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黎坐在高高的坐椅上，在用勺子笨拙地挖着吃饭，不太熟练，刚刚试了一下筷子，发现小手会把它们弄得不协调，米粒也到处都是后就放弃了。
这个小小的卡通勺子还是才买的，从系统商城里找的幼儿辅食相关类，柄子上还有一个粉色小猪。
很可爱。
但尤黎吃得慢慢的，故意拖延着时间，大气都不敢喘，都快把脑袋埋进饭里了。
就在他对面，是分裂出了上下左右中五个屏幕，密密麻麻布满数不清代码的系统蓝色面板。
机械冰冷的手指凉凉地在上面操作。
小尤黎时不时就从饭碗里抬起脸，偷偷觑一眼04的面色，一口一口地乖乖吃着，都不敢停。
他订航班回国的事04是知道的，但进系统空间完全是临时起意。
只和L讲了。
系统空间的沙发上，身着黑色大衣的尤斯坦岿然不动地坐着，神情平静。
他算着时间，道，“距离我们进副本到现在，已经快过了24个小时。”
“他的身体虽然变小了，但是在长。”
黑龙敏锐的黄金瞳分辨出这些细小的差别并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不是按照现实世界里的时间流速，可以确认游戏机起作用的伪二向箔功能，会自动慢慢失效。”
“不用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系统面板仍在飞速计算着游戏机的程序，算着道具失散的时间有多少，怎么才可以让这个进程加快，最大程度能加快到多少才能不伤害尤黎的身体。
并不是简简单单地改一个代码这么容易，毕竟现在是直接作用在三维空间上，中途没有二向箔道具，让尤黎变成一个二维小人，再从二维小人变成小小人。
最快能在几秒钟解决的办法就是复制出一个反向操作的游戏机，但重新打造一个新副本也不是一时之间能解决的事。
的确不能急于一时。
扒着饭的尤黎听着听着忍不住大力点头，“对，对的，可以等一等它……”
04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小尤黎，“……”
他又不敢讲话了。
原因是现在小小的系统空间里，的确有着不少的人，导致原本他坦白从宽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凝固，认错都认得结结巴巴。
饭桌上被他一开始撒得到处都是的米粒，现在让人用纸巾一颗一颗地捡着。
L边擦拭边道，“也是出于我的考虑不周。”
“不过不着急，我帮BB联系了校方的助理，给你延长了假期时间。”
“可以先不用去学校听课。”
黑发小人的眼睛都亮了亮，手里的小勺子都抬了起来，就差没举手答“到”了，“嗯！”
话音没落，才终于听见04开口。
从他自己进系统空间，断断续续地讲着前因后果，慢慢的，外面的尤斯坦也跟着坐进来，L的系统空间也接轨上，匆匆赶来。
他就没听见04说过一句话了。
小尤黎竖起耳朵听着，像在偷听着大人们谈话一样，填饱肚子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假期能延长多久？暂时不用和他们确定时间，这段时间的课程也不能断了，问问他们能不能把上课的教学内容录屏下来。”
他现在在读的是美高的高四，事关升学，上课时间虽短，课程却繁重。
话落，落在尤黎身上的三道目光都皱了皱眉，很简单，现在在场的几乎没人忍心看见那么小一个的小尤黎，去学着难如登天的各种专业课知识。
美高里先修大学学分的AP课程，所教授的基本等同于大学一年级的知识。
这让一个刚学会1+1等于2的几岁小孩去学高数有什么区别？
“我会联系助理，让这次的假期不会影响到学分的加成，等状况恢复正常了，再提这些也不迟。”
“明年的升学考试也能推迟？”
一言一语地交锋，尤黎根本插不进嘴，就差没说两句“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饭也不吃了，听得晕乎乎的。
尤斯坦，“这件事的决定权并不在我们身上。”意思是让尤黎自己来做选择。
小猪勺子一下被握紧了。
尤黎小小的脸上就差没印着两个大字，一左一右，“我、吗？”
他吗？
仿佛被一件大事砸晕了头脑，尤黎本来觉得和自己没关系，他只需要乖乖跟着做就好了，04一定可以把事情解决的。
小人抿着唇想了想，很难做的样子。
一副还没长大就被推出来弄联合国演讲了，这看看那看看，在三方之间用小小的脑子思考着这件大大的事。
L的看法并不在意他到底会不会推迟一年升学，甚至推迟几年，不急于一时都没关系。
尤斯坦更不用提，别说升学考试了，他需不需要去上学都不会去执着。
尤黎抬起眼睛悄悄看着04。
无机质的双眼就这么没什么情绪的，平淡地和他对视，似乎公平又理解道，“是吗？那我尊重他的想法。”
那真的很尊重理解了。
尤黎呼出一口憋得长长的气，“可以……可以试一试？我没有变笨，可以看得懂书上讲的。”
“每天的专业课并不多，很多时间都是课外活动还有选修课，不影响学分的情况下，升学考试不会那么难，我只需要学相关的课程就可以了，可以在家里听课，看教学录屏。”
说了长长一段话，呼吸都喘不过来了。
这件事就这么没有异议地过去。
尤黎总算能松了一口气，举起杯子吨吨吨喝水，舒缓了现在说一会儿话就会累的嗓子。
甚至忍不住往旁边坐了坐，像始终垂着眼，漫不经心的人靠了靠。
远离了一点点“战场”。
但坐椅是专门为他现在的身高准备的高椅，身后没有靠背，他一动看起来就晃晃悠悠要掉下来了，又被扶稳。
“阿黎，坐好。”
祂不紧不慢地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