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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山本的劝导起了作用,川合有栖还真的安静了一段时间。
她之前那种猪突猛进的进攻态势转变得温和了不少,只要不张嘴的话,几乎就和之前的她差不多,这让沢田纲吉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现在的话,沢田纲吉不会一醒来就看到有人在自己家门口啃着海草问他:“今天能结婚吗?不能的话我再问一遍。”
上课时,也会突然冒出来一句:“你好贤惠,要不我把你娶了吧。”
睡前突然发来一条短信:“都说夜晚容易做出冲动的举动,比起冲动购物买入完全不会玩的卡带,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结婚?”
沢田纲吉:“……”
他头痛无比。
到底谁能对这种“求婚”做出正确的回答啊!
答应的话,她可能下一秒就要说:“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只是随口说的”,“你认真了吗?我道歉。”
这种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都显得很寻常,不闭上眼都可以想出来那个场景,完全是她会做的事。
所以男生只能逃避、不说话。
面对这些攻势时,硬生生把嘴角拉成一条直线,做出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的样子。
只有Reborn看透一切,每次看到他这幅样子,都会露出看戏的表情,然后对奈奈说:“可以给阿纲准备红豆饭了。”
沢田妈妈从客厅里探头:“小纲你终于要嫁出去了吗?!”
沢田纲吉:“为什么是我嫁出去啊?!妈妈你不要听Reborn他乱说!”
Reborn的列恩变成教鞭戳他的太阳穴:“
嗯,你要珍惜这种入室抢劫式的爱情,不珍惜的话就有可能变成入室抢人,她绝对做得出来。”
沢田纲吉露出一张可怜的期望样子,扑到了老师的身边:“……Reborn,你会保护我的吧,你可是世界最强的杀手啊,你一定能从她手上保护下我的吧?!”
Reborn露出一个笑容:“我会把你打晕了,用特快专递送到她家门口。”
他妈妈在后面露出一个赞同的笑容:“虽然不懂,但妈妈很支持你们这一对哦,加油~”
沢田纲吉: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这么不靠谱,都没站在我这边啊!
太离谱了!
沢田纲吉抱头哀嚎着逃回房间,像往常一样用夸张的抗拒姿态糊弄过去。
“彭!”
房门关上的瞬间,少年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他盯着掌心尚未消退的掐痕,那是今天川合有栖拽住他时留下的,手里的体温和触感至今没有消散。
乱叫着,好像自己很不情愿一样,把事情糊弄过去。
每次都很装作打打闹闹地糊弄过去,假装自己没有很在意一样。
暗自里,却会松一口气,告诉自己:
“幸好今天又成功糊弄过去了,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之所以没有选择拒绝,是因为。沢田纲吉想,就算我知道是开玩笑,我也不想要拒绝。
因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我不想说出那种话。
无论怎样,我也不想这么,亲口说出斩断我们关系的话。
告白就是这样的事情,无论接受还是拒绝,都会让两人原本的关系纽带全都断裂开。
但没想到,还没到那一步,突然就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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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报。
沢田纲吉悲剧地因为肌肉拉伤住院了。
同时,他即将在医院迎来了自己的生日。
要详细说明的话,会变得非常冗长,大概可以概括成以下:
今早白天的的沢田纲吉,回到家后发现大家正在庆祝,误以为是为自己的生日派对(因为他马上就要过生日了,现在是10月),但却发现,尴尬了!是给Reborn的生日。
这也许是师徒之间的缘分,他们的生日竟然是连在一起,一个10月13日,一个10月14日。
误以为大家在给自己准备生日派对,结果没有,这已经是第一件悲伤的事。
而第二件悲伤的事也马上接踵而至。
那就是在Reborn的彭格列式生日庆祝会上,由于Reborn的要求,每个人都必须表演一个节目,沢田纲吉没有准备,狱寺隼人邀请他一起表演魔术。
结果就因为狱寺的魔术表演扭伤了自己,把自己送进医院。
狱寺的魔术,完全就是折腾人!但狱寺君还是一副崇拜的表情看着自己,知道他并没有恶意。
今天白天的他,在经历了“期待!大家好像在准备我的生日”——“尴尬!原来是在给Reborn过生日,我们两生日竟然前后只差一天”——“好痛!狱寺君的这个表演真的太为难人了”等,起起↑落落落落落↓一系列心路历程后。
因为和狱寺“万箭穿心”魔术太违反人体力学了(就是要他用自己的身体躲过所有的剑,无机关纯人工),他悲剧地全身扭伤,在夜间被送进医院。
……这也太惨了。
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今天的经历还是让他有些难过。
沢田纲吉忍受着扭伤的疼痛,回想:
以为起码有一个人记得的,结果到最后就连妈妈都忘了自己的生日吗?就没有人记得吗?
虽然说我的生日在第二天,但庆祝Reborn的时候也可以帮我庆祝一起庆祝的啊。为什么唯独忽视了我?
Reborn的倒是都记得了,人气差距也太大了吧,到底谁是住在这个家十几年的人!(TvT)我的存在感啊!
……但自己怎么说也是国中生,因为生日这点小事伤心或者闹脾气都太逊了。就像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反正这种事,也发生过很多次了,就类似于同学把不喜欢的值日都推给自己的时候一样吧,睡上一觉就好了。
沢田纲吉躺在病床上,无奈叹气。
这时候,他的手机亮了。
是一条信息:
“你睡了吗?”
发信人是川合有栖。
已经是深夜12点了,有栖不是睡眠很规律吗?怎么这个点还醒着。
他动着扭伤的手回消息:“还没有,怎么了?”
……话说她白天的时候竟然不在,是因为什么原因吗?平时的话几乎都会跟着大家一起行动的。
总觉得这几天的她突然变了一点,没有之前那种横冲直撞的气质了,变得比较文静,余光注意到的时候,她都在思考着什么。
是有谁对她说了什么话吗?
马上一个邀请通话的提示就显示在屏幕上,是川合有栖在给他打电话。
他手忙脚乱,差点弄翻手机,手机抛到空中再接住,赶紧放在耳边。
“摩西摩西。”川合有栖的声音传来,“怎么还不睡啊,睡不着吗?”
川合有栖的声音很清亮,她说话时不会拔高,也不会刻意压低嗓子,自然而活跃的声音,就如同她的性格一般直率而真诚,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她,充满了她个人的特色。
沢田纲吉住的是双人间,邻居的老头每天半夜都会溜回家抱孙子,所以不用压低音量:
“嗯,感觉发生了太多事……”
“哈哈哈,我都听阿武说了。是狱寺那个什么魔术表演吧,说着是魔术,其实就是要求一个人躲开所有的剑。”川合有栖笑起来,“狱寺他,看起来是不良,其实很聪明;虽然很聪明,但归根到底还是热血笨蛋。”
她这段绕口令一样的话算是把狱寺相当直接地概括了,沢田纲吉有时也会想,虽然狱寺叫山本“棒球笨蛋”,但他有时候才是真的是没有常识。
但又没办法怪他,因为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崇拜和信任啊。
沢田纲吉无奈地帮狱寺说话:“狱寺君也是好心啦…… ”
狱寺把他弄进医院后都快切腹谢罪了,愧疚地要以头抢地,幸好山本强人锁男没让他真的跑去跳河,直接重启人生。
川合有栖笑嘻嘻地:“笨蛋——狱寺大笨蛋——幸好你还有我,我很聪明。”
沢田纲吉:“……”
“有栖,我不是说你很好的意思。”你一样经常做出惊世骇俗的事。
——你难道觉得当众把求婚当玩笑、失误接吻后说这是“偷情”的你会很好吗?
狱寺是没接触过这种日常不懂,而你是明知故犯,性质更恶劣。
话说回来,你做了这种事之后,我们现在还能这样和平相处,也真是神奇,都是因为我之前就被练出了耐久性吧。
川合有栖和他扯闲天了良久,然后说:“今天的月亮好大呀,很漂亮。”
“嗯?”沢田纲吉不明所以。
川合有栖又说:“你出来看看。”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他实在不想站起来,身上各处还有扭伤,起来费劲。
“诶?你确定吗?”川合有栖用奇怪的腔调拉长尾音说。
沢田纲吉无力地说:“确定,不想看。”
夜景什么的,每天都一样,就算一天不看也没事。就像我的倒霉,还有废柴一样,一成不变。
什么都不会改。
还有几分钟就要到了10月14日,这就是我最倒霉的一个生日。
“可是。”川合慢慢地说,“你要是现在到窗边的话,说不定能看到意想不到的人哦。”
沢田纲吉心头一紧,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突击他的脑海:
——难道川合有栖来看他了?
川合继续说:“那个人可等不了太久。”
他心中涌起了期待。
沢田纲吉赶紧站起来,走到窗口,四处张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一想到如果能见到她,身体上的疼痛都变得不再重要。
探出窗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你是不是正在窗户边找我?”电话里传来川合失真的声音。
沢田纲吉有些害羞,扭捏道:“没有,我只是在看月亮。”
川合有栖笑了:“你说谎,今天是朔日,天上只看得见星星。”
确实如此,今天的夜晚格外的漆黑。
“那你还让我看月亮。”沢田纲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