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惟抱着贺褚宁安安稳稳睡了一晚，第二天哨声一响，贺褚宁条件反射般坐了起来去穿衣洗漱。

方一惟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迷迷糊糊地睁着眼不松开。

“惟惟乖，我去给你拿早餐来然后去站岗。”

他的腿都还在打颤，可还是坚持要出去，这是他的使命和义务。

好一会儿方一惟才终于清醒过来，脑子转了弯，睁圆眼又揉了揉。

他将贺褚宁扯回来按在床上，贺褚宁再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卸了力气。

昨天就被方一惟用这种方法试过许多次，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样熟悉的感觉。

方一惟抱着他亲亲他的脸，“好了，我去，我昨天跟你换岗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自己也知道折腾贺褚宁折腾得多过分，那架势像是要把前两个世界没白头偕老的份儿都补回来。

贺褚宁想要伸手拉住他，方一惟却快一步离开。

他跟随着其他哨兵的指示向厨房走，还没到就撞上了自己的下属。

“上校，”士兵向他敬礼，乐呵呵道：“您怎么起这么早，我刚要去给您送早餐呢。”

方一惟瞧见他手里那一大袋子，伸手接过，“我今天要站岗。”

士兵被他的话差点惊掉了下巴，“您，您要站岗？”

方一惟保持着人设矜傲地点了点头，“谢谢，我先走了。”

士兵震惊得仿佛石化，一动不动地目送他的背影。

方一惟走到没人的位置缩了缩脖子。

冷，边境真是太冷了，没一会儿手就凉了。

他快速回到自己的土堡，贺褚宁没有睡着，艰难地倚靠在小床的木板上，看见方一惟，眼睛亮了亮。

“惟惟。”

贺褚宁想要掀被子下床，却被方一惟眼疾手快先一步按住。

“别动，你今天就好好休息。”

方一惟调节了他的疼痛感知，贺褚宁现在浑身上下只剩下酸软的感觉，脖子以下皆是如此。

“站岗很累的，我……”

“宁哥是不相信我吗？”方一惟状似委屈地抬眼看他。

“不是，”贺褚宁辩解，“值守不想让你代我受累。”

“宁哥，我也是军人。”

方一惟不再和他纠结，塞了个热腾腾的包子到贺褚宁嘴里，“好了，你吃完饭再多睡一会儿。”

贺褚宁拿他没办法，只能和他一起吃早餐，但方一惟偏不让他动手，要自己喂他。

贺褚宁发现方一惟虽然有时候跟小朋友一样，但似乎很享受这种照顾他的感觉。

就像是那天抱着他到处跑，说自己长大了，可以抱动他了，只不过本质上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

不过贺褚宁并不觉得方一惟心理年龄真的很小，因为他还发现方一惟这种情况只会在面向他一人时如此，会撒娇，会装委屈，软萌萌的，和方一惟的精神体一样可爱。

方一惟身上有很多他看不明的秘密，他并不想深究。

贺褚宁觉得，他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方一惟对他的喜欢就好。

只要方一惟一直喜欢他就好。

“宁宁，你吃饱了吗？”方一惟又往嘴里塞了两个小笼包，说话含含糊糊的。

“嗯，吃饱了。”贺褚宁望着他，眉眼间不自觉带上些温柔的笑意。

“好哦，那我去了，你好好休息。”

方一惟把垃圾都打包收拾好，将嘴里的食物吃完咽下，确定自己保持着之前的姿态才出了门。

出了门，他就是那个冷若冰霜的方上校了，绝不能在下属面前有失形象。

“带我去贺褚宁站岗的位置。”

刚才方一惟是趁着亲兵换岗时出门，现在站在门口的哨兵看见自家上校起这么早都吓了一跳。

“上校，你去那边干什么？那边风口大，您站会儿可能受不住。”

方一惟蹙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个世界的哨兵对待向导有天然的爱护，在他们眼里，向导就是柔软弱小的生物，需要人保护，否则也不会建立起那么多白塔。

但在方一惟眼里，这是一种不平等。

就像是之前没有这么多性别的世界，对待男女上的不平等。

即使方一惟能一抵万人，可在这些人眼里，他是一个向导，就是柔弱的，需要保护的。

女人和向导都不应当是依附于别人的菟丝花。

孕育方一惟的世界只会在生理条件上区分，但从不会质疑，毕竟人类的潜力无限。

“别管，让你带路你就带路。”方一惟不高兴，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好的。”

哨兵在心里小声嘀咕这位少爷有抽哪门子风，但还是在前面领路。

等到了地方，方一惟发现贺褚宁站岗的位置是一处丛林茂密的河边。

河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用眼睛看着并不是很宽，依稀能看见对面站岗的邻国找哨兵。

“你们走吧。”

方一惟行着军部走上眺望台，与之前值班的哨兵进行交接，亲兵不得已只能跟他一起。

交接仪式完成便没有人再说话，这还是方一惟第一次当站岗的哨兵，遵循着自己搜寻的规则认真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