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2 / 2)

小乌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

“所以!”鹤丸斩钉截铁地说,“当务之急,是学会使用你自己的灵力,学会用你的力量去保护这些创面。这是你活下去的基础。”

他拍了拍小乌的肩膀,金色的眼眸充满鼓励:“明天开始,我来教你使用灵力。”

“千子。”

他转向紫发的打刀。

“追踪溯行军的事,暂时就拜托你了。”

千子村正哼了一声,算是应下,目光扫过小乌苍白紧张的脸,最终没再说什么刻薄话。

会议结束,夜色已深。

千子村正起身,走到墙角一个堆放着杂物的旧木箱旁,打开盖子,从里面利落地又拖出一套叠放整齐的被褥和枕头。

“喏。”他随手将东西扔到通铺空着的位置上。

看着这多出来的、显然是为第三人准备的寝具,小乌心中的猜测得到了无声的印证:这里曾经确实还有一位同伴。

小乌道谢后看向鹤丸国永,鹤丸国永朝他无声地嘘了一下。

嗯,看来和千子村正有关。

难道是蜻蛉切?

光是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他默默地走过去,铺好被褥。

简陋的木屋陷入黑暗,只有窗外稀疏的星光和地上余烬的微光。

三人并排躺在通铺上,鹤丸在左,千子在右,小乌在中间。

身下的干草铺得有点厚薄不均,带着舒心的草木气息。

小乌拉上带着淡淡皂角味的薄被,闭眼。

身体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脑子里的想法却杂乱得让他难以入睡。

耳边是两位室友那平稳的呼吸声。

学习灵力......如果学会运用灵力是不是还能帮上鹤丸和千子呢?他们现在失去了审神者的供给,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手入也是,如果能成功他说不定还能做个奶妈......

思绪翻腾,小乌渐渐觉得脑袋有些发沉,像灌了铅。

眼前的黑暗似乎开始旋转、扭曲,木屋粗糙的房梁纹理在视野边缘模糊、蠕动,仿佛有了生命。

“......是太累了吗?”

他迷迷糊糊地想,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只当是精神透支后的正常反应。

眩晕感如同温柔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了他残存的意识。

他甚至没来得及感到警惕或害怕,就在这奇异的、带着轻微幻觉的眩晕中彻底沉入了无梦的黑暗。

......啊哈哈,好像看见了三丽鸥髭切娃娃和三丽鸥膝丸娃娃在跳舞......

屋外,夜枭发出一声悠长的啼鸣,穿透寂静的夜。

......

清晨熹微的光线透过木板的缝隙,在屋内投下几道朦胧的光柱。空气中浮动着微尘。

小乌是被痒醒的。

有什么东西正小心翼翼地、带着十足的好奇心,轻轻拨弄着他左耳垂下方那片柔软的黑色耳羽。

一下,又一下。

“唔......”

小乌无意识地哼了一声,脑袋下意识地往旁边偏了偏,试图躲开那恼人的骚扰。

然而那触感不依不饶,甚至胆大地捏住了其中一片耳羽的尖端,轻轻捻了捻。

痒意和被打扰的不耐瞬间冲破了睡意的屏障。

小乌猛地一甩头,那片被捏住的耳羽如同受惊的雀鸟翅膀,“啪”地一下,精准地抽在了始作俑者凑近的脸上

“嗷!”

一声短促的痛呼。

“呵呵呵。”

还有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小乌彻底惊醒,猛地睁开眼,正对上鹤丸国永那张近在咫尺、写满了不可置信的脸。

他捂着自己的脸,眼睛瞪得溜圆,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死死盯着小乌那对此刻因为受惊而微微炸毛、还在无意识抖动的黑色耳羽。

“它力气怎么这么大!?”

鹤丸的声音都变了调。

小乌:“......”

他茫然地眨眨眼,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耳朵上传来的异样感和轻微的麻痒。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对不安分的耳羽,它们似乎还在因为刚才的应激反应而微微颤动。

“鹤丸......你......”

小乌刚想说什么,昨晚入睡前那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和奇异的视觉扭曲感再次出现。

他皱起眉,揉着还有些发沉的太阳穴:“你昨晚有没有觉得头晕?或者看到什么奇怪的幻觉?”

鹤丸还沉浸在自己被耳羽扇耳光的震惊中,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没有啊?我昨天沾枕头就睡着啦,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小乌有些苍白的脸色,“怎么?你不舒服?难道是昨天的饭有问题?”

对哦!昨天的汤里有菌子,难道是菌子有毒?

千子村正在此时突然坐起,说要先一步去洗漱。

他走出门外的背影好似落荒而逃。

但小乌和鹤丸国永都没注意到。

提到昨天的饭,小乌胃里条件反射地一阵翻涌,脸色更白了。

他严重怀疑是那锅诡异的汤造成的后遗症,可是鹤丸和千子看起来都没事。

没有证据,小乌只能把疑惑压回心底,闷闷地摇了摇头:“......可能吧。”

三刃起床后,准备清洗换下的衣物。

木屋外不远处就是一条清澈的溪流。

小乌抱着自己的衣物走出来时,就看到鹤丸和千子已经蹲在溪边,对着木盆里的衣服如临大敌。

鹤丸国永拎起一件他自己的黑色里衣泡进水里,胡乱揉搓了几下,他的动作更像是在玩水,水花和泡沫四溅,衣服在他手下皱成一团。

拎起来看了看污渍还在,又用力搓了几下,结果“刺啦”一声轻响,腋下的缝线似乎被他过于热情的力道扯开了个小口子。

小乌默默移开视线

千子村正则更直接。

他拿起衣服,直接摊开铺在溪边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然后......拿起旁边刷锅用的硬毛刷子,沾了点水,对着衣襟上的一块泥渍就开始噌噌噌地猛刷。

动作之熟练,力道之凶狠,仿佛那不是衣服,而是需要打磨的刀条。

小乌看得眼皮直跳,额角青筋隐隐浮现。

更令人窒息的是拧干环节。

千子把衣服捞出盆,双手握住衣襟两端,猛地一拧——水流喷射而出,布料发出无声的悲鸣。

晾晒时,他们两个随手一搭,好好的衣服挂得像飘荡的破麻袋。

小乌彻底麻了。

他看着木盆里剩下的、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再看看绳子上那几件如同咸菜的成果,一股强大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够了!我说够了!

“停!快停下!”小乌忍无可忍地冲过去,一把抢过千子手里的硬毛刷,又夺过鹤丸手里那件快被揉成咸菜还开了线的里衣。

“怎么了?”千子村正疑惑看着他,脸上还有水珠和泡沫。

他缓缓站起,小乌随着他的动作从低头到平视到抬头。

两人的身高差让小乌只能够到他的胸口处。

好大,啊不是,好高好壮。

身高差太大了压迫感好强。

鹤丸则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哎呀,这个......洗衣服确实不太擅长......”

小乌深吸一口气,压下吐槽的欲望,麻利地将三人的脏衣服按颜色深浅分开,浸泡在木盆里。

“请把这些交给我吧,二位可以先去准备早餐需要用到的东西,我洗完就来做早餐。”

他拿起一块皂角,在衣物脏污处仔细涂抹,然后双手轻轻揉搓,动作流畅而细致,偶尔用指腹重点揉搓顽固污渍。冲洗时,他小心地展开衣物,让溪水带走泡沫,避免过度拉扯。

看着小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以及被温柔对待后明显干净许多、还没被暴力损坏的衣物,鹤丸和千子默默对视了一眼。

“诶呀这多不好意思......”

鹤丸搓着手,脸上堆起灿烂无比的笑容。

“千子,对吧?”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千子。

千子村正无语地瞥他一眼,直接拆台:“没看出你哪不好意思。”

然后又对小乌说道:“多谢你了。”

小乌有些受宠若惊。

但不等小乌说话,他的目光便从小乌脸上移开,看向溪流上游:“我先去打水。”

接着身形一晃,迅速消失在林间。

鹤丸也立刻脚底抹油:“对对对!我去准备点柴火!小乌你慢慢洗,辛苦了哈!”

话音未落,人也一溜烟跑没影了。

送走两位家务废柴,小乌看了看瞬间空荡荡的溪边,又低头看看盆里剩下的衣服,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

算了,至少......衣服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