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榄将案板上的白萝卜切成丝,他下刀很快,切到最后一截时,用力将刀剁进了案板里。
下午,在栗澄进了屋里后,那个男人有意无意打探起了栗澄的情况,顾榄分不清善意的关心询问,和带有觊觎意思的打探,只知道任何人对栗澄感兴趣,对他来说都是越界。
栗澄是他的,问起别人的所有物,是个没礼貌的行为。
“要帮忙吗?”耳语般的气声从旁边传来,栗澄冒出一个脑袋,看案板上的萝卜和刀。
顾榄把刀拔出来,又拿过一根葱开始切。
“你刀工好好哦。”栗澄说,“我切东西就慢慢的。”
栗澄还是和以前一样,会在顾榄不高兴时绞尽脑汁和他说话,好像争吵和分手没有在他们的生活里出现过。
顾榄抬起一边手,他将栗澄圈进了自己怀里,握住他的手,要带着他切葱。
两人差不多高,顾榄可以将下巴放在栗澄肩膀上,栗澄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痒。”栗澄轻声说。
几分钟前,顾榄还在和栗澄闹脾气,可抱着怀里的人,他的不满瞬间消失,留下的只有想对栗澄诉说的无尽爱意。
刀切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栗澄在切完葱姜后开口:“你觉不觉得切菜的声音很好听?不只切菜,还有食物下油锅以及翻炒菜时发出的声音。”
“不喜欢。”顾榄直截了当地说,他对做饭没有兴趣,喜欢的不过是看栗澄吃饭。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声音,是栗澄的歌声,除了那以外,其余声响在顾榄耳朵里都算不上悦耳,包括了他现在谱的那些曲子。
栗澄也不和顾榄争这个,他放下刀,推了下顾榄的手臂。
砂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顾榄只是拧小了火,他维持着拥抱栗澄的姿势。
“那个师傅,”栗澄想了想,还是说,“他是说了什么吗?”
“你猜到了?”顾榄用嘴唇蹭着栗澄的耳根。以往他也因为栗澄身边的人不开心过,但栗澄每次都会解释那些人仅仅是朋友,过后也不会因为顾榄,和别人断交。
顾榄的目的没有达到,他认为栗澄没法真正理解他。
分开的这几年里,栗澄会想清楚吗?顾榄对栗澄接下来的话多了点期待。
但栗澄回的是“他是不是看你好说话,欺负你了”。
顾榄把原本撑在备餐台的手移到栗澄小腹,再收紧:“我生气的理由,一般只有一个。”
“是什么呀?”栗澄笑着问。
顾榄的声音很轻:“你不够爱我。”
指尖挑开了栗澄的睡衣下摆,顾榄直接摸上了他的皮肤,肌肤贴在一起,能让他确认栗澄的存在,这是他的安全感来源。
“我不该爱你。”栗澄握着顾榄的手腕,挣脱了他的束缚。
因为栗澄这句话,两人到了晚上睡觉,都没有再交谈。顾榄还是睡在栗澄卧室里,栗澄怀里没有东西抱,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在躺了三个小时后,他下了床,往外边杂物间走去。
进到杂物间,栗澄躺在了巨大的玩偶上,呼出了一口气。
过几天就又要去医院了,栗澄决定和赵医生好好聊一聊顾榄的事。他欢迎顾榄住在这里,可栗澄的理想生活,是他们和在大一时一样,没有谈恋爱,两人用最单纯的朋友方式相处。
就算他可以不顾自己的病,和顾榄复合,但只要他们的矛盾存在,结果一定会和几年前类似。
不过他现在失去了声音,没有了梦想,估计也找不到借口离开顾榄。
栗澄想到这里,在黑暗中笑了下,他抱住玩偶的手臂,陷入了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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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室里,阳光从百叶窗缝隙间洒下来,栗澄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杯温水。
他抿了口,等待赵医生的回应。
“你和他之间,拥有过美好的回忆。”赵医生在看完栗澄的话后,沉吟了片刻道。
栗澄点了点头,和顾榄谈恋爱那段时间,对他来说确实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