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被他说得耳根发红,塞了两颗爆米花到对方嘴里,用眼神示意他不许再说话了。
于是周舟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吻。
录取通知书送到家里的那天,齐霁正在厨房里给周舟煎早餐。他和周舟之间,往往是周舟下厨,每次他跃跃欲试地围上围裙亲自做饭,成品总是与幻想中大相径庭,对周舟刻薄的点评都早就免疫。
钻研许久,他失败率最低的也只有最简单的早餐。
刚把色泽诱人的溏心蛋盛进碗里,门铃声就响起来,齐霁在水龙头下随意冲了把水,就趿着拖鞋走到门口。
是他和周舟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考后的日子他过得毫无实感,即使是出分、填志愿,也只是平息了心中的不安,亲手拿到录取通知书,齐霁忽然觉得自己真实而平稳地落在了实处。
两份一模一样的外包装,周舟的那份要他亲自签收,齐霁毫不留情地把人从被子里拎出来,途径书桌,又轻车熟路地找出周舟的身份证。
“嗯……什么东西啊?”周舟昨晚陪他聊到太晚,这会儿意识还没完全清醒,直到录取通知书五个大字出现在眼前,眼神才彻底清明起来。
一人占据沙发一端,齐霁和周舟都有些紧张地撕开外包装,手上动作不停,视线却停留在对方身上,齐霁像是被他专注的目光烫到了,微微别开脸,不去看给他同时带来快乐和烦恼的人。
除去的姓名和专业不同以外,他们收到的通知书别无二致,做成了盲盒样式的新生礼物更让齐霁好奇,他和周舟之间的距离缩短再缩短,就差贴在对方身上看他拆盲盒。
齐霁看了眼包装盒,很是自信地说:“嗯……我赌你会拆出隐藏款。”
“哪来那么多隐藏款让我拆?”周舟边笑边撕开外包装,紧接着微微一愣——正如齐霁所说,他拆到了概率最小的隐藏款摆件。
周舟的运气好得惊人,玩同一款游戏,都能因为抽到的角色厉害而进度领先齐霁一大截;出门偶遇抽奖活动,周舟最差也能抽到三等奖。
反观齐霁,但凡含有抽卡元素的游戏都是他的死穴,更不用说每次摸奖时得到的“谢谢参与”四个大字。
齐霁笃定道:“看见没?我都说了,你的运气就是这么好。”他说着就不抱希望地拆开自己的那份,脸上的表情却与刚才的周舟如出一辙。
周舟凑近低头一看,把脑袋靠在齐霁肩膀上,惊喜道:“看来我们俩的运气都挺好的。”
“是不是你把好运传给了我?”齐霁举起两个一模一样的摆件,有些诧异地感叹起来。
“你说反了,”周舟神秘地摇摇头,“齐霁,是你影响了我啊。认识你之前,我去庙里算过一卦,那个大师说我很快就会遇见我的贵人。”
“我早就确定了,你就是他说的那个人。”
周舟的嘴唇越靠越近,齐霁被他温软的声音钉在原地,目光被迫从手里的摆件移到周舟脸上,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地微张开唇,在沙发上交换了一个悠长的吻。
“每次你这样看着我,都会让我更喜欢你一点。”
齐霁表示不信,用手掌去摸对方的胸膛,真的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他假装嫌弃,软绵绵地推了周舟一把,却让自己又往对方身上挪了几寸,“你从哪学的这种情话啊?我听着都要不习惯了……”
搬到周舟家里多久,他就和对方过了多久吵吵嚷嚷的生活。拌嘴是他们的家常便饭。齐霁时常觉得自己很矛盾,从前始终避免与人产生矛盾,却会喜欢上这种吵闹的日子。
即使周舟总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跟他各执一词,尽管周舟三天两头就要逼他喝难喝的药,哪怕周舟吵完架总若无其事地找他索吻,齐霁还是对他的眼睛毫无抵抗力。
他的目光直白、坦然,神奇的是,它并不会让人产生类似于被打量的不适感。相反,周舟好像只要看上他一眼,就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很多时候他只恨自己不会画画,没办法把周舟的眼睛原原本本地复刻出来。
周舟又开始扭曲他的意思:“你很喜欢和我吵架吗?”
他用手指抵住周舟的唇,“纠正一下,那不叫吵架,什么时候反驳你两句就叫吵架了?”
“那你说这叫什么?”
齐霁想不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干巴巴地瞪他,为了不让自己落下风,便说:“睡到十一点才起床的人不许顶嘴。”
“是谁害我到凌晨才睡着的?”周舟对他颠倒黑白的发言表示惊讶,“齐霁,是谁非说考完了得喝点酒庆祝,然后拉着我谈了一晚上的心?”
齐霁嘴硬道:“我就随口一提,谁知道你真买了酒啊。”
他简单地回忆一遍事情的全过程,坚定地认为周舟的教唆才是主要原因。
陈放好几次约他和周舟出去聚餐,只是每次都不凑巧地赶上齐霁不想出门的日子。好不容易等他有空了,陈放又潇洒地旅行去了,齐霁闲得无事可做,某天对周舟随口一提:“要不我们在家喝点酒吧?”
“你什么时候对喝酒感兴趣了?”齐霁在此前几乎是滴酒不沾,即使出席饭局,也都规规矩矩地喝着果汁饮料,如今居然会主动提议喝酒,让周舟感到一丝诧异。
“就是想到,我们好像还没有认真庆祝过毕业,”齐霁很是愧疚地说,“陈放喊我们吃饭也没去成……我想给你一点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