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青叶城西以25-23赢下了第二局。
步入第三局, 双方都已经拿出了全部的武器,局面逐渐演变成了让坐在观众席上的旁观者,都仿佛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痛苦的拉锯战。
比分已经冲上了三十。
现在, 早已经不是单纯的实力比拼,而是综合了体力、意志力、运气、以及双方对胜利的渴望的——俄罗斯转盘。
在每次好不容易, 以为这就是结束一切的终点时,对手又会奋起直追,将赛点扳回。
而乌养一系,对这球场上的痛苦与执着,都再熟悉不过。
“所有人现在都在祈祷。祈祷球快落地吧, 请你落在对面的场地上。”
“大腿的肌肉已经感觉快要断裂,一下都跳不起来了吧?光是呼吸,肺就好像在被火烧一样,连呼吸都是痛苦的。甚至连眼睛都开始模糊, 完全是靠本能在对进攻和防守做出反应。”
“但排球并不会因此而垂怜任何人。”
“它只会回应重力的呼唤, 一次又一次往下坠落, 等待是否有人会将它接起, 维系在这片球场上。”
乌养一系往后靠在椅背上, 声音平静。
虽然场上是青叶城西与白鸟泽,但在他的眼中, 是多年以前,在球场上振翅、一飞冲天的漆黑鸦群。
而那其中, 有一个以血肉之躯与重力抗衡、终于学会了飞翔的小个子王牌。
时至今日, 乌养一系至今记得那个背影。
宛如飞翔一般的姿态,一次又一次地对抗重力起跳, 将不可能化为可能,创造名为“乌野”的奇迹。
而今天, 又是否会有后来者居上,缔造新的、属于这个时代的奇迹?
乌养一系低下头,看着身边仍目不转睛,凝视着赛场上一举一动的黑子静也。
他不免好奇地问了句:“那你呢?黑子,你在为哪一方祈祷?”
“‘祈祷’吗?”黑子静也自言自语地,跟着重复了这个词。
她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比赛能有两个冠军,或者宫城县能有两个……不,如果大家都能够如愿一起参加全国大赛就好了。”
“因为不管是谁输了,哪怕明知道还会有下一次比赛,但对他们来说,依然是无法改写的遗憾。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大家都能高高兴兴的,不要难过。”
“但即便如此,最先不满足的,大概也是他们吧?”
黑子静也无奈地笑了一下。
她侧过脸,用那种“真拿他们没办法”的表情,像是抱怨,又像是为此感到骄傲的炫耀一般,同乌养一系说。
“因为冠军只有一个,比赛的赢家也只有一个。体育竞技的魅力,以及竞技选手对胜利如此强烈的渴求,也都源自这份‘有且仅有一个’的残酷。”
“所以我想,把‘祈祷’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可能不太准确……因为每一次的得分,都是他们用平时近乎严苛的努力和持之以恒的自律,拼尽全力才夺到手的分数。”
“而我能做的,只是在赛前替他们做好所有准备工作,然后坐在这里,认真地看完这场比赛,等待一个结果而已。”
“但如果可以的话,”黑子静也笑了笑,声音很轻,“我想期待一个属于及川彻、属于青叶城西的奇迹。”
球感是可以磨砺的,才能是可以靠努力开花结果的。
那么,即便不是被上帝偏爱的天才,作为普通人的一员的及川彻,也是有可能赢过天才的,对吗?
不要遥远的、虚无缥缈的未来。
就是现在。
就是此时此刻。
——让世界看见及川彻吧。
而在世界发现这位优秀的二传手之前,黑子静也会暂时替代他们,将目光投向及川彻。
球场上,拉锯战已经步入了第五局。
又轮到了青叶城西的赛点。
岩泉一发球,被白鸟泽接起,白布贤二郎传球给牛岛若利,牛岛若利扣杀被防守影响,位于后排的松川一静勉强接住了球。
“及川!”“及川前辈!”
在看到球被真正接起之前,岩泉一、花卷贵大、京谷贤二郎和国见英,就同时做好了助跑准备,伸手示意要球。
站在前排的天童觉和白布贤二郎都在盯着及川彻的一举一动,从眼神、指尖的发力点、到身体的面向。
排球是一项不能让球落地,也不允许持球的体育竞技项目。
二传手必须在接到球的瞬间,就综合判断场上的动向、对手的站位、己方选手的状态,来决定要把球传给谁。
从碰到球,到把球传出,这整个过程可能连一秒的时间都没有。
尤其是在这个比分超过三十的焦灼局面,所有人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濒临崩溃,或者说,是早就崩溃,却还是硬撑着留在了这个赛场上。
而现在,又刚好是青叶城西的赛点。
就算是及川彻,也应该会感觉到无法忽略的疲惫,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脑力上的。
应该会很想要就靠这一球致胜、结束比赛吧?
注意到及川彻的眼神余光在往拦网左侧瞟,天童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脸上也露出了夸张的笑容。
哼哼,他懂的、他懂的!二传手和王牌之间超绝信赖感对吧?人在最危急的时候,往往会选择相信自己最信赖的那个人!
真好啊,这种像是《少年JUMP》主角团一样的友情,真好啊!
不过真不好意思,就让他来做那个打败主角团、让热血少年噼里啪啦心碎的大坏蛋反派吧!
天童觉毫不犹豫地扑向了拦网左侧的岩泉一。
可下一秒,球却并没有传过来。
而在他面前起跳的岩泉一,脸上却露出了嚣张……不,应该是说“骄傲”的笑容?
扑了个空的天童觉:“啊嘞?”
他?*? 下意识扭头,想要去确认及川彻到底把球投给了谁。
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