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一直等到次日辰时, 马车要出发的时候,才看到秦朔和宋晚尘回来的身影。
“秦……”他正要喊时, 却忽地发现秦朔走路的姿势说不上来的奇怪,宋晚尘的气色倒比昨晚好了不少,经过也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别挡路。”
怀里的煤球跟着主人的视线转过去,看到秦朔连上马车都有些吃力,像是体力透支,整个人昏昏欲睡, 连招呼都没有打,进了车厢只是靠在角落闭目养神。
马车启程以后,宋晚尘总是给秦朔整理衣衫,手像黏上去了一样, 从衣领到腰带,时不时还要在耳边说点悄悄话。尽管秦朔表现得十分不情愿,只想窝在角落里休息,但每次听到带有待定词汇的话,都如同被捏住短处似的, 不得不撑起精神回应。
江越实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问吧,难受,想问吧,又觉得像多管闲事。他嗅到两人身上如出一辙的气息, 瞥见秦朔衣领下半遮半掩的齿痕,大致明白了, 摩挲着嘴唇道:“秦兄,灵石拿回来了吗?”
秦朔这会儿还困得厉害,一方面身体也确实难受, 昏昏沉沉的,也分不清江越问的是什么,只回了声:“嗯……”
宋晚尘揽过他的肩,让其靠在自己怀里睡着,也不知是真消气还是假消气,颇像是吃饱喝足后还要问清对方是不是情愿,继续用灵识传音追问。
「你还记得昨天夜里,答应过我什么吧?」
秦朔实在困得紧,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都快睡着了,又被吵醒,心情不是很好地敷衍过去:「现在不想说。」
可眼瞧着宋晚尘脸色变了,他还是闷声接了句:“我记得……”
宋晚尘这才好转,看着他嘴唇上还没完全消却的牙印,不知想到什么,揽在肩上的手捏了又捏,低声道:“你知道我只是生气,我不是故意要对你这么坏,如果你没有做错事,根本不会到这一步。”
后面的话转成传音在脑海里响起,一句比一句深刻:「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不代表可以原谅每一次,你得答应我,永远不会再和那只狐狸有牵扯。」
宋晚尘的手顺着肩膀往下搂住腰,再次用灵识强调:「你知道无情宗有多重视弟子的名声,倘若这件事传出去,你能对得起师门,对得起你师尊的教诲吗?」
秦朔虽对过去的印象不深,但骨子里对无情宗有极强的归属感,光听到前面那句就深感窒息,仿佛被潮水淹没那般喘不过气来,他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的过失,更何况是当下最亲近之人的批判。
——受着吧,不受着还能怎样?
叫人撞破了这种事,真是比死还难受。
秦朔不记得自己从前是怎样的人,只想尽快抹去这个污点,可宋晚尘还是紧揪着不放——为了翻篇,他只能不断妥协。
「我知道了……」
暂时的顺从能规避很多麻烦,他太困了,也太累了。
宋晚尘看到他微微发烫的脸颊,指尖轻触,语气又往回收了收:“还难受吗?”
秦朔昏昏沉沉的闭上眼,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像回应又不像回应,贴在唇边也听不清。
宋晚尘帮他将碎发捋到耳后,在马车晃晃悠悠之际,继续用灵识传递方才没说完的话,只是这一次听着相当柔和。
「困了就睡吧,听我说就好。」
「昨晚,我是有些冲动,可能伤到了你,不过……经此一事,也并非没有益处,从前你总是怕疼,不愿双修到底,如今适应过后,你我修为都有增进,远比闭关要多。」
「所以我想,在你体内的蚀情蛊拔除之前,时不时□□一下比较好。」
说着,那手不觉就伸到了衣袍下方,虽是为了系好腰带,但动作还是让坐在对面的江越咳嗽了一声:“宋兄,这不好吧。”
秦朔此时已然熟睡,抱在怀里也不挣扎,身上是暖热的,只有鼻息洒在肩头,瞧着倒是很乖。
宋晚尘被这么一提醒,反倒搂得更紧,抬眸看去:“有什么不好?”
江越只是抚摸着煤球的脑袋,话中意有所指:“像乘人之危。”
宋晚尘道:“之前不说,是因为顾及你的脸面,但现在,似乎没这个必要了。”又道:“对他而言,你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也是外人。”
“我是外人没错,”江越撑着下巴,眉眼弯弯:“这张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