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岛若利伸出手,想让对方借自己的力,好好平复一下呼吸和心跳。
但这是第一次,他被拒绝了。
“抱歉,若利君。今天我……”黑子静也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能说下去。
她歉意地笑了笑,只说下次会再来跟对方和鹫匠教练好好道歉的,没有在白鸟泽多停留,便随乌野一同离开。
乌野也看出了小教练的情绪不太对劲。
最善解人意又温柔的菅原孝支,被委以重任,派去侦查情况,却也无功而返。
黑子静也照常,跟乌养系心沟通了队伍在这次练习赛暴.露出的短板,又重新修改好接下来的训练方案后,才一个人提前早退了。
看着小教练离开的背影,乌野聚众交头接耳,开始紧急作战会议。
泽村大地做前情总结:“我记得,小教练是说这次是临时有事,要回东京一趟……难道是被人欺负了吗?”
但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一起抱着脑袋,苦思冥想,也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们家超可怕、比大地学长还有气势的小教练,会被人欺负的画面。
“可能不是被欺负,是遇到别的事情了吧?”
东峰旭犹犹豫豫地补充:“那个,我记得,小教练的哥哥是打篮球的,好像学校叫诚凛?今天,是东京的篮球代表选拔赛吧?”
而此时,菅原孝支已经用手机,查到了刚刚新鲜出炉的体育新闻。
他抿起唇角,将屏幕翻转给同伴看。
——东京都全国大赛的篮球代表资格选拔赛,桐皇大比分碾压诚凛,“奇迹的世代”大前锋、青峰大辉,继续势不可挡!
………………
…………
……
黑子静也并没有回家。
大概是被木兔前辈传染的坏习惯,她把自己藏在了滑滑梯的下面,双手抱着小腿,将脸埋在膝间。
她坐在诚凛那一方的观众席上,见证了全程。
包括诚凛竭尽全力的战斗,也包括在势不可挡的青峰君面前,诚凛被观众嘲笑是“丑陋的垂死挣扎”的、直到最后一秒的不放弃。
可诚凛还是输了。
输得毫无悬念,在悬殊的绝对实力差距面前,甚至无法借用“运气不好”这个托词。
在裁判吹响哨音的那一瞬间,黑子静也看见了。
——看见了和自己最为相似的那对天蓝色眼睛里,仿佛玻璃珠子一般,破碎的、失去了光亮的绝望。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哥哥,只能跟系心先生打了电话,说自己会晚到,想要多陪伴对方一会儿。
最后,还是哥哥先催她离开的。
“教练可不能把自己的选手丢在一旁不管啊。”
黑子哲也按着她的肩膀,虽然还无法伪装出轻松的假象,但也温柔而坚定地,将她向门外推去。
“没问题的,阿静不用担心。只是一次失败而已,我……不,我们可都还没有认输。”
而站在黑子哲也身后的,是诚凛,也是他新的光和队友。
黑子静也向诚凛深深鞠了一躬后,一路跑去车站,搭乘最近一班的新干线,又一路跑着去了白鸟泽。
可映入她眼中的,却是有一场相似的比赛。
强大的天才,碾压式的胜利,甚至是如出一辙的惋惜口吻——若利君的话,仿佛和当初的赤司君重叠在了一起。
即便清楚若利君绝对没有恶意,但黑子静也还是被触碰到了那根线。
……想要反驳,却连反驳的底气和根据都拿不出来。哥哥在赛场上输掉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是不是她当初就不该一意孤行要来乌野?如果她像国中时一样,继续乖乖陪哥哥诚凛的话,是不是反而更好一点?
黑子静也愈发用力收紧手臂,眼泪已经不受控地在往下掉,却咬着嘴唇,隐忍地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甚至不惜抛下了哥哥和小黑他们,所以不可以又走到一半擅自后悔。
要是被乌野的大家知道,一定也会影响他们的状态的。
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地难过一下的话,应该也没关系吧?
黑子静也忽略了时间的流动。
直到有人,仿佛是前来拜访的客人一样,很有礼貌地敲了敲滑滑梯的铁板,惊醒了躲到角落里的小动物。
“哎呀,看看及川大人发现了什么?”
穿着青叶城西的排球部队服,身形高挑的及川彻抱膝蹲下,也学着黑子静也的样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将那张漂亮的脸蛋凑上前。
没了一贯轻佻的夸张语气,他弯起眼睛,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巧克力和糖果,伸手递给对方,却也保持了一点距离,留给让黑子静也自行选择的余地。
比平时更加有耐心,如同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动作是小心翼翼的轻缓,连语调都是温柔的。
意外得可靠,有种和岩泉一相仿的、值得依靠的安全感。
“让女孩子露出这幅表情,可是罪无可赦的大罪啊。”
“我记得静也跟小国见说过,吃甜甜的东西,就能让人心情变好,对吧?那及川大人把这些都给你,静也可以对我笑一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