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白毓脸上笑意全无,只是将手放在身后,悄无声息地拿回血泊当中的魔丹。
“我有一个猜测,还不够完全,但你应该能给我解释。”秦朔道:“我想你和宋晚尘达成了某样交易,不……或许不止宋晚尘,你和其他人也有类似的交易,我不知道交易内容是什么,不过,从你得到的东西来看,极有可能和我有关。”
白毓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现在,我们从头说起。”
秦朔道:“我重伤失忆以后,你日日都来照顾我,是真想照顾我,还是在旁人面前作戏,我并不在乎,只是一点,你为何要让无情宗的所有人认为,是我为了拿到玄光剑在藏器阁残杀同门,毁掉我的名声,对你而言有什么益处?”
“师兄,不是我毁了你的名声。”白毓微笑:“是你的名声,原本就极为不堪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秦朔目光渐深:“杀死那两名弟子的不是我,是你串通宋晚尘,将罪名强加到我头上。我原本还奇怪,仙门大会前夜,我分明在别院看到他和你在一起,你是如何先我一步进去藏器阁的,直到三日前在昆仑,我看到你的分身和宋晚尘一起出现在幽华宫。”
“分身之术,人人都有,师兄只疑心我,未免太不公平,难道就不可能是晚尘?”
面对白毓的反问,秦朔笑了:“他是有罪,你也不无辜,藏器阁真相如何,先放在一边,再说仙门大会。将我推下悬崖的人,偷走未离金丹的人,让风熙杀死未离,再嫁祸于我的人,我想是同一个。”
白毓亦笑:“师兄把我说得这么神乎其神,难道我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你有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不知道。”秦朔凝望着他:“我只知道,我所经历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似乎……并不惊讶。再说凡间,是你让宋晚尘陪我下山,按照应有的轨迹经历前世必定要经历的事,江越的出现是个意外,他死之前,一定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让煤球来找我,而你们为了不让计划暴露,杀死了他。”
“杀他的是晚尘,不是我。”白毓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而且,他的出现不是意外,前世的他,也死在竹林小屋。”
秦朔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果然知道前世的事。”
“师兄,诈我有什么意思,不如开诚布公地讲,你想要什么。”
白毓背对着月色,无声无息退了一步,手也往后摸去。
“我说了,你就会答应吗?”
秦朔往前一步,手中缓缓显现出玄光剑:“倘若我要你偿还从我身上夺走的一切呢?”
风声起,白毓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一再后退:“师兄,是要杀我?”
“杀了你,那些罪名岂不彻底落在我的头上。”秦朔往前逼近:“我不想如你的意啊。”
“那师兄的意思是……”
“我要带你回无情宗,你必须当着所有长老的面,将你做过的事一一说明,藏器阁,仙门大会,凡间,这三处地方的事,一件都不能少。”说到这里,秦朔从怀里拿出留音石:“你若不肯亲口承认,就别怪我把你这些年辛苦维持的形象撕得一干二净了。”
闻声,白毓脸色一变,从身后祭出本命灵器,用判官笔甩出的墨迹形成遮蔽的屏障,随后用灵力抓取秦朔手里的留音石,转身欲走。
可还没走出两步,前方便传来鳞片划过地面的声响,半人半蛇的莫鄞挡住他的去路,身下蔓延无数条蛇影,目光冷冽至极。
“君后没发话,谁都不准走。”
强烈的妖气让白毓止步,回身就要往反方向走,一把白玉折扇飞刺而来,从他的脸侧划过,旋即回到最高的枝头。
月光下,那双碧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语气仍如过去那般玩味:“白修士,这是要往哪儿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