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卡总算掉下来了,纠缠在金属缝隙间的几根头发在她侧过身反绑起来的双手去捞的时候还提供了些帮助,像钓鱼线一样把发卡送到她的手中。
捆住她的绳子很粗糙,割起来十分费力,刀刃偶尔滑片还会弄伤双手,但时间紧迫,肾上腺素也将这些疼痛掩盖,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腕上的绳子落地,她握住发卡,在脚踝的麻绳上重复之前的步骤,有细细密密的血珠从手指的伤口渗出。
她好像没感觉一样,朝系统问道:【连上邮轮监控了吗,统统?】
系统着急道:【邮轮上的信号好难捕捉,而且监控信号好少,梦梦再给我一段时间!】
它在许多时候能帮她提高效率,但前提是她已经将程序侵入,然后按照她已经设定好的步骤进行。
听它这么说,神无梦也没有勉强,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借着微弱的光线走到门边,试着拧了拧门把手,果然上锁了。
如果是在外面,那她还能试试撬锁,但现在人在房里……只能守株待兔了。
这里冷到她快要生病不是谎话,神无梦搓了搓手臂,试图让自己暖和点,至少别在取得主动权之前倒下。
她撕开不便于行动的裙摆,站去门后的位置,屏息凝神关注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右手紧紧攥着聊胜于无的“武器”,静候机会的降临。
万籁俱寂。
伏特加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在无声中敲下最后一个按键,把调查的痕迹全部销毁干净。
他将近24小时没有合过眼。
发送完整理好的资料,确定没留下马脚,伏特加才总算放松下来,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西拉和那群条子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他想到几张看起来格外亲密的合照,那个卷头发条子的手都快搭到她肩膀上了,还笑得那么开心,他看到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听到了大哥那支伯.莱塔上膛的声音。
早就该劝她离条子远点的。
伏特加心想自己也有责任,挑挑拣拣最后发去的只剩下西拉和新人的合照,虽然人一个没少,但好歹动作和距离都正常了。
新郎新娘、三位伴娘、三位伴郎……这个蓝眼睛的还有点眼熟,说不定是什么跟组织对上过的家伙,警衔还是警视呢。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大哥去哪里找人了,西拉是被Boss带走了吗,可Boss为什么要阻拦他们恋爱啊,组织又不是什么正经公司,难道也像偶像团体那样不许恋爱?
伏特加满腹困惑,但也知道这不是能随便去聊的八卦。
最近的组织内部实在是风雨飘摇,成员死的死,被捕的被捕,其中他认识的都有不少。等把西拉找回来,他也得问问大哥是什么打算,就算是想造反他也绝对会追随大哥的!
伏特加想着大逆不道却又理所应当的事,对着【信件已被对方阅读】的提示发了会呆,接着又记起来大哥离开之前给他发的那封短信,起身去了二楼房间。
在这栋别墅住久了,他和大哥自己的安全屋反而很久没回过了。
其实这样是不对的,刚到大哥手下时,大哥就教导自己:“不要让任何人确定你的行踪,除非你活腻了。”
所以他们向来是隔三个月就换一次住所,有时候还会更短,从没长期待在同一个地方过。但这次都五个多月了,大哥也没提过要搬离的事。
就像真有定居的念头一样。
伏特加踩在旋转楼梯上,俯瞰发现这栋房子很空,又觉得一向如此,或许是前段时间小彩在的时候太热闹,他才会有这种突兀的感受。
也不知道小彩去美国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之后开不开心,他当时还真怀疑过小彩和西拉有什么血缘关系呢。不过那么小的孩子,离组织远点也好,又不像他们一样,选了路就只能走到黑。
琴酒的卧室没人,伏特加推开门前还是习惯性地敲了敲门,说道:“大哥,我进来了。”
这间房很空,只有必须的家具摆设,就像从没住过人一样,伏特加怀疑就算是条子来了也没法拿到大哥的一点生物信息。
大哥说的票会是什么?该不会是握手会的门票吧,西拉不在都没人帮他抢了,他自己的手速总是比不过别人。
伏特加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脑袋开始胡思乱想。他走进房门前还犹豫了两秒,然后把拖鞋也脱了,穿着袜子踏了进去。
桌上有一份报纸,看不出翻阅痕迹。他不想挪动椅子,就越过椅背将报纸拿起来,但还没来得及翻开,厚厚一叠票从夹缝直直坠下,在木质地板上铺成个扇形。
——是机票。
大哥让他挑一张用掉的,竟然是机票?
这东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伏特加心中不安,捡起来一张张翻看,上面是不同的身份信息,不同的航空公司,不同的航班号,不同的起飞时间,不同的目的地……
如果一定要找出相似之处,他手里的每一份,都是四张。