这些事情的长辈,于是她兴高采烈地向方西介绍了她唯一的朋友叶霄阑,讲她俩的趣事、讲叶霄阑的工作还讲她们逝去的父母。
方西大概也喝多了,脸颊上泛起了两朵酡红,支着下巴安安静静地听着乔凛虚的讲述,偶尔眯起眼睛补充一句。
乔凛虚讲得累了,便该她讲了。
身体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手臂搭在扶手上撑着太阳穴,歪头看着眼前的人吸了吸鼻子,“其实我对现在的自己一点儿都不满意。”
乔凛虚没有应声,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我其实特别厌烦戚家的人,但我现在却又在为戚家人工作。可如果我不留在这里,那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记得我父母的人了。”
“我每次带着笑脸去面见戚家人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恶心。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你可以毫无芥蒂的和她们相处,甚至还能喜欢上戚恪拥有最纯粹的感情。”
“我只要每次对他们笑t一次,我晚上回家的时候都会梦见我的父母。他们会在梦里质问我,质问我为什么会对害死爸爸妈妈的人笑,问我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他们。”说着,方西的眼角渗出一点点的水痕,但被火锅升腾的白雾给挡在了后面,乔凛虚看得并不清晰。
“乔乔,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回答他们。”方西嘴角扯起一抹苦笑,“为什么你从来不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你就能毫无芥蒂的和他们相处?我真的很羡慕你,真的……”
乔凛虚怔愣地坐在对面,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方西。她第一次在心里质疑起了自己这些年来的生活,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梦见过父母呢?她为什么能毫无芥蒂地喜欢上戚恪甚至在戚家住下去呢?
乔凛虚得不到答案。
这一刻,原本微醺的脑子瞬间清醒,她在某一瞬间竟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她……是不是不该喜欢戚恪……
乔凛虚想要向自己眼前唯一的年长者寻求答案,但方西在说完话之后便斜斜靠在椅背上,像是醉得狠了,睡了过去。
乔凛虚这一刻的脑子无比清醒,红酒中的那点酒精完全不至于腐蚀她的大脑。所以在意识到方西可能醉了之后便径直起身扶着对方躺到了沙发上,顺便拿起旁边的毯子给人盖在了身上。
然后又独自一人开始收拾起外面的残局,只是她太久没有收拾过这么大工程的餐桌,所以显得不那么顺畅。
仅仅只是这一点也让她突然开始反思,她是被戚家优越的生活腐蚀了吗?明明以前帮妈妈做家务的时候都还特别的利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