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再度甩出这个词,这次他未经沉默便开口,“你的假设不会存在,所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周舟执意要报销齐霁报班的钱,他强烈反对,说这样显得自己特别功利。周舟好笑道:“你跟我算得这么明白干什么?”
“现在难道不是你要跟我算得明白吗?”齐霁满脸困惑。
扯皮半天也没统一意见,他们最终各退一步,周舟给他发了个红包,说是作为那张结业证书的奖励。
齐霁拿着这笔钱,挑了个周舟上班的日子,随便找了家理发店。上次他和周舟聊完染发的事情后,他就忙到忘了这茬,现在空闲下来,才有空思考染什么颜色。
店里的理发师给他推荐了好几个当下流行的发色,齐霁看了都摇头拒绝,纠结良久,他从手机里翻出一张蛋挞的生图,对理发师说要染个家里小猫的同款颜色。
“齐霁?你居然也在这,好巧啊。”耳边传来一道声音,齐霁转头看去,江雪惊讶地张大嘴看他。
有秦宇鸣这层关系在,再加上那天四个人的饭局,他和江雪虽然相处不多,但遇见了也能聊上几句。
江雪说自己也是来染头发的,她做腻了爸妈眼中的好女儿,提了好几次染发的事情都被他们坚决阻止,她就准备先斩后奏,大不了冷战半个月,说着又兴冲冲地让齐霁帮忙看哪个颜色适合自己。
这和秦宇鸣口中的江雪温柔单纯的形象有些出入,他忍不住说:“没想到你还挺叛逆的。”
“我本来就这样啊,”江雪满不在乎道,“是不是秦宇鸣又跟你编排我什么事了?他这人就这样,老是把人想得太简单,说真的,我都担心他以后被骗。”
齐霁脑海中闪过对方前几天那通电话,赞同道:“是啊,就知道替别人着想,自己碰到点小事却总是想不开。”
等待染膏上色的过程漫长无聊,江雪问他要不要一起点外卖,奶茶店有买一送一的活动。
他中午刚被周舟隔着电话逼迫他把电饭煲里饭吃完,对方扬言要是被他发现齐霁剩一口饭,今天就不亲他了。
齐霁只能规规矩矩地把饭吃完,这会儿还没消化,饱得不行。他的婉拒对江雪并不起效,她已经自顾自下单,说这杯就当她请齐霁喝。
“对了,最近秦宇鸣老跟我念叨你,”江雪忽然把话题转到齐霁身上,“说担心你的感情问题什么的,你最近没什么事吧?他可担心你了。”
“我还能有什么事,”齐霁笑了笑,“不过我知道他是因为担心我才会多想的,你下次跟他说说,让他别整天瞎操心别人了。”
“齐霁,说真的,我还得谢谢你。”
“我吗?”齐霁指指自己。
“是啊,自从他认识你之后,我能感觉到,他变了很多。他对我一直很好,但以前他对我越好,我的压力就越大……我不像他那样,能随时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很怕给不了他想要的回音,”说到这,江雪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吵完架之后,我就感觉到他哪里变了,他开始在乎他自己的感受了,也不会一味配合我的想法,看到他越来越好,我真的很高兴。”
“其实我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想开了而已。”齐霁谦虚道。
他对秦宇鸣的影响微乎其微,要是光靠话疗就能改变一个人,那世界上哪还有那么多想不开的人,他的安慰根本不值一提。
“对了,我还欠你一句道歉,”江雪又说,“虽然你可能早就不记得了……就是之前造你和魏成夏的谣,不好意思啊。”
看来江雪和秦宇鸣还是有相似之处——都会为过去许久的事情耿耿于怀,旁人的只言片语早就影响不到齐霁了,至于魏成夏,要是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人记得他存在过,或许会感到庆幸吧。
齐霁的头发底色本来就浅,染膏的着色力太强,走出理发店,橘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打开手机前置,快认不出自己的脸。江雪看了蛋挞的照片,再比照齐霁的发色,打趣道:“你现在真的可以说蛋挞是你亲生的了。”
染完头发刚好是周舟下班的点,他准备带着新鲜出炉的头发去接周舟下班。
“周舟!”刚走出大门口,周舟便听见熟悉的呼唤。定睛一看,齐霁染了一头橘发,原先的乖巧褪去了几分,变得更加鲜活了。
见周舟半天不说话,齐霁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的新造型,尴尬地拨了拨刘海,别别扭扭地发问:“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不好看啊?”
“特别好看,特别适合你。”手指插进少年蓬松而柔软的发丝,浓郁的洗发水气味直扑他的鼻子,周舟真心实意地评价。
齐霁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一顿呢。”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手指绕过发丝停留在齐霁的耳垂上,从原本的肤色到泛红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周舟边走边把玩他的耳朵,“我们家齐霁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