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这么说,不代表于秦就是那个犯人,可栗澄的心还是不住往下沉。
如果真的是于秦,他绝不可能让顾榄知道这件事。
他怕顾榄因为偏执,去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行为。
心事重重地放下手机,栗澄呆坐了会,要起身去洗澡时,顾榄隔着门叫了他一声。
栗澄走过去,卫生间门开了条小缝,顾榄说沐浴露用完了。
洗手盆下的柜子储物空间有限,日用品栗澄平常放在另一个地方,他去拆了新的沐浴露,要递给顾榄时,被顾榄抓住了手腕。
栗澄盯着那只还沾着水珠的手,这次选择了自己走进去。
顾榄可能是没想到栗澄这么顺从,还愣了愣。
“站这里多冷。”栗澄把顾榄推回了隔出来的淋浴间。
等他脱了衣服进去后,顾榄几乎一秒都没耽搁,直接抱了上来。
“你不对劲。”他说。
栗澄伸手拿了花洒,拧开热水,水流冲刷在两人身上:“哪里?”
“表情,是不是他们和你说什么了?”顾榄闷声道。
栗澄低估了顾榄对他的关注程度,也高估了自己藏事的水平:“没有,我只是在想明天吃什么?”
“这不是我要考虑的吗?”顾榄拿过栗澄手中的花洒,让栗澄翻了个身,抱住他。
脑内疯狂思索着该怎么阻止顾榄继续往下想,栗澄眨了眨眼,最后选择在顾榄的脸颊亲了下。
规矩立下后,不知道破例了几次,这次是由栗澄主导的,他成功让顾榄无暇去思考刚才的插曲。
栗澄用花洒接了捧水,将脸洗干净:“洗完就快点出去,别等下感冒了。”
洗过澡,顾榄回了床上躺着,但栗澄打开台灯,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顾榄把写好的曲传到了他手机里,他戴了副有线耳机,点开了曲子。
他喜欢在纸上写字的感觉,以往写词也更习惯用纸笔,而不是电脑。
顾榄没有出声影响栗澄,他侧躺着,看栗澄认真的侧脸。
房间窗户开了条缝,春夜里的风恰好好处地让人感到舒适。
栗澄写写停停,时不时会划掉一行,一个小时后,他摘掉耳机,把本子拿到床边,递给顾榄看。
顾榄哼唱了几句,抬头去看栗澄。
栗澄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清了下嗓,试着去唱。
没有栗澄想象的艰难,声音几乎是自然地从口中流淌出来,不是他说话时的勉强发声,而是和以前一样,饱满又富含感情。
栗澄就这么清唱了一整首歌,回过头时,顾榄脸上流满了泪水,连枕头都打湿了。
“不该为我开心吗?”栗澄捏捏他的脸,揩去还在往外涌的泪珠。
“我喜欢听你唱我写的歌,”顾榄说,“喜欢听你唱歌。”
栗澄把笔记本放在一边,他往下腰,吻了吻顾榄的额头:“我也是,唱你的写的歌让我很满足。”
关灯躺上床,栗澄却没很快入睡,唱出声的喜悦并没有完全冲淡,余楚那条消息带给他的担忧。
除了担忧,还有点愤怒。
愤怒是栗澄很少有的情绪。
要不是于秦用这种龌龊的手段,他就不会失去声音,他和顾榄完全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在他站到足够高时,他会再回去找顾榄,在观众面前,堂堂正正地唱顾榄写给他的歌。
他本该和顾榄一同获得荣誉。
顾榄刚才哭得停不下来,可能是哭累了,现在倒是睡得很熟,栗澄指腹蹭过他的睫毛,在心里想要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
余楚说喻榞和他的工作室是合作关系,栗澄要是和喻榞签合同,余楚会帮他处理这件事,用余楚的话来说,喻榞公司完全不怕于秦他们,这件事完全可以为栗澄的复出造势。
可证据呢?还没有完全的证据能指向于秦,栗澄心里还存着一丝善念,他不能误会无辜的人。
尽管雇顾榄当枪手的于秦,在他眼里算不上无辜。
“你果然有心事。”顾榄睫毛颤了颤,他睁开眼,黑暗中也能看出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栗澄。
栗澄迅速闭上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是什么?”顾榄能考上名校的智商并不差,“余楚是不是帮你查了当年的事?”
他抓住了栗澄的小臂:“告诉我。”
“他没查出来,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栗澄不敢睁开眼,怕叫顾榄看出什么,“我只是有点难过才失眠的。”
顾榄也不知道信没信,他把栗澄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