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一句随意的玩笑,在周舟嘴里却成了滔天大罪,他有些委屈,只是回想起前两周,他确实有仗着蛋挞的魅力,把秦宇鸣当苦力使唤的罪行。
他抿着嘴唇,低头道:“嗯,我记住了。”
“松嘴,不许咬嘴皮,”周舟扶正他的脸。
犯了错的齐霁变得迟钝起来,他说一句,少年才会跟着做一句。周舟反思了一瞬,自己的语气也许有些严厉,教育完了是该给点好处——他从桌上拿了颗糖,撕开包装纸含在嘴里,不讲理地吻上齐霁,将糖果推进他嘴里。
“没事了,”他揉着齐霁的头,说,“记住就好,开心一点,嗯?”
齐霁的棕色发根长了几毫米,一照镜子,就跟周舟抱怨色差太突兀,想找个机会染回来。他回一句“不管怎么样都好看”,齐霁就拿周舟跟陪对象逛街头也不抬就说好看的人类比,说他是在敷衍自己。
他从没对齐霁说过敷衍的话,在他看来,齐霁连愁眉苦脸的样子都很可爱。
当然,如非必要,还是笑起来最漂亮。
时隔几十年重新做回大学生,齐霁自诩开学焦虑已经足够严重,没成想秦宇鸣比他还夸张,一天能发五六条说自己不想开学的文字和语音。
声音里的绝望极具穿透力,齐霁听完一遍,再也没有在室外公然播放过他的声音。
如此被折磨了三天,他的焦虑都快被秦宇鸣治好了。
他提前把大件的行李都寄到了学校,要随身携带的只有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周舟生怕他忘带东西似的,每天都往他箱子里多塞几样生活用品。
夹在两个有开学焦虑的人中间,齐霁过的是水深火热的生活,秦宇鸣的抱怨和周舟反常的体贴,让他只想把这两个人打包送进学校复读,好让他安安静静地享受最后几天假期。
他先是把秦宇鸣拖进免打扰名单,然后拎着周舟的领子阴森森道:“你别动,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东西学校里都买得到?”
周舟油盐不进,说他整天丢三落四的,与其临时去买,还不如提早准备好,末了还补充一句,“我妈也是这么说的。”
他显然是拿对待真正的准大学生的态度来对待他,但齐霁深知,读书对现在的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连自己能不能顺利待到毕业都不知道。
他也试着麻痹过自己,用系统的话佐证幻想:系统都说不知道任务什么时候结束,指不定他可以在这里留一辈子。说不定周舟哪天不爱他了,好感度直线下降,他又能多赚几年,重新和周舟相爱。
是相爱更重要,还是留在周舟身边更重要,齐霁得不出结论,当两件困难的事情相遇,只会难上加难。既然选不出来,那就把主动权交给周舟,他的去留,取决于周舟。
“我当然懂你的意思了。可是,我现在只想好好利用这几天,我想和你去散步、慢跑,或者逛公园,晚上再和你一起看电影。”他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将最后一件东西整齐收纳好,周舟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转身抱了抱齐霁,“好,我都答应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学校开学的时间比校历上写的提早了两天,出发前周舟把蛋挞送到了同样养猫的同事家里寄养两天,对方惊讶地问他:“你不是被调到海城工作了?怎么不把猫一起带去?”
话音未毕,他就惊讶地看见周舟露出一个笑容,与工作时间表现出的客气截然不同,“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再搬过去。”
帮齐霁邮寄行李的同时,他把家里许多的小物件也一并打包寄到了海城,只等送齐霁报完到之后回家收拾剩下的残余。交接完剩下的工作,他就可以正式搬过去。
齐霁赶在出发前一天染回了原本的发色,习惯了张扬的橘色,他路过街边的反光镜一照,竟对自己的脸有些陌生。
令他惊讶的是,棕色染膏一样会掉色,当晚他刚洗完头,浅棕色的水滴就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睡衣上。才买来不久的睡衣寿命被迫缩短,手洗完一遍还是没法彻底洗去带着颜色的水痕,齐霁正纠结着是置之不管还是扔掉它,周舟就替他做了决定。
“别扔,留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