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桃+坂田银时, 对付全江户任何人类都是秒杀的水平。
椿平子和她的一众小弟当然也不例外,事实上小弟们本来想要逃走的,但那个该死的女警察手里突然出现一道黑光, 紧接着就开始闪现出一个巨大的、绿色的神犬,那东西很虚无, 且没有实体,枪支刀尖都无法损伤半点。
神犬模样的能量体就这么像个气球人一样开始抓人,一伸手就是一个巨大岩石球把人包住升到半空, 小弟们挣扎都没法挣扎, 只能乖乖被捆起来带走。
用滑板绑在小电驴后座带走。
……中途还要不停听那个万事屋老板抱怨他们太重。
废话!!三十多个人一起带走,能不重吗!!
椿平子在真选组门口消失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她老爹耳朵里。
歌舞伎町一共四大天王,孔雀姬华佗靠商业头脑和春雨扶持,西乡特盛靠人妖酒吧。泥水次郎长,也就是椿平子的父亲, 除了那群聊胜于无的小弟之外, 靠的则是他本人实打实的战力。
居合斩、斩天下,即便是坐拥雇佣军“辰罗”又背靠春雨的华佗, 也不敢直接和他对上。
“……是吗?被抓走了?”
“应、应该是这样!”小弟趴在地上, 后背冷汗抖得像花洒,“我们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事发地点又在真选组,您知道的,那里是连‘春雨’都无法渗透的禁闭之地……!!”
剃着寸头的黝黑老人站起身。
他有着相当宽阔的肩背,即便穿着最普通的和服,也能叫人隐隐看见底下蓄势待发的肌肉。如一头日薄西山的猛虎,静坐时不引人瞩目,一旦捕猎开始, 依然能令百兽奔逃。
“那就,去看看吧。”
泥水次郎长摸了摸刀柄,叹气一般说:“真是让人头疼的丫头。”
“但谁让那是我家的丫头呢。”他侧过头,询问左右,“人在哪里?”
*
三叶武术学院。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并不很大的院子——相比起其他各色学校来说——但也五脏俱全,不管是哨卫还是高塔,都安排得很妥帖。
外围是缠了电线的铁网,门口用古朴木牌雕刻“三叶武术学院”几个字。
巡逻的人倒是不少。泥水次郎长站在一条街外细细打量,虽然都是女子,实力也肉眼可见的参差不齐,但编制完整、路线设计得很精巧,没有任何一个时刻留下了防卫真空,也没有路线重合,在有限的人手内把规划做到了极致啊……
也不知道这家学院的院长是谁,可见是个有胸怀也有谋略的家伙……多半是女人吧?
次郎长叹笑,男人是做不到这一步的。作为四天王里唯一的男人,他对此深有感触。
走上前去自报家门:“我是歌舞伎町泥水次郎长,小女似乎在这里做客,不知是否方便叫她出来一见呢?”
话说得已经很客气,看在他对这学院所有者抱有欣赏的份上。次郎长想,要是平子安全无事,叫他见上一面,也就算了。
毕竟是她算计在先,技不如人,也该吃点苦头,免得天天跟孔雀姬那种女狐狸混在一起。
一个栗色头发的女人慢慢走了出来。她有一双红色眼睛,皮肤白皙,乍一看和平子竟然有一两分相似。
但气质却截然不同,如果说平子是沾了血腥味的向日葵,整天笑嘻嘻却有一双染血的瞳孔,面前这个倒像是从血里生长出的莲花。
即便出生在极糟糕的环境里,依然不染微尘。
…………不过,果然还是自家女儿看着更顺眼些。
次郎长慢吞吞说:“请问阁下是?”
“冲田三叶。”三叶冲他行了一个简单的礼,“三叶武术学院的院长。”
“……年轻有为。”次郎长直奔主题,“小女在哪里呢?”
“如果说的是平子小姐,她伤了我的朋友,暂时不能见客人呢。”三叶微笑。
次郎长闭上眼:“……这个嘛,小姐,我也并不想动手。但是人老了,气场这种东西就像史莱姆一样,不受控制,总会一不小心从指缝里挤出来啊。”
三叶保持微笑:“这个,我已经感受到了。”
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居合斩天才,次郎长只需要将怒气稍稍释放一些,就能让周围赶上来的巡逻队统统僵在原地。
其中一个红头发的女人倒是还能挣扎,扭头叫人:“去、去通知高杉队长……!!”
“那家伙还在等着吃饭,别麻烦她了。饭点上门,这位客人,不受欢迎是很正常的事哦。”
懒洋洋的天然卷从院子里走出来,一手挎在云纹和服里,却隐隐压着洞爷湖的刀柄:“我说的没错吧?不请自来专挑饭点溺爱女儿的蠢老头。”
“唔姆,说得可真狠啊,小子。”
“一般般啦,欺负女人的老头怎么能说别人狠呢?”
“都说了在下不是故意……是不小心的啊!!”
铮!
两人的刀锋在半空对撞,剑气冲击将四周树木上的叶片尽数卷落。
“剑术讲究收放自如,一味的破坏也许强大,却也比不上这样——”三叶环视一圈,杀伤力的范围恰好控制在无情草木上,不管是她还是巡逻队,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掉,“——这样,伤了树叶却不伤枝干。这样的控制力,叫人叹服。”
银时目不转睛盯着面前老头:“怎么样,被夸了很开心吧?那就赶紧把刀挪开……”这该死的怪力老头!
“哼哼、你才是,小子!”
两人互不相让,刀锋顷刻间在空中对打上百次,渐渐打出了真实的怒气。
次郎长要进去确认女儿安危,那就势必要绕开不肯让路的三叶;而银时不管是出于保护他人的本心,还是为了不让阿桃到时候狂揍自己一通,也得好好保护三叶。
“正合我意——”次郎长大喝一声,“来吧!让我看看,你对歌舞伎町、对这条街、这个城市,到底怀有多大的决心!!”
“哈?!我凭什么要向你证明啊!这个史莱姆死老头……不过要打就打!我确实看你很不爽!!”
巡逻队的红发女人走到三叶身边:“……真的不用通知高杉队长吗?”
三叶没回头:“没有关系,红叶。看见那个人了吗?正在走过来的,穿灰色和服的女士。”
“看见了。这位好像是,登势酒吧的老板……”
“——都别闹了!你们两个!!”
登势一拳一个,把两人揍倒在地流宽面条泪,又摸摸拳头,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然后走到三叶面前。
“不好意思啊,那两个家伙都是白痴,给你添麻烦了。”登势偏过头吐烟,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先不说次郎长的女儿,高杉桃那家伙在你这里吧?”
三叶点完头,登势就气沉丹田对着里面喊:“MO——MO——你点的外卖送到了!!”
院子里立刻箭一样窜出来一个人影。真选组的制服马甲裹着白衬衫和白领巾,同样雪白的头发被剪短到肩膀,连带着公主切都不那么明显了,额头上更是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呆毛元素。
喂!明明人设就已经很立体很时髦了不需要再加这种东西了啊!!
高杉桃完全没在意自己的形象大变,直直冲到登势面前,眼睛闪亮:“我的鸡亲子三文鱼亲子鸭亲子金枪鱼亲子丼到了对吗!还有我的混合果蔬汁!登势婆婆,果然还是你家的果蔬汁最新鲜最好喝~”
登势久久没说话,她后知后觉,摸了摸领巾:“啊,是因为我没有穿外套,所以看上去很奇怪吗?”
“——根本就不可能是因为这个啊!!!”银时呐喊,“你的形象变化里最不值得惊讶的就是没穿外套这件事啊!!”
登势:“……比起这个,显然有更重要的想问吧。”
银时点头:“没错!不管是突然变短的头发还是突然出现的呆毛都很需要问一下啊!”
登势给他一拳:“更不是你说的那些!”
她探头去看高杉桃身后:“……次郎长的女儿,为什么要躲在你后面啊?”
高杉桃“哦”了一声,甚至不回头,直接反手把椿平子从自己身后提溜出来:“为什么你要躲在我后面啊?”
平子歪头:“对哦,为什么呢?”
登势轻笑一声:“该不是闯了祸,害怕被你老爸揍吧。”
平子狂摇头:“不是不是!”
“哦?这么相信他不会揍你?”
银时听到这里,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没想到这个卤蛋老头在女儿眼里居然是这种形象吗?虽然在外是吆五喝六的黑/道大哥,其实在家是个让女儿骑到自己头上去的笨蛋爸爸吗?
次郎长拿刀鞘给了他一下,眼神却微微柔和。平子……
结果听见平子笑嘻嘻地说:“不是啊!是因为相信有大姐头在,我老爹也揍不到我的!”
她仰起脸,很有技巧地问:“阿桃大姐头,你肯定比我爸爸强的,对吧?”
高杉桃不假思索:“当然!!我是最强的!”
平子摊手,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
登势……登势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表情。总之首先可以肯定,高杉桃这家伙绝对被这个腹黑少女利用了,但是鉴于她一向逢凶化吉的好运气和次郎长多半也打不过的强劲实力,登势……登势决定再观察一下。
再观察的结果就是,一行人被引了进去,在正厅里各自坐下。用三叶的话说,既然她们愿意出来,那就是前事做废,她就不加阻拦了。
“还望两位不要怪我不懂礼节呢。”她亲手给次郎长和登势分别倒了杯茶。
银时捧着自己的草莓牛奶,语气虚无:“不,我想他们俩现在都没有功夫考虑这件事了吧。”
毕竟,谁能从眼前这副《次郎长之女为真选组高杉队长脑袋插花》的奇景上挪开视线呢……
尤其这位高杉队长面前摆着一盆由各色亲子组合成的什锦丼,以及一桶,嗯,矿泉水桶那样规格的混合果蔬汁。
次郎长之女则在她身后,对她那头已经相当丰富的头发继续添砖加瓦。
“大姐头,下次我把家乡的花带过来给你插在头发上啊!”平子趴在高杉桃肩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果蔬汁,甜滋滋说,“我家的花养得很好的!最棒的花,果然需要最棒的养料才行……”
说到这里,用阴森森的目光盯了一眼银时。
“哼、哼哼!我才不会上第二次当!”银时别过头,“肯定还是那个吧?骗我以为是用尸体啦鲜血啦这种说出来会被【哔——】掉的台词,其实完全是老老实实的花农流着汗水辛苦培育……”
“就是【哔——】和【哔——】,你想的没错。”次郎长淡定说。
“…………不准借坡下驴啊啊啊!!更不许拿那种东西养出来的花插她头上!!”
但看这老头衣襟上的茶水,银时又忍不住哼了两声:“果然人老了连茶杯都拿不稳,怎么,她们两个相处得很好有这么让你震惊吗?”
“你腿上也有草莓牛奶的痕迹,坂田君。”次郎长指出。
“废、废话!那是因为我知道我的裤子想喝草莓牛奶了!所以就给它喂了一点草莓牛奶!跟你这种因为手抖不得不洒掉茶水的老头子不是同一个级别啊!!”
“看来阁下也和我一样震惊啊。”
次郎长说完,懒得再搭理他,转而去问高杉桃:“这位真选组的高杉队长,您和我家小女,是怎么相识的呢?”
原来三叶和高杉桃上京中途曾经患过一次传染病,当时正好路过椿平子的老家,她妈妈久病,以至于全家收纳了不少周边的名医,就这么连带着救了一回。在那里养病的一段时间里又赶上火并,高杉桃出手帮了一次,算是两清。
“NO、NO、NO~”平子竖起一根指头,摇来摇去,“可不是两清哦!大姐头还带我看了属于我的第一本《周刊少年jump》!这是更大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