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夜奔! 扭一扭,喊一喊,跑一跑!还能……(2 / 2)

他低声道:“蔚椋,我喜欢你,也很喜欢……喜欢爸妈,喜欢大哥,喜欢小殊。”他闷声道:“我想爷奶了,我想他们……想家,想蓝星……”

“哪怕他们不想我,他们没有我也无所谓……我想他们……”

他在蔚椋的胸口,发出很轻的啜泣。

“我还想读者们了……我好想她们,我好喜欢她们,我想她们,蔚椋……”

“曾经有一次,我大半夜发烧了,头很痛,手也刚好发病了,也很痛,去医院看病,打了针,手都痛麻了,还要挂水,挂好几个小时……”

“他们离我就半小时的车程,没人来看我,没人来陪我……”

“我想买个陪诊来陪我……可翻了翻app,陪诊也要提前二十四小时预约。”

“没人陪我……”他的声音极轻,几乎要被脚步声盖过:“二十多的大男人,没人陪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我就看小说的评论,从第一本的第一条看起,有骂的,也有夸的,有按爪的,有发长评的……”

“我一页一页地翻……”他轻笑:“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写了好多了啊,也有那么多读者陪过我,一直在陪我……”

“蔚椋,我好想她们……我来这里前,最后那章还没有发上去,她们看不到大结局,一定很难受,很失望,番外也没写,指不定还要被挂烂尾……”

容子倾闷声道:“我真的,好怕她们不喜欢我了,她们是我在那里,最最重要的人……”

蔚椋对这些听得一知半解。

小说、读者云水界也有,蔚椋还看过容子倾的回忆,哪怕是烂尾按爪这样的词,他也能理解,但陪诊、医院这些词汇,他就一片茫然了。

他默默记下这些内容,梳理成冰莲花,放进核心回忆里。

他的道侣在另一个很遥远的小世界里,有很多牵挂的、不舍的人。

容子倾在他的怀里慢慢地下滑,像是很需要被拉一把。

他伸手揽上容子倾的肩膀,轻轻地托住,和容子倾继续慢慢向前走,胸膛处发出低沉的应答。

“嗯。”

容子倾也揽住蔚椋的腰,奔跑让人浑身发热,甚至还出了一身薄汗。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抱在一起,热意蒸腾到灼热的程度,容子倾却半点也不觉得烦躁,甚至还很依赖。

他蹭了蹭蔚椋,道:“但……都过去了,我已经回不去啦……”

他深深吸了口气,直起身子,眼里有一点点水光,却也十分明亮:“我也不用再回去了,我没做错,也不欠谁什么,我知道没人在等我,也没人在意我。”

他很认真地道:“蔚椋,你要爱我。”

他紧紧攀住蔚椋的身体,再次道:“你要爱我,蔚椋。”

他的心跳前所未有地很响,又极其宁静。

他知道蔚椋是不懂这些的,蔚椋还不足以理解真正的爱,其实就连容子倾自己,写了那么多爱情故事,也不太理解所谓爱情的真正形态与模样。

他得到的爱太少了,透过阅读故事所汲取的,又或是书写时竭力幻想的,终究只是一个理想的符号,一款电子鸦.片。

那不是真正的爱。

他也从未窥见过真正的爱。

可他依然渴望有一个人,会不顾一切地爱他,承接他,托举他,让他可以放弃一个世界,所有过往,摒弃所有的恐惧,留驻在某个不再孤单的地方。

哪怕这不是蔚椋应该承担的,必须允诺的。

他第三次道:“蔚椋,你要最爱,最爱我,你要永远爱我。”

爱情如果是一场战争,那么谁先说出“爱”这个字,就是把向挥剑屠戮自身的权利放进了对方手里。

所幸爱并不是一场战争,它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是天地混沌时的第一眼凝望。

蔚椋确实还不能清晰地理解容子倾的感受,也不明白该如何去爱一个人,又该如何很爱很爱容子倾,让容子倾不再觉得没有人会爱他。

但容子倾是他的道侣,是会与他一同飞升的人。

容子倾值得所有的承诺,也值得蔚椋用一生去体悟他的喜怒哀乐,所求所想。

蔚椋在容子倾飞红的眼眸中,一字一句,板正地郑重承诺:“我会永远爱你。”他低声道,“会最爱你,容子倾。”

清清冷冷的语调,但每一个吐字都清晰明朗。

容子倾笑了一声,迈开已有些泛酸的双腿,再一次跑了起来。

“那我们再跑……继续跑!蔚椋,我们不要停,一直跑!”

“月亮不休我不休!月亮不落我不停!”

“走走走,快点蔚椋,你跑不动了吗?怎么这么慢!”

“我没喘!我脚没抖!我还能跑!”

“闭嘴蔚椋!”

“回话!不要发电报!”

蔚椋“。。”两声,道:“哦。”

“蔚椋,你说好了,要爱我的!”

“嗯。”

“要很爱很爱我!”

“嗯。”

“最爱最爱我!”

“好,最爱你。”

“蔚椋最爱容子倾!最爱这辈子的容子倾!”

“嗯。”

“你也喊,跟着我喊,你也喊出来!”

“……”蔚椋难得卡壳,但还是气沉丹田,响亮地棒读:“……蔚椋,最爱这辈子的容子倾!”

“哈哈哈。”容子倾终于满意了,笑得差点脚底一滑,摔个大马趴:“我们好蠢啊!!!”

蔚椋拉住容子倾,默默发电报:“。”

两人又叫又跳,一直跑到天色极暗,月落星沉,最终来到了一片湖边。

容子倾拖着蔚椋的手,脚已经软成了面条,道:“不跑了,不跑了蔚椋……都跑了一晚上了……”

他不停地喘大气,喉咙都叫哑了,只想一屁股坐在地上:“陪我……看日出吧……在湖边看日出,很漂亮的。”

蔚椋体质好,修为高,没容子倾喘得厉害,呼吸还算平稳,但衣服和头发也跑乱了,剑穗的络子都打了结,毛毛躁躁的。

他停下脚步,低声道:“好,一同看日出。”

两人就寻了块地,坐了下来,这片湖泊很大,单用肉眼几乎望不到彼岸,在黎明前的夜色里,像是一块墨染的黑绸,静谧深邃。

偶有鱼跃,偶有鸟掠,但都很远,不用神识几乎捕捉不到。

这是不坐下来细细地瞧,不论在云水界,还是蓝星都看不见的风景。

畅快淋漓的奔跑后,容子倾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也前所未有的满足。

压抑的痛苦得到了彻底的释放,内心是空缺的地方也像是被狠狠地塞满,歪歪扭扭打上了爱心形的补丁。

他歪过头,整个人软趴趴地靠在蔚椋身上,便宜道侣的冷香莹满鼻尖,早已被他捂得发热汗湿的手又凉了下来,重新裹回手里时像是块软软的捏捏也像块温润的冷玉,很好摸。

他期待地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望向湖泊,声音低低哑哑,更显慵懒:“两啊,我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日出,只在写文需要的时候,刷视频看过。”

蓝星上的人,似乎活得都太匆忙了,就连看个风景,都是功利性的。

蔚椋对此没有意见,毕竟他也没好好看过日出。

不过对这样的话题,他向来接话不是“。”,就是“嗯”。

因为没有感想,无法感同身受,每一次应答,只是不想让容子倾的声音落空。

但这回他忽然道:“容子倾,你的家乡,此刻或许正在日出。”

“啊?”容子倾有些困倦,脑子也有些放空,他迷茫地应了一声,道:“什么?”

蔚椋道:“其实此次约会,除了送定情信物,我还有一物想给你看。”

之前容子倾忽然想要夜奔,他应了,就没提这事,现在两人坐定下来,蔚椋就又想起了之前未尽的安排。

“容子倾,我要起身准备一下。”他垂眸看着容子倾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冰灵力裹了那处好半天,也没能亲自将毛茸茸的脑袋拿开。

容子倾没感觉到蔚椋的无从下手,欲拒还迎,自觉地抬起头来,道:“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蔚椋没直接答,而是站起身,召唤出寒渊握在手中,道:“稍等,容子倾,许是会失败……”

握剑的手收紧了些,他走到距离容子倾略远些的地方,起势运剑。

白发剑修周身的气场骤然一肃,澄净通明的剑意丰沛地流转,又全都内敛地收拢于寒渊之中。

蔚椋竭尽全力清扫自己心头所有的杂念,去触及上辈子所见过的最强的那道剑光——刻录于师尊的玉符中,那毁天灭地的一剑。

而他,此刻不再是蔚椋,也不是容子倾的道侣,亦不是执天宗的弟子,甚至不是一把剑。

他只是一道纯粹的剑光。

容子倾从未见过蔚椋运剑这么长的时间,蔚椋的剑从来都快狠准,没什么花招,也从不读条。

可现在的蔚椋,像是在酝酿什么极致的剑法,身上的剑气每分每秒都在叠加。

直到天光乍破,第一缕日光跃入世间,洒落柔亮而艳丽的粼光于湖面之上。

蔚椋才骇然睁眼,指掌轻轻带动寒渊,仿若他百年来日夜挥剑的每一下,任意一下那般。

一剑落。

水面之上轰然展开一道裂隙!

云水界的日光在裂隙后缓缓升起,湖面的红光无限拉长,映射到岸边,在容子倾睁大的双眸里,点上了四枚明灭的星火。

蔚椋的那剑直接撕开了空间,破开了世界的壁障。

湖面上的裂隙像是一张清晰的画卷,纤毫毕现地展现出彼岸清晨的街市、路边的早餐摊、步履匆匆的学子、零星驶过的车辆。

以及高楼大厦间,升起的另一轮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