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霁思考了一分钟,然后提笔写道,“陈述一下我喜欢他的事实,给他安全感,又不是说了‘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反正我都等这么久了,再多等一会儿也无所谓。”
一个月,半年,一年,再久一点也可以接受。或许是因为周舟始终兑现着承诺,许多事情上非齐霁不可的作风让他对自己被需要着这件事有了刻骨铭心的理解,齐霁不再畏惧等待了。
周舟天生有爱人的天赋,他因此不再彷徨。
那些因感情而起的烦恼,也沾上温暖的底色,不管身份立场如何,齐霁知道,现在的自己非常幸福。
放学路上,周舟再三确认齐霁说喜欢他是不是真心话,一个问题问了好几遍,齐霁被问烦了,就说需不需要他把心掏出来给周舟鉴定一下。
少年的不爽与烦躁扑面而来,周舟因为他恶劣的回答满意地笑了,他的脚步轻快,背着齐霁的书包转头凝视他,动了动唇说:“鉴定好了,是真的。”
陈放问齐霁有没有幻想过周舟有一天真的跟他告白时的场景,齐霁苦思冥想许久,都没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画面,他苦恼地说:“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没事,按照他给你送生日礼物那架势,表白怕不是要更夸张了。”陈放安慰他。
生日——这句话倒是提醒他了,周舟口口声声答应他,说要给他找一天当新生日,现在还没有动静,仿佛早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周舟让他拥有了出生以来最幸福的生日,礼物和书写信一个不落,那时齐霁还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研究完周舟送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礼物后才郑重其事地打开最底下的信封。
那是和周舟写的华丽语文作文截然不同的风格,字体端正,没有多余的形容和修辞,只是平铺直叙地说着他和齐霁相识以来的感受。
信的最后几段,周舟这样写道:
我记得你总是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老实说,直到现在,我自己也没找到准确答案,也许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注定了我们之间的故事。
我最最亲爱的齐霁同学,人生不是练习题,没有标准答案;人生也不是故事,一定要有逻辑通顺的起承转合。人生就是人生,奇遇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拥有的,既然被我遇上了,那因果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吧?
原来奇迹也会降临在我身上,齐霁,我现在要收回说自己倒霉的话。
因为你,我成了最幸运的人,没有之一。
齐霁捧着信纸流了一个晚上的眼泪。
周舟给他的所有他都想珍惜,如果他的生日不要再是那个讨厌的日子就更好了。
“你提醒我了,我现在要去找他算账。”齐霁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说罢就去走廊上找周舟,没忘记捎上陈放空了的水杯。
“周舟。”齐霁在楼梯口找到了他的身影,看见周舟边上是学生会纪检部的部长,大概是在交代什么工作内容,他便远远地喊了声名字。
周舟对齐霁的声音格外敏感,应付完纪检部部长,他走到对方身边,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又想干嘛了?”
“屁,天天是谁追着我献殷勤没点数吗,”齐霁否认道,然后才兴师问罪,“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我忘了什么?”周舟不解地指着自己的脸,在脑中快速过滤着信息。最近他和齐霁也没下奇怪的赌约,齐霁想看的电影想玩的游戏他也都陪着人看了玩了,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忘了什么。
齐霁不满地放低了声音:“你答应我的啊,我的生日。”
原来是这件事,齐霁看似提完这个要求之后就漠不关心,没想到居然这么在意周舟的答案。他故作矜持,实则窃喜道:“我还没找到那个时机呢,你别急,早晚会告诉你的。”
“你最好不是在给我画饼,不然没你好果子吃。”齐霁说完狠话就转到一边泡水。
周舟跟过来,在他身后喊:“齐霁。”
“说。”
“不要急,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周舟说得语焉不详,齐霁的第六感告诉他,对方指的不仅仅是生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