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热咖啡,多加奶,加糖,剩下的一瓶矿泉水就够,有劳,多谢。”
“以及橱窗里的手工原味麦芬,它做得很漂亮,吸引了我和我伴侣的目光。”
“请一并帮我加热。”
温和有礼的诉求,平静的目光。
机场咖啡厅的工作人员也回给了一个客人友善的微笑,“您稍等,一共八十二,扫码支付吗?”
尤斯坦也和她进行到付款的最后一道程序。
现在是十月,即将到当月的第二个星期。
尤黎就读的美高没有什么调休、节假日还要上课补习的说法,假说放就放了,哥伦比亚日的公假日只有一天,但因为是星期一放假,连带上周末,一共有三天不用去上学。
他的小伴侣马上吵着闹着要和他出来玩了。
周五下午,他们就坐上了回国的航班。
现在已经落地国内。
是周六的中午时分,尤黎在飞机上补过觉,还算是很精神,虽然选的是国内航空公司,但因为起飞地是金州,机舱内还是有着各种各样不同肤色,来自不同大陆的各国人民。
尽管他已经在金州住了小半年,还上了一个多月的美高,但尤黎还是会觉得很新奇。
直到他重新踏上这片他熟悉的土地,汇聚在他身边各国肤色的人们,在旋转的行李架旁各自分散,在偌大的机场里,他的身周慢慢变成转眼过去,都是相同皮肤相同发色的人们。
匆匆的物是人非感才迟钝地涌上了尤黎的心头,明明也没有离开多久,明明下飞机前还不觉得。
可是一旦落了地,心好像也跟着落下了。
尤黎想念那个养育他长大的福利院,想念把他从路边捡回来的院长妈妈。
也想念一听就能听懂,不用在心里笨拙地翻译的熟悉语言,也想念这里的好吃好喝的。
于是尤斯坦一回来,就看见坐在咖啡厅的角落旁,出神地望着外面行色匆匆的人群,眼睑有些湿的少年。
情绪总是那么敏感,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就难过了。
但少年的伴侣显然喜欢着他的所有,也喜欢着他这些一被触动的小情绪。
尤斯坦半托起尤黎的面,低着声,用只能他们二人能听见的语气呢声,“宝宝有没有看好我们的行李?”
他问着他离开时交给人的任务。
尤黎被转移开注意力,马上道,“有的!”
就差那举手说到了,这看看那看看,才想起被放在他椅子边的两个行李箱,“在这里!”
尤斯坦低笑,“好棒。”他单手托着餐盘,“可不可以帮我把上面的热咖啡拿下来?小心烫。”
别人讲什么,他就做什么。
尤黎像个听话的,一下就忙得团团转的小陀螺,小心翼翼地用厚纸帕捂着杯壁,握着杯把,把拉了花,装得很满的咖啡端到桌面上。
餐盘上还有两个热乎乎的麦芬面包,他也一起捏着牛皮纸的两边拿了下来。
眼里很有活了。
尤斯坦耐心地等着他,但最后才放下餐盘,将上面的矿泉水拿了下来,跟着坐下。
他们在飞机上用过午餐,这只是下午茶。
尤黎用银色的小勺子勾了勾上面的拉花,低头用嘴巴吹了处,才慢慢抿了一口。
有些被烫到,又被扑鼻的醇厚咖啡香暖得眉毛都舒展开。
入了秋,北方已经冷了下来。
一杯热咖啡,足够将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吹了那么长的冷气的那些疲倦带走。
尤黎捧到尤斯坦嘴边,“甜甜的!”
很懂的分享了。
“尤斯坦刚刚是怎么点的?有没有像我教得那样……”
“说敬词,记得道谢?”
“对的。”
“有。”
出远门前尤黎就一直坐在尤斯坦的怀里,挂着人脖子一句句地讲,被亲了不知道多少下。
像个小老师,但现在的教学成果显然十分显著。
他老公完全能出师了。
几口加满方糖的咖啡入肚,又配上流心融化的热麦芬,尤斯坦手边的半瓶水都被他不动声色地喝完。
他道,“接下来去酒店放行李,累的话可以休息,晚上再出去玩。”
尤黎点头,“不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