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消息灵通的秦宇鸣也知道这件事,发消息问他魏成夏是怎么以一己之力平息这场闹剧的。
齐霁捏着手机犹豫许久,然后十分尴尬地告知他真相:“他开了八个小号……在评论里和人对骂,把人给骂跑了。”
秦宇鸣笑得直不起腰,60秒的语音里至少笑了59秒。
他平日有事没事就找齐霁一起吃饭,和魏成夏打过几次照面,一来二去和他也熟络起来。上学期间齐霁忙到不看手机、不回消息,秦宇鸣就靠找他来给齐霁传话。
难以在脑海里将魏成夏的形象和令人大跌眼镜的行为联系起来,秦宇鸣不由得赞叹道:“他真是个天才,这方法真够原始的。”
“你不许告诉周舟,”齐霁等他笑够了才说,“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又得教训我了,为了我的幸福着想,你的嘴最好严实一点。”
秦宇鸣一愣,他还以为齐霁事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周舟,多嘴问了句:“你是指哪件事?”
他嘴角一沉,冷笑一声:“所有。”
周舟是他们之中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齐霁千防万防,没让监控拍到和魏成夏对话的画面,却愚蠢地忘了监控也能收声,整段对话原原本本地被记录下来。他还想装傻充愣,周舟就把节选出来的监控录像播放给他看。
铁证如山,齐霁只得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一遍。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周舟不满道。
“我早就猜到了,你知道之后肯定就是现在这个反应,”齐霁直起身吻他的眉心,试图让周舟笑出来,“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你工作都够忙的了,不想再给你添乱。”
周舟哪里笑得出来,齐霁的隐瞒当然不能代表他不信任自己,但齐霁将两个人的事划分出鲜明的界限,永远将周舟置于最高优先级,还是令他感到一丝……非常多的不悦。
他尽可能温和地问他:“齐霁,我难道不应该有知情权吗?”
“说是这么说,”齐霁的声音因为心虚而变小,“但我更希望,你只对好事有知情权。”
这是齐霁的真心话,他看着周舟,目光真挚,表情诚恳,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两人失衡的地位。
他是认真的,最可恶的也恰恰是这点。他要给齐霁多少爱和安全感,才能让他话里的主语变成“我”或者是“我们”,而不是整日围绕着自己。
恋爱的第三年,周舟和齐霁又庆祝过两个生日,度过两个冬天,在旅游的路上偶遇了两场初雪。他也在试着接纳齐霁的朋友,即便是他看不顺眼的魏成夏,他也看见了对方的闪光点,决定再大度一些,不要给齐霁多余的心理压力。
有空的日子,他会去学校接上晚课的齐霁,久而久之,居然也渐渐融入了齐霁的社交圈。
齐霁亲近的朋友其实并不多,加上秦宇鸣等人的联系方式之后,他偶尔还能收到他们不定期发来的照片——齐霁在课上睡觉的,在图书馆奋笔疾书的,或者是边吃东西边看向镜头的无辜样子。
那是现在的他无法亲自参与的时光,然而透过有温度的照片,他仿佛也只置身其中,触摸到齐霁不在他身边的另外一半生活。
灭掉的手机屏幕映出周舟带着笑意的嘴角,有很多个刹那,他似乎看见了学生时代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遥遥相望。
在他因为无所事事在图书馆待上一整天时,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人问他喜欢坐在哪个角落,只为第二天一大早去占相同的位置。
他找到了珍贵的齐霁,齐霁却小心捡起他不堪回首的过往,温柔地拥抱住周舟,和他的一切。
感谢的话最后都变成如雨丝般细腻柔软的吻。
但在恋爱的第三年,周舟依然敏锐地发现他们关系中的隐患。
对周舟的过度重视,让他鲜少把目光和需求落在自己身上。潮水般的爱将周舟淹没,他却心疼齐霁的笨。
心理问诊仍在继续,一开始是半个月一次,好在齐霁对治疗和吃药都十分配合,从去年开始,他只需要每个月去医院一次,药的种类和剂量也逐渐减少。
周舟无从得知对方向心理医生倾诉的那些内容,但他清楚感觉到,他对齐霁的意义好像越来越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