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水母干坏事(2 / 2)

修对他好,他喜欢修。

温初更小心地多加了一根触手,缓慢地趴在了修的尾巴尖上。

全程没有惊起一点水花,修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温初松了一口气,但他有点太大了,尾巴尖放不下他,于是又往上挪了挪。

这么一挪,他就到了修的小腹下方。

再往上就要到修没有鳞片的腰腹了,要是碰上去肯定会惊醒修。

温初在此停了下来,他摸够了鳞片,也没找到特殊的地方,正准备悄无声息地撤离。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温热。

有几根触手突然陷入了某处的鳞片之中。

【生命值+24h】

【剩余生命值:21天20时18分】

什么东西?为什么突然加生命值了?

温初被这阵软烫弄得一激灵,又猝不及防被系统弹窗跳脸,整个水母都立了起来,也因此看清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吃掉了他的触手。

是修小月复正下方的鳞片。

那片鳞片被挤压地微微张开了一些,恰好能让几根细软的触手通过,露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粉色内里。

温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慌慌张张地就要把自己的触手抽出来。

就在此时,修似乎也在睡梦中察觉到了鱼尾处的异样,尾巴轻轻甩动了一下,想要甩掉身上的不适感。

温初更紧张了。

他也顾不上修会不会被自己吵醒了,“嗖”地一下整只水母游了出去,钻进贝壳里缩成一团。

“怎么回事……”温初用触手抱住自己,再次缩成一团。

这次哪怕是直接暴露在深海中,温初也感觉不到冷了,只觉得自己快熟了。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么软?

温初又想起了那一抹在蓝色鳞片中几乎难以察觉的粉色,抱着脑袋撞上了珊瑚礁。

他好像把修的鳞片弄坏了。

明天是应该装傻到底还是坦白从宽?

修本来就在因为被他编头发的事生气,要是知道他被他弄坏了鳞片,会不会真的不要他了?

温初兀自胡思乱想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触手少了好几根。

而与此同时,在人鱼湛蓝锋利的鱼尾上,重新闭合的泄殖腔旁,散落着数根温初在仓皇逃离时被鳞片划断的触手。

.

次日,清晨。

修再次被与水母纠缠的旖旎梦境惊醒。

这一次的梦更进一步,上次只是被撬开了鳞片,而这次在梦中,他甚至梦见了水母如何探入自己的鳞片。

不会又是温初——

修想起昨晚水母可怜巴巴的样子,快速扫向自己的胸口。

上面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暧昧的痕迹,也没有趴着一只粘人的水母。

修松了一口气。

他甩了一下尾巴,正要游起来,余光突然瞥见尾巴上掉下来晶莹的透明线状物。

修随手接住一条,在看清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后,脑子“嗡”地一下宕了机。

这居然是温初的触手。

触手末端是平整的切口,修对这样的切口再熟悉不过——他的鳞片或是尾鳍都能造成这样的伤痕。

修迅速折返回去,看向自己睡觉的那片地方,只见珊瑚丛的缝隙中,数十根触手正静静地躺着,末端无疑不是被锐器切开的平整切口。

很显然,昨晚有只水母造访了他的尾巴,并且蠢到被他的尾巴削掉了数根触手,而后匆匆逃离,甚至忘了销毁证据。

修被气笑了。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又梦见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泄值月空的鳞片只是被撬开了一条小缝,温初退出的很快,一晚上下来早已闭合如初,修只以为自己是被温初缠住了尾巴,根本不知道温初在误打误撞之下做了更过分的事。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足够让他动怒了。

“温、初。”

修拿着那根触手,怒火之下没管那么多,直接睡的迷迷糊糊的水母给捞了起来。

水母在睡梦中软成一摊,一直到被他拎起来摇了摇才勉强醒来,声音困倦:“……修?”

仔细听来,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心虚。

修冷着脸,把那根断掉的触手举到温初眼前。

“你不要解释一下吗?”

温初更心虚了。

他以为修是发现了昨晚那条被落在珊瑚缝隙中的触手,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和你一起睡,就是摸了一下你的尾巴……”

修冷笑:“我看你是嫌触手太多了,非要来找死。”

“被削掉触手的时候你就没感觉到痛吗?还要往我身上凑,非要把触手都削完才老实?”

修现在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温初违背承诺生气,还是因为温初被他削了触手都不自知而生气。

也有可能两者都有,总之他现在看见这只又弱又病的水母就来气。

毫无危机意识的蠢水母。

温初弱弱的:“没感觉,我感觉不到痛的。”

温初的话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下,修一下子哑了火。

……温初没有痛觉。

也就是说,温初可能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受了伤。

他为此大肝动火,反而显得莫名其妙。

此时,温初还在绞尽脑汁、拼命地想怎么能让修消气。

他自知理亏,尤其是想到昨晚自己不小心被修的鳞片吃掉的事情更是心虚,想了半天该怎么补偿,最后乖乖地把剩下的触手交到修的手上。

“你别生气,我给你吃。”

他现在长大了,修想把他做成凉拌海蜇的话,削掉一半就能饱餐一顿了。

修的鳞片都要吃他的触手,所以修应该也是想吃他的吧?

温初惴惴不安地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人鱼。

修沉默了一会,突然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你真的没有痛觉?”

温初点点头:“医生说我没有。”

水母的触手实在是太多了,这么一起放上来,修甚至很难在大量的触手中找出温初究竟是哪里受了伤。

他垂眸看了水母一会,半晌凉凉地笑了一声:“没有痛觉也好,不然你这种水母,被扎一针都要哭半天。”

“以后离我的尾巴远一点,再来我就把你的触手全部剁掉。”

修说着放开了温初,似乎准备将这件事就此揭过。

他始终没有提起那块会凹陷下去、可以被撬开的鳞片。

温初还不知道修是根本没发现,他也不敢问,只以为是自己说给修吃让对方感受到他道歉的诚意了。

他安静地靠在修身边装乖。

修随手捏了捏水母,看着对方空荡荡的胃囊,最终还是看在温初会被饿晕的份上退了一小步。

“今天还早,我先带你去找点吃的,顺带给你找个新窝。

“好哦。”温初见修没有追责的意思,语气轻快了起来,“水藻没有味道,我还可以吃之前的那种贝壳吗?现在我能匀出来十小时生命值复活珊瑚的,还可以给你送一朵新的花。”

“不可以,别乱转移你的生命值,我也不需要花。”修冷淡地道,“你是一只水母,死了只会化成一滩水,连收尸都收不了,弱成这样就不要乱用生命值,平时自己注意着点。”

修说着转身就往水面上游去,完全没有让温初趴在他的肩膀上的意思。

温初用触手推着自己走,追上修,很贴心地道:“那这样正好,这样你就不用给我收尸了,你每天跑来跑去给那么多鱼收尸好辛苦,我死掉这么省事的话,正好不会给你添麻烦。”

修:……

温初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地狱笑话。

温初见修不说话,便继续靠近修,顺带试图偷偷趴回对方的肩膀上。

然而,他的触手尖尖刚碰到修的肩膀,就再次被对方弹开了。

人鱼几乎是应激般地躲开他的触手,猛地在水中悬停了。

随后,修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大了,抿了抿唇,道:“别碰我。”

温初缩着被弹的触手,试图故技重施装可怜:“好痛。”

修停了下来。

温初眼睛一亮。

修低头看向他,冷嗖嗖地发问:“你不是说你没有痛觉吗?”

温初:0.0

糟糕。

修愈发觉得不对劲,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道:“既然你没有痛觉,又是怎么觉得珊瑚和贝壳硌疼你的?”

温初:……

温初:“我可以解释。”

修抱臂看着他:“你解释来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