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各城门上的守备军严整以待,四面城墙八十开城鼓同时擂响,鼓声震天,雷霆万钧,直冲霄汉!

寻常城墙大门是不开的,只从侧门通行,今日亦是双门洞开。

三军将领手持红缨枪分列御道两旁,从明德门一路列至承天门,随着鼓点齐声呐喊——

将军八千骑,万里诛单于!

奉天命,行义兵,赖陛下神灵,百战百胜!

明犯大宁者,虽远必诛!

应慎独在气势如虹的鼓声中、三军威震九霄的呐喊声中飞奔入宫。

真可谓:少年大将军,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应长乐只见,一抹赤红比流星还快,从宫门外飞奔而来,眨眼间就已下马上殿。

二哥好像又长高长壮了,竟然一点点都没晒黑,还是那么好看,不,比以前更好看了,浑身都好霸气,就像天将杀神下凡!

应慎独及其恭敬的给皇帝行了大礼,又简略汇报了当前战况。

皇帝忙道:“爱卿快快平身。”

应慎独虽是站了起来,却更加恭敬的回禀了这三年与匈奴对战的详细情况,首先就申明了自己不要任何封赏,只求皇帝犒赏三军。

皇帝自是十分满意,连连夸赞,当即下令:

命吏部五天内拟出加封将领的名单,又命兵部赏下银钱彩缎,还命礼部送御酒三千坛,犒赏三军。

皇帝笑着说:“应爱卿军功卓著,不封不行,只是骠骑大将军已是最高军衔,爱卿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应慎独忙道:“回禀圣上,臣早已言明,什么封赏也不要。

臣打匈奴,一来为效忠陛下,为君分忧,二来为伯父一家报仇,只求圣上尽早再放我去打仗,别无他求。”

皇帝自然免不了感叹一番应家满门忠烈,又再次追封了应坚及其三子,随后却还是问:

“诸位爱卿,不妨都说说,朕该怎么封赏骠骑大将军才好?”

群臣均是闭口不言,死一般的寂静,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虽然往日他们没少上奏折劝皇帝,若今日皇帝开口就要给封侯,他们冒着得罪应家的风险也要劝,但现在就没这个必要了。

[问问问,你不想封就算了,还一直问,都没人搭理你,没看见吗!

哼,你就没真心想给我二哥封侯吧,干嘛又要说给我听啊,我一点儿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非得搞这些弯弯绕绕的。

爱封不封,抠抠搜搜的,看到就烦。]

皇帝:……应长乐,你,算了,朕不跟你一般见识。

应慎独:哈哈哈哈哈哈这心声,果然还是没变,阿乐呀,二哥真不稀罕什么侯爵,你也没必要为这种小事生气。

群臣:小妖童,你是真敢说啊,圣上放出消息,自有用意,要是你都能懂其中深意,你就不是个小傻子了。

侯爵是说封就能封的吗,那可是食邑万户的一方诸侯啊!万户侯是说着玩的吗!

应慎初赶紧给弟弟喂水,萧承起也连忙跟弟弟说话,打断心声。

萧承起原本应该跟诸位皇子同坐,但毕竟是养在应家的,又得了皇帝特许,便还是坐在应慎初旁边。

虞幻、应鼎就坐在萧承起旁边,他们也赶紧哄着幼子。

他们都很明白,皇帝要的就是他们的态度,一门双侯,可以是皇帝主动给,但不能是他们想要。

皇帝忙道:“爱卿,快快入座吧,今日特为你接风洗尘,莫要拘束,随意就好。”

应慎独跪谢圣恩后,方才在掌印太监的引导下,坐在了应慎初另外一边。

方才落座,他早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张开双臂说:“阿乐,二哥抱,快来,可想死二哥了!”

应长乐也早兴奋的不行,在应慎初怀里胡乱蹦跶,挣扎着往应慎独的怀里扑,不住的说:

“哥哥,你放开,我就要二哥抱,不要你抱,就要二哥,就要二哥……”

应慎初严厉训斥道:

“阿乐不懂规矩,你也不懂?穿着铠甲怎么抱孩子?明知阿乐就爱胡闹,你还逗引,快些给我哄好!”

应慎独虽已是骠骑大将军,跟应慎初同为从一品官衔,但大宁朝重武轻文,同样品级武将就是压文官一头。

平日里可从来没人敢这么跟应慎独说话,等闲郡王王爷也要让他三分,却还是被兄长训的一句话都不敢辩驳,只说:

“大哥,我知错了,你别动怒,我这就哄。”

应长乐最见不得大哥总是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二哥,立马就不乐意,气鼓鼓的说:

“你干嘛啊,二哥今天刚回来,你要耍你当哥哥的威风,回家再耍不行吗,非得在这里。

别说二哥都当骠骑大将军了,就是我这么一个小屁孩,每次你当着外人训我,我都觉得好丢脸!

我可以不要脸,二哥要脸啊,你不许再这样,必须改,不然我就,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应慎独严厉道:“阿乐,不许对兄长无礼!”

随后又趴在弟弟耳边轻声道:“好了,你就当帮帮二哥,兄长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大哥舍不得罚你,可很舍得罚我,快些认错。”

应长乐再不乐意,也还是拽住了兄长的袖子,委屈巴巴的说:

“哥哥,对不起,我错了!但我就要二哥抱,就要!”

应慎独连忙说:“阿乐乖,等回家换了衣裳就抱你,铠甲太硬,你会不舒服。”

这是骠骑大将军的冠服,是最威严庄重的,与日常朝服还不同。

穿朝服没那么多讲究,但冠服讲究太多,确实不能抱孩子,方才他太激动,一时给忘了。

应长乐当然还是不依,吵着闹着就要二哥抱:

“我不,等回家天都黑了,我不要再等了,我都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二哥,做梦都想要二哥抱……”

应慎独不得不再解释一番冠服礼仪问题,弟弟才终于不闹了。

[啊,穿个衣服都要守这么多破规矩,我真的服了。

二哥这身冠服好霸气啊,好想摸一摸,不会摸一下都不行吧?

算了,等回家再偷偷摸,免得哥哥生气,二哥又要被罚。

哥哥哪里都好,就是管二哥也管的太严了,要我有二哥这么大的本事,我才不听哥哥的!

我就不听,能咋的,要是哥哥硬要罚,我就穿上冠服朝服,哥哥还得给我行礼呢。]

应慎独:臭小子,你真敢想啊,我不敢,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群臣:也是奇了怪了,应慎初不过一介文官,到底有什么手段让大败匈奴的骠骑将军怕成这样?就算是兄长,也不该啊,骠骑将军可是尸山血海里淌过来的!

匈奴那般凶残,骠骑大将军可是说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人物。

应慎独也确实做到了,并且手段更残暴,将匈奴将领碾碎了混着泥土铺路,受万世践踏。

皇帝笑道:“应爱卿,朕早说过,不必拘束,应翰林,今日毕竟是骠骑大将军的庆功宴,你就少管他一些罢。

你倒是日日都能亲自照料弟弟,就这般,还时时刻刻都恨不能将这宝贝弟弟缠在裤腰带上,含嘴里怕化了,捧手心怕掉了,就这么舍不得丢开。

他们兄弟俩,许久不见,只想即刻亲近,亦是人之常情,就莫要再讲什么礼仪了,快些将阿乐给骠骑大将军。”

[哇哦,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通情达理,好不习惯啊!

嘿嘿,谢谢啦,皇帝老儿,咱们一码归一码,你抠搜是抠搜,但有时也挺好的。]

众人:……

皇帝:……

应慎独自然是赶忙谢恩,兴高采烈的将弟弟抱了过来,轻声说:

“哪里硌着要说,我知道你是想玩,玩腻了,还是让大哥抱,这身铠甲太硬,久了你会不舒服。”

应长乐咯咯笑道:“嘿嘿嘿,才不硌,一点儿也不,超舒服的,我不管,就要你抱。”

皇帝自然很高兴看到他们兄弟感情这么好,这一家子感情越深,他就越放心。

应慎独虽兵权在握,但只要家人还在京为官,应慎独就绝对永远忠心耿耿。

即便以后应鼎、虞幻跟着出战,甚至应慎初也去当军师,都无妨。

只要应长乐在他手里,他们接受不了应长乐出任何意外,就可保应家永远忠诚,任何威逼利诱都丝毫动摇不了。

应慎独单手托着弟弟的屁股,将自己的手给弟弟当人肉坐垫,铠甲再硬也就硌不着了,坐着还行。

[哇哦,二哥的手好大,可以整个包住我的屁股诶,嘿嘿,坐着真舒服。]

群臣:说他不傻吧,说的这些话,傻子听了都摇头。

应长乐满眼的好奇,在铠甲上四处乱摸。

特别是腰间的镶宝勒甲虎蛮带,做的太逼真,老虎大张着嘴,獠牙特别锋利,活灵活现,好想马上就要吃人。

应长乐将手伸到老虎的嘴里,一个劲儿的乱摸乱按,笑着说:

“二哥,好好玩啊,我也想要这种铠甲,给我照样做一套玩好不好,我也要老虎,还要狮子,都好霸气……”

应慎独被按的又麻又痒,那块正好是腹部,笑道:

“行倒是也行,但可不能一模一样,这是冠服,给你仿戏服做一套玩好不好?”

只要有玩的,应长乐是什么都可以,不住的点头。

[哇哦,好霸气啊,有这身行头还要什么自行车!

要是给我这么一套铠甲,我才不要什么侯爵。]

群臣:呵呵,万户侯是什么意思,你都不懂罢,还不要侯爵,真是可笑。

皇帝笑道:“诸位爱卿,朕看就封骠骑大将军为冠军侯,诸位意下如何?”

[啊,又突然要封了啊?算了,我不信,你爱封不封。]

霎时之间,群臣沸腾。

应慎独倒是不在意是否封侯,但大哥曾说过要他三年内以战功封侯,如今看来是完不成这个任务了,他实在怕了大哥的责难,不自觉紧张起来。

[嘶,二哥,你的手也好硬、好粗糙,坐久了一点儿不舒服。]

应慎独:???

群臣:不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是一点儿也不关心你二哥能不能封侯啊,没心没肺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