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朔凝视着白毓, 心里很清楚对方的话不能全信,只是事关师尊安危, 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照你所说,玄光剑的下落,如今只有宋晚尘一个人知道?”
白毓应声:“不错,晚尘那日将内丹交给我的时候,我因好奇问过玄光剑的下落, 但他并未开口,只让我按吩咐行事。从这以后,他再没出过长绝峰,所以我想, 他极有可能将玄光剑藏在长绝峰的某处角落。”
这话可信度不高,秦朔攥着手里的钥匙,在想要不要严刑逼供,但以白毓的个性,怕是不会因此吐露真言。
就在这时, 他的后脖颈突然发热, 体内也躁动了起来,是在提醒,清心丹的效果快消失了。
秦朔正准备用灵力压制,却在摸到蛊印的瞬间顿了一下, 随后将目光放在白毓身上,突然想起魔族对于炼蛊之术尤为精通, 如果能以此作为筹码,换一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狗。
留着他,或许还能有点价值。
“白毓。”
秦朔轻唤了他一声, 慢慢向前靠近,仿佛一低头就能碰到彼此的鼻尖,空气在此刻变得格外暧昧。
然而就在白毓试探着靠上来时,秦朔却从中抽身,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哦,原来你真的喜欢我吗?”
“师兄……”白毓神情有刹那的僵硬,很快又恢复如初,微笑着说:“其实你何必试探,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一早就表明了吗?”
“那太可惜了。”
秦朔话带讽刺之意:“你知道我不会相信一个人第二次,更何况,你体内还有我的内丹。”
“要我剖给你吗?”白毓话说得如同玩笑那般轻易,语气却愈发认真:“师兄要的话,连同我那颗剖去也无妨。”
“我要你的内丹做什么。”秦朔俯身来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沾了你的血,我嫌脏啊。”
白毓嘴唇有明显的颤动,尽管如此,也还是在镇定过后笑道:“师兄不必拿话激我,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试探到这一步,秦朔心里有了底,觉得这步棋能走,只是需要一个套住的筹码,“你想离开昆仑吗?”
白毓一点就通:“若能留在师兄身边,让我做什么都行。”
“还记得你方才说要赎罪。”思索间,秦朔已为接下来的话找好由头:“我能让你尽快离开昆仑,但有两个前提,第一,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第二,我要你当我在修仙界的眼睛,监视宋晚尘的一举一动,随时传信给我。”
白毓先是一怔,过后低头笑了:“师兄……你,果然舍不得杀我。”
秦朔并未直接回应,只是转过头,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我不杀你,我要你活着受罪。”
这话不知有没有被白毓听见,走到牢门时,他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句:“师兄,你要去哪儿?”
秦朔推开牢门,最后叮嘱了一句:“安静待着,按我说的做。”
「下次我来的时候,就是你出去的时候。」
牢房的门关上,两边的火把依次亮起,照亮黑暗地过道。
玄夜就站在尽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半炷香还没到,你很守时。”
秦朔走到他面前,将钥匙还回去,一同往来的方向走,“该说的都说完了,自然没必要再逗留。”
“听起来,你是有答案了。”玄夜和他并肩而行:“打算怎么处置他?”
“这件事,还需要君上帮忙。”
秦朔边走边道:“我知道,魔族留着他们不杀,多半是为了和修仙界做交换。两百年前,旧魔主被修仙界联合剿杀,他手下的四大魔将被分别囚在天元宫、无情宗、神宗阁还有玄青宗的后山禁地,用一位首席换一位魔将,再合理不过的要求,但让仙门同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玄夜猜到他的意图:“你想让本座先和无情宗谈判?”
“我能说服他写信回师门,道化掌门仍在闭关,无情宗由乌金长老代管,他向来偏袒白毓,看了血书想必也会多加考虑君上的条件。”
“他取代你的首席之位,生吞你的内丹,你还愿意帮他回到师门?”
“我不是在帮他,我是在帮我自己。”秦朔道:“他死了,对无情宗没有益处,也对师尊没有益处。用小鱼钓大鱼,才能一网打尽。”
玄夜笑了笑,顺着话题往下接:“那么,本座能帮你什么?”
“说实话,这条鱼很狡猾,就这样放生,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