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樾转身把杯子放在床头桌上,正要关灯,背上被人轻轻一撞。林稚音的脑袋磕在了他的后背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从樾今晚煎熬了半宿,本来就是块半着不着的木炭,好不容易按捺下各种欲望,偏偏林稚音还来撩拨,他这块炭被小风一吹,轻易就蹿起了火苗。
他将手覆在林稚音的手背上,挣扎了下,转身把人扑倒。
“林稚音,你现在是想开灯看我,还是关灯看我?”从樾问。
想到要裸裎相见,林稚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便说道:“关灯吧。”
从樾笑了一声,高兴道:“太好了,是清醒的林稚音。”
林稚音愣了下,很快反应了过来,也笑出了声。她抬起双臂搂住从樾,主动亲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认真道:“从樾,我的酒已经醒了,现在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愿意。”
火苗腾地蹿得更高,呈燎原之势,再也熄灭不了。
从樾眼神一黯,伸手关上灯,伏下身,逐着林稚音的唇亲了上去。
林稚音感觉到从樾滚烫厚重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自己的脸上、脖颈上,烫得她心里发慌,她畏热,却又忍不住将自己更加紧密地贴向他。
黑暗中,目不能视物,双手就是眼睛。
从樾一只手碰上林稚音的浴袍腰带,解开之前还很有礼貌地询问:“林稚音,我能脱你衣服吗?”
林稚音脸上升温:“……嗯。”
解了腰带,从樾又问:“林稚音,我能碰碰你吗?”
林稚音浑身升温:“……嗯。”
从樾判断位置,试探地伸手,碰到了林稚音不着一物的腰。
两个人瞬间都战栗了下。
从樾动作凝滞,过了会儿才乌龟爬坡似的慢慢往上,摸到蕾丝花边的时候,跟被火燎到了一样快速缩回手。
“林稚音——”
林稚音已经预料到从樾要问什么了,整个人顿时烧起来,忍不住揪了下他的耳朵,又羞又恼:“从樾,不要一个动作问一遍,你做就是了。”
从樾:“那我也能脱自己的衣服?”
林稚音再揪一下:“可以!”
从樾翻身到一旁脱衣服。
眼睛用不上,耳朵就格外敏锐,稍微一点动静都似惊雷炸响,让人紧张得肝胆发颤。
林稚音听从樾那边窸窸窣窣地响了好一阵,跟老鼠偷吃灯油一样,忍不住裹起浴袍,坐起身问:“从樾,你在干什么?”
从樾不自在地轻轻一咳:“……我在研究避孕套应该怎么戴。”
室内安静了几秒。
林稚音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从樾扑过去,压住她:“不许笑!”
林稚音还是笑得不行:“那个很难吗?”
“不难,但是我得确保我戴的方法是正确的。”从樾摸了下林稚音的脸,说:“我不能让你为我的行为承担风险。”
林稚音心头一动,蹭了下从樾的手掌心,问:“那我们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从樾的气息沉了下来:“……嗯。”
夜色越来越浓重,世界像是塌缩成了一隅,只容得下两个彼此探索的少年少女。
在从未涉及的领略里,每一步都要从零开始,摸索着进行。
从樾有点后悔晚上没让卢成宇把教学视频发过来,现在他就跟个新手村里的菜鸟一样,没有教程,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这件事顺畅地推进下去。
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从樾停下了动作。
不行,他还是得学习一下。
林稚音感觉从樾起身要走,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不放。
“林稚音……我怕把你弄疼了。”
尽管对这种事也一知半解,林稚音仍是主动引导、接纳他。她亲亲他的脸,鼓励道:“没关系,你直接来吧,我、我不怕疼,你知道的。”
从樾喉间滚动,咬牙忍了忍,最终还是败给了内心的渴望,顺着林稚音拉着自己的力量,伏身下去。
夜色浓稠。
新的伊甸园诞生了。
这里没有毒蛇的诱惑,亚当和夏娃自发地去摘取树上的果实。
他们凭着感觉,磕磕绊绊地摸索着亲吻,摸索着脱衣,摸索着相贴,摸索着交融。
随着肌肤相触的面积越来越大,感觉也变得复杂多样。两具身体的结合像天体碰撞,毁天灭地,同时又似雨露甘霖,润物无声。
林稚音亲自确认,从樾的身体已是个男人了,他覆在她身上,像座高山,身上的肌肉是山上的岩石,硬邦邦的但不会硌人。
他的动作很轻,带给她的冲击却不小,让她频频失神。
少女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少年亦是如此。
蝴蝶轻轻一扇翅膀,就会带来一场龙卷风。
林稚音溢出的一声细如蚊呐的轻哼都能让从樾欣喜若狂,难以忍耐。倾听着她的心脏因他而怦怦直跳的声音,感受到她随着他的动作紊乱的呼吸,从樾只觉得一切都妙不可言。
空调似乎故障了,室内温度越攀越高。
喘息之间,林稚音感觉到有水滴砸到自己的胸口上,一滴一滴,带着轻微的热度,灼烫着她的心口,让她的心跳跳得更加快速。
一开始她以为是从樾的汗水,后来发现不对劲,汗水怎么会掉得这么频繁?
她咬着唇,在黑暗中抬手摸上从樾的脸,指尖触碰到他的眼睛时,摸到了丰沛的水泽,源源不断。
“从樾?”林稚音揩了揩从樾的眼睛,惊讶于他突如其来的泪水。
她从来没见他哭过,这是第一次。
难道男生头一回做这种事也会痛吗?
“你怎么了?”林稚音担心地问。
从樾伏在林稚音的身上,控制不住地掉小珍珠,被发现后,掉得更厉害了:“我就是……就是觉得你太好了。”
“林稚音,你怎么这么好?”
一颗滚烫的泪珠砸到了林稚音脸上,带出了她的泪意。
她不为丧失身体的一小部分组织而难过,却会因为一个少年的疼惜而动容。
“从樾,你以后不能走在游神队伍的最前面,为神明敬香开路了。”林稚音微微哽咽道。
从樾擦擦眼睛,俯首在林稚音的额头上虔诚地烙下了一个吻:“没关系,神明交给我一个新的任务,好好爱护林稚音!”
“我会做到的。”
这是属于少年的,最真挚的承诺。
第65章 68/春服既成 送惊喜的少女和收到惊……
从樾第二天一早就醒了,与其说是醒了,不如说是兴奋的一晚上没睡。
天光微亮,他睁开眼就借着稀薄的晨光注视着怀里的少女,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看不够似的,稀罕得不行。
林稚音在睡梦中总感觉有一只大金毛不停地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她累得睁不开眼,只好拿手去推,有气无力道:“从樾,别闹了。”
从樾安分了一小会儿,又忍不住抱着林稚音,一会儿摸摸她的脑袋,一会儿戳戳她的脸,一会儿亲亲她的额头。
“从樾!”林稚音用命令小狗坐下的语气喊道。
从樾收到命令,这才搂着林稚音,老老实实地不再乱动,让她好好地睡觉。
日头高挂,阳光透过窗纱照进酒店房间里,一室明亮。
林稚音睡够了,心满意足地悠悠醒来,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从樾好不容易等人醒了,立刻扑上去,抱着林稚音亲了两口,兴奋道:“林稚音,你终于醒了。”
林稚音刚睡醒还有点懵,恍惚了下,问:“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你饿不饿?”
林稚音轻轻点了下头。
从樾:“我点了外卖,一会儿就到了。”
林稚音口渴,坐起身说要喝水,从樾立刻倒了水递过去。她喝了两口,余光瞥过去,过了会儿忍不住问:“从樾,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我想问你……”从樾轻咳一声,“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刚睡醒脑子比较迟钝,这会儿喝了水醒了神,加上身体上微微的异样感,林稚音已经能完全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了。
她的耳尖开始发热,眼神闪了闪,回道:“……没有。”
“真的?”
“嗯。”
从樾不放心,双手捧着林稚音的脸,认真道:“你别不好意思,难受就告诉我。我第一回没经验,是不是弄疼你了?”
耳朵的热度蔓延到了脸上,林稚音想别开脸,却被从樾捧住不放,只好说道:“没有很疼,你昨晚表现得挺好的,虽然一开始笨手笨脚的,但是后面……”
林稚音顿了下,低声说:“我还以为你没喝醉的时候也不会呢。”
“林稚音!”从樾不满,两只手轻轻挤了挤林稚音的脸,为自己正名道:“我哪里有笨手笨脚的,那叫小心翼翼,还有,我不是不会,是没把握,怕弄疼你。”
想起上回从樾喝醉酒后连衣服都不会脱的生涩表现,林稚音没忍住笑了,也抬起双手捧住他的脸,捏了捏:“是比之前有进步,从樾,你是不是私底下学习了?你们男生在一起,是不是经常看那种片子?”
从樾咳了下:“没有。”
林稚音眨眨眼睛。
从樾:“……我就扫过一眼,觉得没意思,就没再看过了。”
林稚音忽然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声:“我相信你,你要是看过了,不至于连位置都找不到。”
从樾一下子记起了昨晚的糗事,他没有经验,又不敢随便乱来,只好反复和林稚音确认“是这里吗?是这里吗?”,现在想想,确实是有点逊。
昨晚兵荒马乱的,有很多地方都没做到位。
从樾抱着林稚音倒在床上,撒娇似的在她脖颈处蹭了蹭,说:“我昨晚没表现好,下次、下次我会做得更好的,也会让你更舒服的。”
林稚音脸红得不行,忍不住揪了下他的耳朵,示意他别说话了。
从樾肉眼可见地开心,眼底眉梢都跳跃着明朗的笑意,抱住林稚音在床上打滚,反复说道:“林稚音,你真好。”
“世界第一好!”
“太阳系第一好!!”
“全宇宙第一好!!!”
林稚音被从樾抱着左右打滚,觉得他实在是幼稚至极,却又忍不住被感染着,快乐地笑出了声。
……
吃完饭,林稚音不想出门活动,从樾就陪她在酒店里吹空调、看电影,当然中途几度险些擦枪走火,从樾都靠强大的意志力及时悬崖勒马了。
虽然昨晚那种感觉很美妙,但他不能不顾及林稚音的身体,任性妄为。
而且,他答应过的,下次会做得更好,让她更舒服,他得先回去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武装好后再好好发挥,洗刷昨晚的“耻辱”。
林稚音今晚不能再外宿,尽管舍不得,从樾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人送了回去。
在小区外说了会儿话,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从樾等林稚音进了小区,正要叫车离开,一辆车停在了旁边,车窗降下来,露出了林晟一张面色难看的脸。
这回碰到林稚音她爸爸,从樾有点心虚,但没有逃避,直面而上地打了招呼:“叔叔,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见你了。”
“不巧,这里是我家,我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你出现在这里才不正常。”林晟刚才就在不远处,亲眼看着从樾和林稚音搂搂抱抱的,要不是之前答应过林稚音不会干涉她的事情,他早就把车开过来了。
林晟看着从樾,嫌弃道:“你没正事干吗?一个月来江城好几次。”
“有事啊,来看林稚音就是我的正事。”从樾像是没听出林晟话里的嫌弃,乐呵呵的。
林晟看从樾一脸阳光就来气,觉得林稚音就是被这小子的笑脸给迷惑住了,忍不住轻哼道:“花言巧语。”
从樾不在意林晟的嘲讽,还主动上前,靠在车窗上熟稔地和他搭话:“叔叔,之前我和你说话有点没大没小,我向你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
林晟乜了从樾一眼,冷笑道:“现在知道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再来一次,那天在学校我还是会和你说那些话,因为我当时就是觉得你这个爸爸当得不是很合格。”
林晟气得太阳穴直抽抽:“那你现在来道什么歉?”
“你是林稚音的爸爸,我不想和你把关系搞僵了,这样她会很为难的。再说了,我们两个目标一致,都想让林稚音幸福快乐,没理由对立啊。”从樾理所当然道。
能说会道的。
林晟轻呵,盯着从樾的眼睛质问道:“嘴上说的这么好听,我问你,让林稚音幸福快乐,你能做得到吗?”
“叔叔,虽然口头上的承诺没什么说服力,但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做到的,因为林稚音开心我就开心,林稚音幸福我就幸福。”从樾敛起笑,神色瞬间庄重了起来,像个男人一样和林晟对话。
林晟心头一动,本来想泼冷水,说从樾现在就是在兴头上,这种时候说的任何话都不可信。他才多大,就敢许下这样的承诺,未免太轻狂了。
但……这时候的话信不了,那什么时候的能信?
青春年少的感情是最纯粹炽热的,这时候的承诺不含任何杂质,反而是最信得过的。
何况言语可以修饰,一个人的行为可不可靠却是能看出来的。
上次学校的打架事件中,林晟就能看出从樾一心护着林稚音,尽管当时被指责不是一个好爸爸的时候,他非常生气,但也认可这小子为林稚音好的出发点。
从樾不仅敢说,也敢做。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林晟还是挺欣赏从樾的,不然也不会同意林稚音和他恋爱——虽然他这个爸爸就算反对也没有用。
“你最好说到做到。”
从樾见林晟态度有所软化,立刻咧开嘴,又是一脸的阳光灿烂:“那叔叔,我们这算是和解了?”
林晟不想让这小子太得意,仍是绷着脸,警告道:“别让我知道你对稚音不好,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想取代我当她的靠山,没门!”
从樾这次没有和林晟对着来,伸手握拳,哥俩好似的说:“那我们以后统一战线,让林稚音有两座靠山,以后在你照顾不到的地方,就由我来照顾她?”
这话让人听的舒服。
鬼使神差的,林晟抬手和从樾碰了碰拳,回过神来才觉得不妥,勉强地维持住长辈的威严,升起车窗,把车开进了小区。
从樾站在原地,还朝林晟热情地挥手,心情大好。
嘿,搞定了未来岳父,扫除了一个阻碍,以后就可以放心地和林稚音在一起了。
……
中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陆陆续续地寄出。
平湖中学为保万无一失,都是让学生填的学校的地址,再电话通知本人来领取。
林稚音收到学校的电话,立即订了去平湖的车票,她有正当理由,林晟奈何不了她,明知道她是冲着从樾去的,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回平湖的事林稚音没有和从樾同步,虽然他一天问三次,她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没,在视频里看着可怜巴巴的,她还是狠狠心,瞒着他悄悄地回了平湖。
从樾暑假基本上都住在白石镇,林稚音去学校拿了录取通知书后,搭乘公交车前往镇上。她本来想直接去小院给从樾一个惊喜,在公交车上正巧遇到了梅姨。
梅姨知道她是瞒着从樾回来的,当即生成了一个绝佳的主意,下车后拉着林稚音去了她家,吃完饭后,二话不说给她扮上了。
今天正好是农历十五,晚上镇上有演出。
梅姨的主意就是让林稚音扮蝴蝶,晚上演出的时候代替她惊喜亮相,吓从樾一大跳。
林稚音不是第一回在镇上跳舞,但这次偷偷摸摸的,像是执行什么绝密任务,莫名有种刺激感,隐隐兴奋。
演出开始前,她遮着脸,和刘姨梅姨她们一起去了大庙的院子里候场,正期待着一会儿上场后从樾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下一秒,脑海中的人就大喇喇地走进了院子里。
“王叔,我外公找你——”从樾的声音消失在看到林稚音的那一秒。
事发突然,林稚音根本来不及躲,一时有些懊丧。
电光火石间,从樾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惊喜被撞破,林稚音本来还有点失落,但见从樾这反应,又忍不住想笑。她几步追上去,喊道:“从樾,从樾。”
从樾加快脚步:“我的眼睛怎么了,好像近视了,看不清东西。”
林稚音继续喊:“从樾,从樾。”
从樾掩耳盗铃似的,左顾右盼就是不回头:“哇,人好多啊,好吵啊,什么都听不见。”
林稚音站定,命令似的喊:“从樾!”
这指令很熟悉,从樾听到后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几秒后才懊恼地转过身,丧丧道:“林稚音,怎么办?你准备的惊喜被我破坏了。”
从樾看上去比林稚音这个惊喜制造者还要低落,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时间调回到五分钟前,拉住那个要走进庙里的自己。
“刚才看到我,你不觉得惊喜吗?”林稚音问。
从樾忙不迭地点头:“当然惊喜!”
说着,他还上手戳了戳林稚音的脸,不确定道:“是真的林稚音,不是我的幻觉吧?”
林稚音被从樾逗笑了,心里那点儿因计划失败而产生的沮丧感顿时消失不见。
惊喜被撞破未尝不是另一种惊喜?
林稚音深吸一口气,张开双手,高兴道:“从樾,我回来了。”
从樾顿时喜笑颜开,毫不犹豫地一把抱起林稚音,原地转了两圈:“林稚音,你怎么跟仙女一样突然就出现了?”
林稚音笑出了声:“因为我是神明给你的惊喜,你想我,我就出现了。”
“我就知道去庙里做法有用!”从樾放下林稚音,低下头,期待地问:“你这次回平湖准备待几天?”
“嗯……”林稚音故作为难,见从樾的表情又要变丧,立刻道:“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从樾双眼发亮:“真的?”
“嗯。”
“待到大学开学?”
“嗯。”
惊喜之后还是惊喜,从樾心花怒放,也不管现在是在广场上,周围都是人,捧起林稚音的脸就重重地亲了一口。
“太好了,林稚音,我们可以一起出发去上大学了!”
第66章 69/春服既成 要开灯的少女和有进步……
虽然惊喜被撞破了,晚上林稚音还是按照原计划,登台舞蝶,表演了一场,赢得了观众的叫好声。
表演结束,林稚音换下衣服,和从樾久违地在镇上逛了逛,然后一起回市里。
上了车,从樾刚要说林稚音妈妈家的地址,林稚音就先一步开了口,说了夜市附近那个酒店的名字。
车上氛围一下子微妙了起来。
从樾用余光觑了觑林稚音,她没什么表情,但经过一个路灯时,他还是捕捉到了她耳尖上不
正常的红。
“林稚音,你自己说的去酒店,脸红什么?”从樾抬手轻轻揉了下林稚音的耳垂,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林稚音的脸更烫了,欲盖弥彰似的抬起手扇了扇风,不自在道:“我脸红了吗?大概是热的,平湖太热了。”
“江城比平湖热多了,之前怎么不见你脸红?”从樾故意问道。
“从樾!”
从樾哈哈笑出声来,一把抱住林稚音,轻轻摇了摇,又撒起了娇。他最近越来越爱在她面前撒娇了,偏偏她很吃这一套,完全拿他没办法。
到了酒店,又是熟悉的前台,这回他们俩从容了不少,当然只是表面上看,至少不是淋成落汤鸡,也不是喝成醉鬼。
上楼进了房间,林稚音先去洗澡卸妆,梅姨化的妆还是很大胆,她难以想象,自己竟然顶着这个妆和从樾约会。
难怪晚上镇上的人都在看他俩,一半是调侃从樾不当净炉手了,另一半估计是被她这个演出妆“惊艳”到了。
洗了澡,林稚音走出浴室,从樾正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盯着手机,好像是在看视频,但是静音了。她好奇,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从樾回神,抬眼见林稚音走过来,立刻将手机锁屏,心虚地轻咳:“没什么,就是游戏视频,看着打发时间的。”
说完,他把手机一丢,起身道:“我也去冲个澡。”
林稚音等从樾进了浴室,眼睛看向他丢在沙发上的手机。
从樾不擅长撒谎,说的是不是实话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刚刚绝对不是在看游戏视频。
林稚音在想要不要拿他的手机看一看,他的解锁密码很简单,就是她的生日。不过最后她也没去侵犯他的隐私,琢磨了会儿,径自走到了房间的小冰箱前,打算拿一瓶水。
从樾洗了个战斗澡,他洗澡十分迅速,走出浴室的时候却刻意放缓了脚步,怕走得太快,显得急色。
才出去,从樾就愣住了。
林稚音此时正捧着一罐啤酒坐在床上喝着,她喝酒上脸,稍微碰点酒精就脸颊发红。
从樾走到床边,垂首问:“你怎么喝起酒来了?”
林稚音捏了下啤酒罐,罐体发出“咯咯”的声响,她仰起脸,表情带些大胆的纯真:“因为今天晚上我想开灯看你。”
刚才在浴室里,从樾一直告诉自己,今晚不能和上次那样着急忙慌,没轻没重的,像个毛头小子。要淡定从容,要不徐不缓,学着做一个隐忍克制的成熟男人。
但林稚音一句话就把他做的所有心理建设都给摧毁了。
他喉头滚了又滚,牙齿咬了又咬,最终还是受不住诱惑,急呼呼地弯下腰去亲林稚音。
他才十八岁,本来就是个毛头小子,在喜欢的女孩面前隐忍克制不了一点儿。
空啤酒罐落地,发出“咣当”的声音。
室内安静了下来,很快又响起了唇齿交缠的黏糊声音。
林稚音说要开灯,从樾便没有把灯关了,任由她把自己看光光,就连做措施都是林稚音亲自上的手。她说他之前冤枉她耍流氓,她不能白担了这个罪名,得坐实了。
“……不像虫子吧?”从樾哑着声音,试探地问。
林稚音满面通红,却还是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
她之前喝醉了随口说的话,没想到从樾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他是真的很介意她说它长得像虫子。
“不像。”林稚音手上轻轻动作着,低声说:“不吓人。”
从樾呼吸一沉,再克制不住,将人扑倒。
“林稚音,你喝了酒真可爱。”
林稚音被从樾的头发蹭得想笑,推了推他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你之前不是说我喝了酒会耍流氓吗?”
“我喜欢你对我耍流氓。”
从樾轻轻啮咬着少女的肌肤,呼吸声越来越重,但动作仍有滞涩。
林稚音被折磨得汗涔涔的,一颗心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就是落不到实处。忍不住抬起手捏了捏从樾的耳朵,恼道:“从樾,你不是看小视频了吗?怎么还没学会?”
从樾的身体僵了一下,抬头问:“你怎么知道我看小视频了?”
果然。
心思这么单纯,一猜就中,一炸就现行。
林稚音闻言眉目一展,有些得意地笑了:“因为我已经把你看穿了。”
“林稚音,你真厉害。”
从樾喘得厉害,汗水一颗一颗地滑落,难受得不行,又不敢轻举妄动。他试探地往前,见林稚音眉间蹙起,又退后了:“不行,我学艺不精,得再去学习一下。”
林稚音一咬牙,豁出去般勾住他的腰:“从樾,我不痛,我、我是难受。”
从樾垂眼。
少女脸颊绯红,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的眼神里有迷恋,有渴望。
林稚音也想要他。
有了这个认知,从樾的所有理智瞬间坍塌成废墟,再也顾不上别的,俯下身,深深地拥住心爱的女孩。
最后还是关了灯。
黑暗中,少年似山,少女似河流。
山脉隆起,河流涓涓,相伴而行。
林稚音回平湖,还没和周黎说,所以今晚是可以外宿的。从樾不着家是常态了,只要提前说一声,就是住桥洞,家里人也不会管的。
没了归家的约束,他们完全放开,彼此相拥着,比上一回更加深入地探索对方的身体,一直到深夜才重新开了灯,一起去洗澡。
再次躺回床上,林稚音累得不行,从樾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精神抖擞。
“林稚音。”
“嗯。”
“我今天晚上表现得还可以吧?”
林稚音闭着眼睛,含糊道:“嗯,有进步。”
“展开说说。”从樾很兴奋。
林稚音用剩余的体力想了想,说:“你今晚只问了一遍‘是这里吗?’”
“……”
从樾侧过身,巴巴地问:“就只有这样吗?”
林稚音听他语气委屈,笑了一声,凑过去,在他耳边表扬道:“你做得很好,我今天晚上很舒服。”
从樾又振奋起来:“真的?”
“嗯。”
从樾满意了,日常抱着林稚音摇摇晃晃,林稚音就在他怀里摇着晃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
可能是林稚音睡得早,这一次是她先醒的。
醒来后她迷瞪了会儿,抬头去看,从樾还在睡。
尽管睡觉的时候闭着眼睛,但他给人的感觉仍很阳光,像是没什么事情能困扰他一般。只要睡一觉,再睁开眼,他又是那个活力满满的人人木越。
“幼稚鬼。”
林稚音轻轻点了下从樾的鼻子,又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时间还早,她没有马上起床,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登上□□看了眼,采茶舞团的群很热闹,昨天晚上许多人在群里聊天。
林稚音向上滑了滑,浏览了遍聊天记录,才知道她们在讨论去白石镇演出的事情。
再过一段时间就开学了,届时林稚音她们几个就要离开平湖,去往各地上大学,之后还能不能聚齐了一起跳采茶舞真是难说了。
几个学妹想趁还能约的时候,再一起跳一场,就在白石镇,在民俗表演上,重新回到她们克服恐惧,打破隔阂,齐心协力地拧成一股绳的舞台上,尽情地再跳一次。
队员们都没意见,林稚音看陶芯和胡玉瑾在群里回复了消息,便也回了个“好”字。
下一秒,陶芯发来了消息。
陶芯:漂亮小音,你什么时候来平湖?
林稚音回道:我现在就在平湖。
陶芯:啊?
陶芯:你已经回来了啊?
林稚音:嗯,昨天到的。
陶芯:啊?
陶芯:我昨天在街上碰到你妈妈了,她说你还没回来啊。
林稚音:……
陶芯发了个奸笑的表情包:你是不是和从樾在一起。
林稚音:
陶芯:啧啧啧,昨天晚上想必是活色生香吧。
陶芯:你们不会折腾到现在吧?
林稚音:……没有。
她有些难为情,岔开话: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陶芯:因为我激动得一晚上没睡!
林稚音想了想,问:余扬答应你了?
陶芯:我昨天晚上喝了酒,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试试和我交往,我会让他天天都很开心的。
陶芯:他说我要是三分钟热度就死定了,这不就是答应的意思吗?!
余扬不像从樾,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他说的话有时候和心里想的不一样,是心口不一,刀子嘴豆腐心的典型。
他能这么回答陶芯,估计已经是服软的极限了。
林稚音:他喜欢你。
陶芯:嘿嘿。
陶芯:高岭之花被我拿下了,我要趁热打铁,争取早点过上活色生香的日子。
林稚音:……
林稚音正和陶芯聊着天,突然被人一扑,压在了床上。
“林稚音,你在干什么?”
林稚音垂眼看到醒来就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蹭来蹭去求关注的从樾,脖子痒得想笑:“在和陶芯聊天。”
从樾抬头:“现在才几点啊,她就找你了?”
“嗯,她和我分享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她追到余扬了。”
“什么?!”从樾消化了一会儿,说:“余扬那家伙终于想通,接受我的建议,假装先答应陶芯了啊。”
林稚音不解:“假装?”
“是啊,我之前和他说,陶芯一旦追到了人就会马上下头,让他不喜欢她就尽早接受她。”
“……”
林稚音想起陶芯之前忿忿地和自己吐槽,说不知道谁和余扬说她花心,见一个追一个,追一个弃一个,让余扬怀疑起了她的真心。要是让她知道那人是谁,非得给他挫骨扬灰了不可。
林稚音当时还和陶芯同仇敌忾来着,结果没想到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从樾。
“从樾,你……”林稚音失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陶芯要是知道是从樾在背后使绊子,一定会气死的。
但反过来想想,说不定从樾误打误撞,倒逼了余扬一把,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否则以余扬那种拧巴的性子,估计陶芯还得磨好一阵子。
林稚音莫名想到了她和从樾确认彼此心意时闹的乌龙,他搅和自己的感情就算了,还去搅和别人的,幸好最后结果都是好的,可见他还是很受老天眷顾的。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一脸神清气爽,阳光满面的少年,林稚音忍不住伸手捏了下他的脸,笑着说道:“你这个幸运的大笨蛋!”
第67章 70/春服既成 伤感的少女……
白石镇下一场民俗表演要到半个月后,那时候都开学了。
林稚音和采茶舞团的队员们商量了下,一致决定,不等民俗表演了,而是像春节那时候一样,来一场巡回演出,只不过这次她们巡回的范围是在平湖市里。
她们打算搞一个“快闪”活动,以市中心为起点,将平湖人气最旺的几个地方串联起来,最后落点到白石镇。
从樾知道这个计划后,帮她们租了一辆大巴车,方便转场,又喊来了秦虎他们来帮忙扛道具、抬音响。除了这几个眼熟的壮丁,快闪演出那天,余扬从江城过来,也加入了队伍,当起了随行的拍摄。
余扬已经不具威胁,从樾这回倒没和他不对付,为了女朋友们的演出顺利,他们合作得还不错。
采茶舞团从中心广场开始表演,连轴去了好几个地方,主打一个突如其来,每到一个地方,撒开欢儿就跳,吸引了一大群人来围观。她们尽情地舞蹈,将采茶舞之美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跳完后致个谢,立马赶往下一个地点。
一天下来,她们换了快有十个场,在市里引起了小范围的关注,一刷短视频,本地推荐都是路人们拍摄的她们跳舞的视频。
傍晚,采茶舞团到了白石镇,从樾订了餐厅,带她们先去就餐。
吃饭的时候,少女们回忆起了一开始组成采茶舞队的情景,纷纷发出感慨。
“时间过得好快啊,一下子一年就过去了。”
“还记得韩老师刚和我们说要从舞社里选拔一些成员来跳采茶舞的时候,我们好多人都不愿意。”
“何止不愿意,我们还闹来着,说采茶舞落伍,不时尚,家里老人都不跳了。”
“那时候真是没远见,格局不够大。你们不知道,现在在平湖,采茶舞成新风尚了,不仅广场上的阿姨们跳,幼儿园的小朋友也在学,好多舞蹈机构还专门开设了采茶舞课程呢。”
有学妹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小小声说:“采茶舞重新受到重视,我们也有点功劳吧?”
陶芯肯定道:“那当然啊,我们可是文旅局认证的采茶舞文化传承人。”
胡玉瑾说:“幸好当初韩老师坚持,不然我们也走不到这里。”
林稚音问:“老师今天怎么没过来?”
“韩老师带出了我们这一群文化传承人,现在可是名师了,她这段时间忙着到处演讲呢。”陶芯说着,朝林稚音挤挤眼睛,“嘿嘿,韩老师没和你说这事吧,她还是更喜欢我的,你服不服?”
林稚音失笑,配合道:“服,不服不行。”
陶芯得意洋洋地抖动眉毛。
在一旁吭哧吭哧吃饭的从樾不干了,抬起头就说:“陶芯,你是社长,老师有事和你说很正常,这说明不了什么。”
陶芯刚想还嘴,边上一语不发的余扬突然张了嘴,凉凉地反驳道:“能当上社长就说明老师信任她。”
从樾:“林稚音转学过来,加入舞蹈社才一年。”
余扬:“社长又不是按照年限选的。”
从樾:“林稚音的舞蹈很厉害的。”
余扬:“陶芯也不差。”
从樾:“林稚音可是韩老师选定的‘蝴蝶’。”
余扬:“陶芯还是韩老师选定的‘茶婆’呢。”
从樾:“韩老师明显更喜欢林稚音。”
余扬:“韩老师明显更喜欢陶芯。”
最后一句,从樾和余扬同时开口说道。
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南辕北辙,一对上就要争个输赢,但在维护女友这一点上倒是出奇的一致。
林稚音和陶芯对视了眼,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男生有时候真的很幼稚。
“从樾!”
林稚音指令一出,从樾就老实了。
陶芯笑嘻嘻地凑到余扬面前,意味深长道:“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优秀啊。”
余扬也噤声了。
舞团里的其他人看着,都在暗笑,同时在心里发出一个感慨:真是不同的狗不同的训法。
胡玉瑾笑盈盈的,转圜道:“稚音和小芯都很出色,不管是‘蝴蝶’还是‘茶婆’,都不可替代。”
陶芯轻哼:“那是,梅姨和刘姨之前就说过了,稚音的‘蝴蝶’独一无二,我的‘茶婆’也毫不逊色。”
林稚音赞同地点头,看着陶芯这一身茶婆的打扮,想起了刚认识的时候她们俩因为角色而产生的矛盾,有些慨然,又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陶芯,晚上的表演,我们换换角色?”林稚音提议道。
“你想跳‘茶婆’?”陶芯惊讶地问。
林稚音颔首:“我想试试。”
陶芯双眼发亮:“那敢情好,我正好跳跳‘蝴蝶’,一偿夙愿。”
她们两个一拍即合,饭后立刻找了个地方换上彼此的衣服,再重新化了个妆。
林稚音第一回扮茶婆,戴上假发套,化了老年妆后,完全变了个样儿,成了个气质出众的老太太。
从樾见到的时候,愣了愣,围着她转了一圈,直感叹:“林稚音,你的可塑性也太强了。”
林稚音摇着蒲扇,做了个娇俏的表情,笑问:“不好看吗?”
“好看,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茶婆了。”
陶芯在一旁听到了,在余扬面前转了个圈,把身上的披风飘起来,眨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明示道:“你是不是也要夸我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蝴蝶’?”
余扬被少女明媚的笑靥迷住,强制自己别开视线,维持住冷静的表情,克制道:“我不说违心的奉承话。”
陶芯的“蝴蝶翅膀”像是被雨水淋湿了,一下子塌了下来。
余扬心头一紧,又面无表情,故作客观地说:“不过最可爱的‘蝴蝶’你倒是可以争一争。”
陶芯眉目舒展,扇动着翅膀绕着余扬“飞”起来。
夜幕降临,月腓星坠。
白石镇的庙前广场到了晚上十分热闹,本地居民和游客混在一起,人声鼎沸。
少女们闪亮登场,没有预告,找个块儿空地就开始跳,很快吸引了一大群人来围观。
她们也算是老熟人了,白石镇之前因为她们的表演,吸引了一波游客,镇上的居民基本都认得她们舞团的人,尤其林稚音,“蝴蝶少女”的名头十分响亮。
所以当林稚音扮成茶婆登场时,惊讶了一大片的人。
在很多人眼里,林稚音长得漂亮,气质非凡,没人会把她和茶婆的形象联系在一起,舞团里的队员也觉得她的性格比较内敛,跳不来“茶婆”这么外放的角色。
但今晚,林稚音的表现不仅让观众惊讶,也让队友们震惊了。
眼前这个表情搞怪,动作滑稽的人还是林稚音吗?
其实表演前,林稚音依然有点放不开,她虽然很努力地调动情绪,但茶婆需要极其夸张的表演方式,她心理上还有包袱,没把握能把人逗笑。
从樾看出来了,快速跑回小院,拿小碗装了点儿他外婆酿的米酒,让林稚音喝了。
喝了酒,她果然放开了,完全卸下了包袱,解放了天性,表情和动作都活灵活现,还越跳越起劲。
梅姨刘姨她们晚上来广场跳舞,看到林稚音跳茶婆,陶芯舞蝶时大吃一惊,但很快就满意地欣赏了起来,欣慰地看着后生们的表演。
“采茶扑蝶”的环节,林稚音表演的茶婆不仅动员了少女采茶女们,还摇着蒲扇,招手示意梅姨刘姨她们一起来。
阿姨们收到邀请,半点不露怯,扇子一甩,自信地就登场了。
一时间,采茶舞的前浪和后浪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汹涌的力量,澎湃向前,感染着围观的群众,赢得了热烈的鼓掌和叫好声。
跳完舞,陶芯喊余扬给她们拍合照。
少女们便和阿姨们手拉手,肩并肩地靠在一起,笑意盎然地看向镜头,在这个夏天,留下了一张珍贵的合影。
拍完照,从樾上前,抬手摸了摸林稚音的脸,已经开始发烫了。在人完全醉倒之前,他和陶芯她们说了一声,先带着林稚音离开了。
林稚音喝了酒不仅会耍流氓,还会撒娇,走了几步就让从樾背她。从樾甘之如饴,把人一背,打算先带她去小院歇一歇,醒醒酒。
路上,林稚音搂着从樾说:“我今天很高兴。”
从樾回头:“因为又和陶芯她们一起跳采茶舞了?”
林稚音点点头:“嗯。”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她们。”
“嗯,很喜欢。”喝了酒,所有的情感都涌了上来,情绪无限放大,林稚音庆幸道:“还好我当初转学来了平湖,才能遇见陶芯,遇见采茶舞团的队员们,还有遇见你。”
“你们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非常珍贵。”
林稚音柔软下来,从樾的语气便也随着软和了下来,回应道:“林稚音,你对陶芯,对采茶舞团的队员,还有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珍贵的礼物。”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林稚音轻盈一笑,很快又叹了一口气,感伤道:“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今天之后,再想这样聚在一起跳舞,很难很难了。我有点舍不得她们,要是能不分开就好了。”
“有机会还是可以见面的。”从樾安慰道。
林稚音摇摇头:“不在一所学校里,天南海北,说不准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
“嗯?”
“那就是我一定不会离开你。”
林稚音趴在从樾肩上,歪着脑袋看他:“永远不和我分开吗?”
“你赶我我都不走。”
“说话算话。”
“我们拉钩盖过章的。”
人在接近幸福的时候最幸福,在得到幸福的时候反而会患得患失。(注)
林稚音失落道:“但是一辈子那么长……”
“幸好一辈子那么长,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好好地在一起。”
从樾往上掂了下背上的少女,脚步轻快,声音十分明朗:“林稚音,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宇宙无敌爆炸喜欢,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女孩就是你。”
“我根本想象不到哪天会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我不可能会不喜欢你。”
“要是真有那一天,大概就是我不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吧。”
简简单单的话语,甚至有些天真,却是少年最真挚的情感。
林稚音的情绪忽然就控制不住,决堤似的往外涌,忍不住埋首趴在从樾的肩上小声啜泣。
从樾感觉到肩头那处湿了一片,吓得顿住了脚,慌忙问:“怎么了?是喝了米酒难受吗?林稚音,你为什么哭了?”
林稚音搂紧从樾,微微哽咽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今天太开心了。”
从樾松一口气,笑了:“原来是喜极而泣啊。”
林稚音擦了下眼睛,依偎在从樾耳边说:“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家。”
从樾转过头:“那要怎么和你妈妈说?”
“这是你的事情,反正我今晚就要开灯看你。”
“林稚音,你喝了酒又耍流氓!”
“我不管。”
“好吧,让我想想,要怎么名正言顺地把你拐走。”
“从樾,不如我们私奔吧。”
“哈哈哈,林稚音,我就说你喝了酒很可爱。”
从樾笑,林稚音也哭着笑。
是夜,明月朗照。
皎洁的月光照在交叠前行的少年少女身上,落下了一道不分你我的影子,夏夜的晚风将他们的笑声吹散,却吹不散笑声里绵绵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