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还有许多话想说, 但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太短,神无梦没有同意松田阵平送她去找降谷零的建议——不说松田根本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带着她一路走过去也很容易遇到其他意外。
她在这间“更衣室”拿了件合身的工作服换上, 是一条黑裙子。上身之后她才发现露肤度很高,不知道是不是乌丸莲耶这个老东西的变态审美要求的。
但至少比之前那条蓝裙子要低调些, 毕竟船上这么穿着的工作人员还有不少, 混在其中也更安全。
她把配套的手套戴上, 让背对着自己守在门边的松田阵平回头:“我换好了, 松田,我帮你缠绷带吧?”
松田阵平的脑袋发烫,感觉头顶像是有热气在往外冒。
她穿的那条裙子有许多金属装饰,动作间会有清脆的响声, 距离近到仿佛就在咫尺, 让他本就活跃的大脑控制不住地浮现一些幻想, 然后又被理智和道德底线狠狠批判并击碎。
可体温还是诚实地往上升, 身侧的拳头也是紧了又松, 松了又紧,和怦怦乱撞的心脏一起失去规律。
见他木头桩子样的一动不动, 神无梦又叫了一声:“松田?”
“啊……好!”
松田阵平总算结束神游, 勉强回忆她刚才说了什么, 把双手直直伸到她的面前, 等她帮自己缠好保护手腕和拳骨的绷带。
她应该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但动作很熟练, 缠得也很仔细, 好像习惯了包扎。微凉的指尖隔着手套的单薄布料碰到他滚烫的手指, 松田阵平却感觉被灼伤的人是自己,喉结都上下滚动一瞬, 从手指紧绷到腰腹。
神无梦察觉出他的不自在,抬头问道:“会太紧了吗?”
“不会。”松田阵平飞快回答,欲盖弥彰地补了几句,“刚刚好,很合适!”
似乎是紧张了,神无梦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担心比赛,又问道:“一会的比赛会很危险吗?”
“还没到公海,应该只是热场子,不会闹出人命。”
松田阵平想了想,没隐瞒她:“不过有押注的话,可能会见血。”
这种邮轮上的拳击比赛跟黑拳也没什么两样,但他用了拳击手的身份,临阵脱逃只会暴露警方混上船来的事实,神无梦也没说劝阻的话。
她将绷带缠好,握住他的手上下晃了晃,眼睛弯弯地望着他笑:“那要获胜呀,松田选手。”
这间房里的光线不算太亮,但松田阵平几乎能看到她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光。右手被她的两只手抓住,他甚至生出一种无论她想要什么都会为她捧回来的冲动,脸上的红色没有褪下去过。
酝酿了半天,他憋出句话道:“要来看我获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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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击格斗场在室内,设计得仿佛古罗马竞技场般壮观。
顶端LED灯光功率很大,屋子亮如白昼。四周窗户大开,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掠过观众席,沸腾人群将擂台团团围住,喝彩声震天动地,盖过窗外波涛咆哮。
松田阵平的这场比赛并不是第一场,因此气氛已经火热,神无梦到的时候连个近一点的位置都没有,被挤到角落,只能仰着头往擂台上看。
她挑了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戴着,像她这样不愿意露出本来面目的观众不少,似乎隐藏身份的时候能让他们更加轻松的谩骂害自己赌输了的选手。
擂台的正上方悬着电子屏幕,统共四块围成个正方形,确保每一面的观众都能看到上面的选手姓名和比分,鲜红的颜色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尖叫声此起彼伏。
选手分为红蓝两方,观众一个也不认识,他们也不需要认识,只要在下注时挑个看得顺眼肌肉结实的选手,再为他加油欢呼,庆祝最后的胜利就可以。
【松田 VS 格雷】
东方人和西方人往往有着一眼就能辨别的身形差异,但擂台上的选手却并不如此。
尽管那个黑头发的男人看起来没有对手的肌肉夸张,但他却拥有着更加流畅的身形与更加修长的四肢,在灯光照耀下犹如一头矫健的猎豹,裸露着的上半身泛着细密晶亮的汗珠,每一次出拳都能引来呐喊声。
他的气势汹汹,眸光却沉静,挥拳之时仿佛空气都被击打开来,一记上勾拳猛地砸向对手下颌,在格雷身躯后仰之际又以一记精准直拳狠狠击中对手的腹部,让格雷连连后退。
“漂亮!”
“再来一拳!”
“KO他!!”
人群中爆发出喝彩声,气氛沸反盈天。
神无梦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男人,看着他的拳头如疾风骤雨般落下,将对手逼得节节败退;看着他掷地有声的击打,将对手彻底击垮。
这是她第一次看拳击比赛,比想象中更加残酷,就连松田自己也挨了好几拳,颧骨的位置都蹭出血珠,腰腹处的伤就更不必提。
见血的画面本应让她感到不安,但或许因为其中之一是身为警察的松田阵平,她相信他不会像场上的亡命之徒那样凶残——这也是他受伤的原因之一。
随着又一记蓄满力量的勾拳砸中格雷的下巴,棕发男人脚步踉跄地重重摔倒在擂台上,后脑与台面发出“砰”的一声。
意识到胜负即将分出,擂台四周瞬间噤声,裁判开始倒计时:“一、二、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