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名字也该调整调整了吧?四皇三缺一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要不就叫“我见过十年前和十年后的彭格列十代目”号怎么样?短短一句话,privilege已经尽数体现……
“啊,你来了。”
夹板上的灯忽然亮了。
虽然没有表,手机的时间也不准确,但高杉桃估计现在应该是傍晚。
天色还能说得上一句温馨,但辰马送她这艘船毕竟是艘巨轮。
几番遮挡之下,让甲板上的光线十分昏暗。
这时点起灯,才让人看清中间坐着一个人。
没有兴师动众,没有前呼后拥,彭格列十代目,当今黑手党界首屈一指的教父——沢田纲吉,就这么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眼前。
……也不能叫再一次,毕竟这个是十年后的版本。
她的表情显然泄露了她的想法,纲吉在她面前微笑起来:“看来十年前的我还挺难缠的,抱歉。”
高杉桃露出尴尬面孔。
那可不是一般的难缠,那是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祸水东引草船借箭围魏救赵之计的……纲吉同学啊!!
她长叹一声:“不是教父变坏了,是坏小孩变成教父了。”
教父本人欣然笑纳她的评价,起身朝她走来。
即便是十年后的沢田纲吉,也没高杉桃个子高。
但他停下的距离恰到好处,是一个只需要稍稍抬眼,就能和高杉桃对视的位置。
说来这还是高杉桃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悠闲的纲吉君。
刚来十年后的时候,他即便跟高杉桃在外面吃饭,也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很少能看见他真正开怀。
纲吉的睫毛和眉毛不是纯黑色,而是一种稍微仔细一点就能察觉的焦糖深棕,在柔和的照灯下更显温暖。
高杉桃桃顾左右而言他:“骸哥呢?怎么说我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救命恩人要走了也不来道个别吗?”
“他突然有紧急任务。……我还以为你巴不得能躲着他呢,不担心他藏在船上跟你一起走吗?”
“这个应该是很难办到吧……”
“是吗?那么我会转告骸的,说你很想念他。”
“…………也不用说到这种程度啊!!!”
高杉桃很快发现,尽管她一开始也有些紧张,唯恐十年后的纲吉也要对她兴师问罪——这个家伙显然更难应付吧?!——但很快,三言两语间就放松下来。
他肯定是有意的。
只要他想,总能让谈话的另一个人感到舒适。
“……是不是说明你没打算追究我的责任?”高杉桃一下又充满希冀了,“仁慈的主,请告诉面前这位你在人间行走的使者、你的孩子、忠实的教父大人……我真的只是出去其他世界玩玩而已,会经常回来看望你们的!!”
纲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又赶紧绷住自己的形象。
“我没有那样做的打算。”他说,“我只是来送送你,再见你一面。”
“更何况,你忘了吗?小桃。”
他说完,忽然顿了一下
高杉桃头歪头:“嗯?”
纲吉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这么叫好像也很自然。
但那些年轻的记忆慢慢涌上来后……
对着“高杉老师”,叫她“小桃”吗?
他敛起乱飞的心神,慢吞吞说:“‘我’是在十年前跟你告别的。”
“啊……”高杉桃点头,往掌舵室走去,“所以?这十年里,我果然经常回来玩对吧?”
“嗯。”纲吉陪她一起,轻声说,“虽然并没有详细的记忆,但我能感觉到,心里属于你的形象从未变淡过。”
高杉桃发动船只。
巨大的轮船光是发动也要好一会儿,有足够的时间让纲吉下船去。
她想了想,问:“瓦利亚在做任务吗?”
“据我所知,没有。”
高杉桃于是一个电话打给——斯库亚罗。
什么未婚夫,不可能打给、话说她根本就没有未婚夫好不好!!
……结果接听的是未婚夫。
虽然没说话,但从呼吸声就能听出来——他的呼吸永远比寻常人重很多。
“……”高杉桃有点受不了了,“那个,我记得这是斯库亚罗的手机。”
“嗯,那渣滓在喷泉广场。”Xanxus说,“跟贝尔互扔砍刀。”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前因后果反正一定很蠢。”她又问,“你们为什么没来送我?别说不知道,你们肯定知道!”
男人冷淡说:“瓦利亚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告别。”
“?”高杉桃诚恳说,“建议你跟十年前的自己和好。”
Xanxus笑了一声。
他不是喜欢跟人打太极的性格,也没绕圈子,径直道:“老头子定下的婚约,前几天我已经叫人取消了。”
叫人取消是什么意思?
高杉桃用眼神求助,纲吉给她解释,说本来订婚相比结婚就不具备多少法律效应,何况是黑手党界。
原本九代目所谓的定下婚约,也就是在一众亲朋好友跟前宣布,以这种形式在社会关系和舆论方面产生约束。
现在既然九代已经退位多年,十代掌握权柄,Xanxus又参与了一场保卫世界级别的战争,他的话语权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讲,也已经足够单方面解除婚约了。
高杉桃想了想,敏锐指出:“不对吧?你也同意了吧?”
说是十代——Xanxus固然是大权在握的暗杀部队首领,但实际控制着彭格列、乃至整个意大利黑手党界的,还是面前这个微笑的男人吧。
果然反应还是这样快。纲吉点头,并没有因为隐瞒被拆穿而感到窘迫,反而似乎早有预料:“是的,这也是Xanxus的意思。”
“那种婚约没有人会放在眼里。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Xanxus大概等得不耐烦了,打断对面两人自顾自的交谈,“但这之后,以完全自由的意志,我们还可以缔结全新的婚约。”
嘟——
纲吉微笑着伸手,把电话掐断了。
高杉桃:“……什么意思?吃了吐?本来的婚约不挺好的吗?我能在瓦利亚白吃白住——”
“说着玩的吧?”纲吉耸肩,“Xanxus这个人,总是很难用常理考量,说不定就是突然想要体验一下没有婚约的感觉呢?”
……总觉得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不过算了!眼看船快离岸,高杉桃催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纲吉从善如流,没有久留,很快下了船。
他下船后不久,高杉桃收到一条消息,里面是一张照片。
可以看出是抓拍,男人的侧脸线条锋锐,纯黑圆帽镶一条黄绸装饰,卷曲鬓角在耳下蜷起。
【From教父大人:说起来,我们这里的里包恩已经完全恢复了呢,不用等待。】
【From教父大人:所以,想跟他过招的话,直接来这里就好了哦。】
…………你老师知道你出卖他就为了这件事吗?
高杉桃一键转发给里包恩本人,哼着歌,将船开出港口。
眼前似乎已经浮现了“教父挨揍”这种她从未见过的奇景。
你还真别说,比起跟成年里包恩过招,她更想看成年里包恩和十年后的纲吉对打啊……
好!决定了!等她安顿下来就回这里挑唆师生关系——话说她现在能随意开门吗?能精准定位自己想去的地方吗?
到时候试试看就知道了!要是可以的话,那很忙了啊!早上回真选组探亲外加请小太郎吃一碗荞麦面、中午去大闹海军本部争取权益顺便吃食堂、晚上再来一杯红酒一盘芝士看黑手党教父笑话……
哎呀,还真是紧凑的综漫女主角日常呢!
怀抱着如此美好的愿景,高杉桃行驶着这艘陪伴她许久的巨大航船,离开了黑手党的港口。
*
逐渐习以为常的时空穿梭后,高杉桃驾船抵达了一个普通平凡的港口。
经历过家教世界的高杉桃,已经不会再因为这样一个港口而感到惊喜了。
作为一个在摩登世界生活多年的正常现代人,她非常自然地将船泊进港口,办完手续,拿着暂存凭据,挎着她的小包,坐上一辆计程车……
完蛋了,这里打车好像很贵是不是?
司机问她去哪儿,高杉桃支吾半天。
想摸钱包,结果发现她连钱包都不知道在哪儿。
上船时穿的一身深蓝运动套,这时已经变成一身和服。
标准的,繁复的,陌生的,根本搞不清楚哪里该是哪里的和服。
依稀还记得当初帮三叶姐穿过几次,钱包应该是放在……
正摸索呢,系统在她眼前一个弹窗,看上去是个地址。
高杉桃照着念出来,出租车司机一脚油门,汽车发动了。
她一边找钱包,一边在脑海里问:【这是什么地方?】
原本也没抱希望,毕竟能说话的那个系统常年无声消失,就算之前出现过一次,现在能不能回答她也不好说。
但没想到,这一个问题好像点燃了什么愤怒之火一样,系统在她脑子里大叫起来——要是有实体,说不定还真要给她表演一下什么叫跳脚:【你、你你你!你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以为你能很顺利完成,所以看好你、甚至还……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高杉桃也是一脸懵:【等等等等,你想说什么?我怎么了?我这不是很顺利地来到了新的世界吗?】
【顺利个头啊!!你知道你现在是在什么世界吗?你知道你现在处在什么时间点吗?!】
唔。
高杉桃摸到了袖笼里的钱包,打开皮夹一看,少说有五十万日元,打个车还是够用的。
她安心下来,脑海里跟系统交流的语气也轻松许多:【没猜错的话,《咒术回战》的世界?应该是吧!】
系统也不意外她能猜到,毕竟有那么多的线索,就算她猜不出咒术世界的根源性,也能猜出这个世界必然会出现在她的旅程之中。
但……
【这都不是重点!!】系统急得在工位上一顿乱闪。
【重、点、是!!你知道你现在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时间点吗?反正你是穿越者,我就直说了——在我挑选你之前,也确认过你看过这部漫画,虽然没看完但问题不大——】
系统看她还是无动于衷,急得语速都加快了,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更何况按照宿主过往的表现,以及根据切实可靠数据进行的推算,不管怎么说,这家伙都不会有所触动的!
到了最后,跳脚的还是只有它一个。
……到底谁才是系统啊?她凭什么能这么镇定自若?
要说系统为什么如此焦虑,也不是无中生有,毕竟一切成败在此一举,之前那么长久、那么艰难的路途就只为了完成这一项最终的任务。
偏偏这一项又是最难的,对宿主本人的性格、能力、降落的时间点、目前的身份,都有相当高的要求……
高杉桃听它说着说着没声了,有点好奇:【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
【……】系统幽幽说,【你关心吗?】
【我很关心啊!这关系到我该先找个工作上几天班,还是直接去地铁站当咒灵猎人……】不过她好像没有咒力啊?能看见咒灵吗?
系统已经没力气跟她斗嘴了。
有气无力地直接宣布:【今年,本世界的2017年,五条悟和夏油杰27岁;即将到来的今年4月,狗卷棘、熊猫、禅院真希将入学咒术高专……】
【哦哦,听上去百废待兴?】以高杉桃对时间线的了解程度,根本无法提取关键词。
【……】
系统忍无可忍:【你懂什么?!现在看上去当然是和和美美,但就在今年的12月24号,可就要迎来鼎鼎有名的“百鬼夜行”啊!!】
这可是,作为一个要完成本系统任务的穿越者来说,最最糟糕的时间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