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天呐,我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有穿白色制服的医生来到家里,告诉靳熠:“你妈妈生病了,她变成了一个疯子。Valoi家族不允许疯女人留在这里,败坏名声。”

那时候的靳熠并不懂什么是疯子,他以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可从这一天之后,母亲突然不见了。

所有人都说,是因为他的出生,才导致周围所有人的不幸。

靳熠的身体逐渐开始战栗,眼角抽搐着,整个人仿佛被黑暗吞噬,那些记忆的碎片如同玻璃碴在颅腔内反复翻搅,让他头痛欲裂。他的神色略显狰狞,太阳穴处的血管暴起狰狞的弧度。

关于靳熠家的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味道。

周惜雪的直觉告诉自己,肯定和他们家族的那帮人脱不了关系。可如果连她都猜测到这中间的离奇古怪了,那么聪明的靳熠能不知道吗?

或许,他并不想去触碰这些痛苦的回忆。

就像现在这般,这些闪回的记忆让他起了明显的躯体化表现。

“靳熠,靳熠。”

周惜雪紧紧抱住颤抖的靳熠,安抚地亲吻他的脸颊,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是不是没有跟你提过我的妈妈呀?”

“我的妈妈是个特别努力,也特别优秀的人。她长得很漂亮,也很能干。你知道吗?当年她和我爸爸还没结婚的时候,便在周氏集团里工作了。她超级厉害,在周家的企业濒临破产时,是她一人单枪匹马找投资、跑业务,硬生生为集团注入了新的生机。也是因为这样,奶奶才答应我妈妈嫁给我爸爸。”

“以我妈妈的能力,本应该继续留在集团里担任重任,可是她为了照顾我,抛下了事业,全身心回归家庭。”

“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爱我的人。她从来不会跟我发脾气,即便我做错了事情,她也只是耐心地和我讲道理。”

“可是,我妈妈在很年轻就走了……她是肺癌去世的,从发现到离开,也就经历短短半年的时间。”

“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是冬天,她的忌日也快到了。”

好一会儿过去,靳熠渐渐停止颤抖,可他整个人的状态并不好。

周惜雪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亲他的唇,低声细语地诉说:“靳熠,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对你炫耀我的妈妈有多么好、多么爱我。而是想告诉你,你的妈妈也一定很棒,她一定很爱很爱你,她一定是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这样情绪反复无常。”

靳熠没有说话,他浑身弥漫着冰冷的气息,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双眼空洞得像被冰冻住的深渊,仿佛连灵魂都被冻结在其中。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靠近他,他无声的沉默比任何暴力行为都更具压迫感。

这份冰冷的寒意,似乎也会冻伤一旁的周惜雪,让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即便是亲吻和拥抱,都没有让他变得温暖起来。

周惜雪莫名就红了眼眶,把脸埋在靳熠的怀里小声啜泣:“靳熠,你再不回应我,我也不理你了。”

许是她的哭泣和战栗惊动了他,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低喊她:“老婆,理我。”

周惜雪一顿,抬起头看他,哑着声:“你喊我什么?”

“老婆。”

“换一个。”

“亲爱的。”

“再换一个。”

“宝贝。”

“就没有属于我们之间独特的昵称吗?”

她看似是在故意刁难他,实则很巧妙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看样子,靳熠也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认真思考起来。

周惜雪并不催促,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起码不再是冷冰冰的。

没多久,他再次开口:“雪。”

靳熠的声线自带沙哑的质感,本该肉麻的昵称,从他的口中唤出来,显得浑然天成。

仿佛,他天生就该这样唤她。

周惜雪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唇角却上扬着,笑盈盈的:“就这个,再叫我一遍。”

“雪。”

“再亲我一下。”

靳熠闻言,低头亲吻周惜雪的嘴唇。

本是打算浅尝辄止的吻,可她却故意缠着他,将舌尖钻入他的口中,勾着他的舌。他随即猛烈地进行回应,两个人的吻得愈发缠绵悱恻。

与其说是亲吻,又像是互相舔舐着彼此的伤口。他们紧紧相拥,又炽热纠缠。

周围一片灰败的景象,他们用唇舌交织出无尽的绚烂色彩。用力地深吻,直击心灵深处,让四肢百骸都得到深深的触动。

副驾驶位置的座位并不狭小,但因为靳熠的身子探过来,周惜雪只能被迫让出大部分空间来接纳他。

只不过,让周惜雪逼仄的并非空间被挤压,而是

那只肆意的手。他第一次将手掌贴向她衣摆底下的皮肤,略显生疏。

温暖的,柔软的,用他一只手便能轻松包裹。靳熠从未碰触过这种奇异的触感,像一片柔软的云朵,与其说是他包裹着她,更不如说是他被她的柔软裹挟,退不开。

他单手就能圈住的弧度,会因为空间不足而溢出一部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柔与怜爱。

周惜雪坐在副驾驶上已经退无可退了,无所适从的感触,引起陌生的战栗,让她不由自主地低低地吟了一声。

她喉间溢出的气音同时也惊动了他,让他骤然退开。

一瞬间的抽离和空虚,让两个人都陷入沉静。

她急切呼吸着,需要更多的氧气来适应这种怪异的体验。

靳熠的下巴抵在周惜雪的肩膀上,如同溺进了柔软的海绵之中,同样需要氧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双手仿佛无法控制,本能地进行探索。

她在抖。是讨厌吗?

另外,有一种更为莫名其妙的情绪,让他想把脸埋进去。

某种介于虔诚与暴虐之间的冲动让喉结剧烈滚动,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是亲吻她的双唇,更原始的本能在血管里苏醒,仿佛每个毛孔都张开了饥饿的嘴,想要一口一口啃噬她的皮肤,将她生吞入腹。

她能接受他这么做吗?当然不可能。

他尚未学习驯化,就如同一只野蛮的动物,只有本能的掠夺反应,完全不懂技巧。

急切的进攻,只会让她受伤。

有风从下降的车窗里灌进来,轻轻摆动着周惜雪的发丝,她眼角残留淡淡的潮湿。

努力平静后,她才缓缓开口:“那什么,现在要不要回酒店?”

为了转移注意力,周惜雪看向不远处的那间房子,脸颊上一片绯红。

想来,她这句话的邀请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应该能够听得懂吧?

靳熠抬起头来时脸颊上还泛着未褪尽的红,可不过一个呼吸的间隙,那些情动的证据就被他收进冰冷的克制里。

他直起身,面无表情地帮她整理略显褶皱的衣服,动作像在拆卸枪械零件。

“去图书馆。”

周惜雪朝靳熠眨了眨眼:“啊?真去吗?”

靳熠仿佛看不到她意有所指的提醒,转身去驾驶位。

周惜雪:“……”

行!他倒是把这件事记得清清楚楚。

去图书馆就去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