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玄青宗, 神宗阁,无情宗三大仙门联手, 修仙界小至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大至始终置身事外的长绝峰,都快速倒戈,集结众多仙门弟子讨伐私通魔族的天元宫和金氏。
金氏到底身在凡间,死士全数覆灭以后,余下的人逃的逃, 散的散,等金沧云的消息传到金王爷耳朵里,牵头的弟子推开门一看,金王爷已在房中服毒自尽, 桌上放着一张血书,上面陈列着他的种种罪状,请各仙门将金沧云的尸首迁回金氏祖坟,不要迁怒金氏其他族人。
金氏自此从修仙世家退出,修仙界各仙门也不再破格招收金氏子弟, 为公平起见, 所有世家子弟都必须通过宗门大比,无情宗则在乌金长老的授意下多加一条:资质上好的凡人亦可进入宗门大比。
天元宫这边,也是树倒猢狲散,墨千钰早在三大仙门登门问罪之前逃走, 其父墨长老则死活不肯离开,被天元宫其他势力的长老抓去暗牢, 等到审讯的时候,已经被剥去仙骨,垂垂老矣, 全靠仙丹吊着一口气,在严刑逼供下说出所有与计划相关的人,却始终不肯供出其子墨千钰的下落。
天元宫宫主原在闭关,不问世事,被三大仙门请出以后,下令处死与之相关的所有弟子,包括长老在内,都被除去,以此扶持另一派势力进入内宫。
墨长老因不肯供出其子下落,被判水牢受刑五十年,靠丹药续命,直到他肯说出墨千钰的下落为止。
此后,天元宫在修仙界的地位一落千丈,所吞灵脉也尽数归还。
而长绝峰从一开始就未参与过大战,自是没有资格瓜分归还的灵脉,一并合入无情宗。
道化掌门陨落,乌金长老暂代掌门一职,人肉眼可见苍老了许多,整日将自己闷在理事殿,谁也不见,直到继位仪式才重新现身,正式宣布秦朔恢复原本的首席之位,无论是走是留,名字都刻在无情宗的弟子录上。
继位仪式,秦朔没有来,众弟子张望了两个时辰,收获的只有失落。
他们的大师兄从将道化掌门的遗物送回无情宗过后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在何处,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大师兄,是不是还记恨我们之前做的事,所以不愿回来了?”
长廊下,几名弟子挂上新的风铃签,签上写着:盼望师兄早日归来。
虽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但他们想,只要等的时间够久,一定能等到的。
*
秦朔帮变回原形的莫鄞稳住心脉过后,便将它带在身边,去了长绝峰。
托玄青宗的福,他如今在修仙界声名显赫,只有不想去的地方,没有去不了的地方。
之前对他避如蛇蝎的长绝峰弟子,现在见了他都不得不毕恭毕敬地行礼,称一声秦师兄好。
“秦师兄,江师叔昨日还说要闭关,将门口的小童都请走了,贸然拜访,恐怕……”
说话的弟子将秦朔引到江涯子所在的院前,却迟迟不肯推门,神情有些为难。
一条小蛇从秦朔的衣领探出头来,四下张望,像是察觉到什么,先一步溜进门内。
“放心,我不是来打扰江师叔的,我只是想和他说两句话,说完就走,绝不逗留。”
听秦朔这么说,那弟子叹了口气:“好吧,那我替你开门。”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石桌上的棋盘和树下的轮椅,轮椅上的人背对着他们,披着斗篷,看不清是谁。
“江师叔,原来你在啊。”那弟子讪讪一笑,和秦朔对视一眼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慢慢聊。”
院门在那弟子走后关上,溜至轮椅底下的小蛇透过阴影往上看,却在一瞬间停下动作,朝秦朔看了一眼。
那一眼并未被秦朔捕捉到,他仍站在进门的位置,看着轮椅上的身影道:“江师叔,我称你一声师叔,是因为多年以前,我能被师尊带回无情宗,有你的一份功劳,但这份功劳,并不能和你做的事抵消。”
轮椅上的身影不说话,秦朔继续道:“唤梦铃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当年交给无情宗的,只是其中一枚对吗,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说,从你把唤梦铃交给无情宗开始,你就已经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了?”
江涯子仍旧不言,漆黑的斗篷随风晃动,扶在轮椅上的手却没有动过一下。
“白毓的那只铃铛,是你交给他的吗?”
秦朔一步一步向他走近,“我不明白,这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和你的预言又有什么关系?你帮白毓,到底是为了私心,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唤梦铃是你从哪里得来的。为什么能操控人的意识?修仙界不应该有这样的邪物,你到底是……”
掀开斗篷的那一刻,秦朔的话戛然而止,他看到斗篷下的身影是早已死去的白骨,像之前在乌镇看到的那样,顷刻间化为飞灰,从扶手的位置滚落一枚铃铛。
铃铛骨碌骨碌滚了两圈,停在秦朔脚边,他俯身捡起,却发现这枚铃铛和从白毓那里拿到的主铃一模一样。
他从怀里取出白毓的主铃,放在一起对比,得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白毓的这枚居然是假的。
难道,操控这一切的人根本不是白毓,而是面前只见过一面就化作白骨散去的江涯子吗?
秦朔一时难以平复呼吸,他紧攥着手里的唤梦铃,想不明白原因。
为什么?
「师兄,你怎么能不清楚?」
白毓的气息再次来到耳边,轻声说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秦朔脚下是片水坑,他低下头,看到白毓的影子在里面,“我不明白。”
他的意识在这一刻恍惚起来,过往的经历一幕幕浮现,以为被忘却的疼痛也在心头蔓延开来。
「到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吗?」
白毓的手牵引他向下探去,手触碰水面的那一刻,激起层层涟漪。
「是你的介入让一切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