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由你全盘负责,带他出门玩一次呗?”蒋听不假思索道。
“可以,但是去哪里比较好?”
蒋听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搜出几张照片给他看,“就这里吧,多好看,这地方离我老家挺近的,我以前心情不好了,就喜欢一个人坐车跑去那里待两天。”
有蒋听帮忙出谋划策,齐霁不多时便看好了时间和车票,本想给周舟一个惊喜,却不慎说漏了嘴,只好老实交代了一通。
只是陈放住院的消息彻底打乱了他们的生活节奏,齐霁心烦意乱,返回海城后,不再有出门的心情,心细如周舟,也不再主动提起这件事。
以至于他慢慢将这件事给忘了。
可周舟竟然还记得,在他自私地逃避命运,连两人间的约定也一并忘记时,周舟把所有事都默默记在心中,却不主动提及。
入睡前,他对周舟说:“对不起,我太健忘了,连答应你的事情都忘了。”
“哪有,”对方瞬间意会了他话中所指,翻过身,啄了啄他的唇,“没人会想牢记难过的记忆,这多正常。”
他却摇了摇头,说:“我以后不会再忘记了。”
无论好的坏的,只要与周舟有关,他都要深深铭记,再也不要辜负他。
了却了一桩心事,齐霁终于心满意足地躲进被子里,搂着周舟的胳膊,准备今晚睡个好觉,明天就开始规划他们姗姗来迟的旅行。
第二天清晨,齐霁正酣睡着,就听到隐隐约约的对话声。他困倦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身边已经没了人,周舟就站在卧室门口,一放下手机便匆忙地换衣服。
“……周舟?”不妙的预感吓得他顿时清醒过来,连忙坐起来,“怎么了?”
周舟一边系纽扣,一边回答他:“我去趟医院,你再睡会儿,我等下帮你点份早餐,你起床了记得吃。”
“去医院……你就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这样让我怎么睡得着。”对方的表情越焦急,齐霁心中就越没底,慌乱地追问起来。
安静了几秒,周舟终于开口:“奶奶昨天夜里摔了一跤,早上突然昏迷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齐霁,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就连询问都是多余的,齐霁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来不及洗漱,草草用冷水抹了抹脸,便催促周舟快打车。
阴魂不散的担忧终于化为实体,坐在出租车后排,齐霁紧握着周舟的手。两人的手心都颤抖着,周舟看着窗外,始终一言不发,齐霁光是看着他沮丧的样子,心中就不住地难过,只好拜托司机尽量开快些。
哪怕只是浪费一分一秒,他们都无法预料命运要如何捉弄他们。
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意外总是接二连三,猝不及防地降临,他和周舟来不及预判,就被迫接受冰冷残酷的现实。
陈放出事时,是周舟抓紧他的手,无声无言地安慰鼓励他,而今他们的身份似乎对调,齐霁这才发现要做那个情绪稳定,安慰对方的人并不容易。
他只能徒劳地抓住周舟,一秒不落地感受他的痛苦,以此来分担他的忧愁。
“周舟,你在想什么?”他轻声问。
对方沉默地扭过头,没有出声,齐霁却看清了他眼眶里的泪花,他坚强的一面在生死疾病前土崩瓦解,脱离了独立的表象,他的眼泪与恐惧,与齐霁并无区别。
抹去周舟滴落的眼泪,齐霁一个劲重复着:“你还有我呢,不会有事的。”
短短的路程,齐霁只觉得度秒如年,待他们赶到医院,赵嫣然刚被转入重症监护室。家属不能陪同,探视时间也未到,他们只能在走廊焦急等待,听医生转述她的情况。
赵嫣然前段时间才刚出院,身体尚未恢复完全,晚上的那一跤多半是摔到了头,才会因此陷入昏迷。
周舟静静地听医生讲完,然后发问:“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情况好的话一两天,只是我也不能向你保证。到了她这种年纪,最怕的就是突然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